白皮此时觉得豁牙女下手太轻了。
    白皮深刻理解了“无地自容”这个成语。这比王雅丽打警察的恶劣程度不差。
    拍视频的警察说，“老两口岁数大，不知道咋弄，整个承包、贷款、包括选种、批发渠道所有手续都是张乐乐一个人跑的，都是她的心血。一家人还指着把菜卖了还贷款，全让城里这帮老头子老婆子偷了，人家贷款咋还？”
    豁牙女姓张，叫张乐乐，是一家的顶梁柱。
    “念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家，刑事责任就免了，罚五百两块钱。你把人家牙打掉了，医药费得你出。”做记录的警察说，“另外你得赔偿，赔多少钱，俺们可以帮你协商。”
    “我打个电话。”白皮说。
    警察准了。
    白皮拨通了小千的电话，说明了情况。小千提供资金支持，人家要多少赔多少，另外，菜地的损失他也包了。
    两名警察跟张家一家三口商量去了。
    张家是乐乐做主，乐乐狮子大开口，张嘴要了一万。
    一万？
    你知道现在种一颗牙多少钱？
    人家女孩子正值妙龄，还没出嫁，门牙让你打掉了，你好意思给人家装两颗几百块钱的活动假牙？一亲嘴还容易被对方没收了的那种？
    一万块钱很良心了，另外人家那二十亩地的成本都十多万呢，原本觉得能卖出二十万去。
    这个价格，白皮不认可。
    “那你说多少？”乐乐大问道。
    “少说也得二十万。”白皮说，“牙我帮她按上，二十万的菜钱我赔。”
    “你凭啥赔啊？又不是你偷的。”乐乐质问。
    乐乐一家又合计了一下，“那要不这样吧，你赔两万吧。”
    “必须得二十万。”白皮说。
    “凭啥，俺凭啥要你二十万？”乐乐不干，“要你二十万，不就成讹人了吗？你再告俺个敲诈勒索。”
    乐乐是有法制意识的。
    ……
    协商来协商去，乐乐一家妥协到三万，再不退让了。冤有头债有主，牙得白皮负责，菜真没理由赖到人家头上。
    在警察的协调下，白皮只好接受了。两名警察挺高兴，很完美，又解决了一起纠纷。
    那些老头子老婆子，还真没法弄。法不责众，这么多人来偷菜，对一家种植户来说是重大损失，但是分摊到每一个盗窃者身上，单价不超过五十块钱，怎么定罪？
    连行政拘留都构不成，只能祈求他们的子女能好好管管他们，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这些年，这种事在全国各地时有发生，河北秦皇岛老人尤其擅长此事，经常成群结队下乡扫荡。你还不能碰它，你一碰，它们往地上一躺。你说不定还得赔它们医药费。
    也不知道接受的是什么教育，不入土就不会停止作恶。
    只有一个办法，把小武请来，“来一记炸雷劈死他们吧！”
    但是大家都没想到这一招儿。
    就这么放过这群老畜生了吗？
    怎么会？在所有的报应里，现世报是最轻的一种。躲过了这个世界的审判，到了另一个世界会加倍偿还。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所以有信仰的人往往比较善良，他们怕有报应，不敢做坏事。而无神论不怕报应，什么坏事都敢干。
    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自信，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就敢妄下结论？
    连杨振宁都不敢确定，你就确定了？
    人类对宇宙的了解至多不会超过5%，相当于井底之蛙，另外95%连观测都观测不到，你怎么知道井外有什么？
    何况，绝大部分人懂的还不到这5%的5%，对世界的认知少的可怜。
    白皮非常非常歉意地对乐乐说，“我能先帮你把牙装上。”
    乐乐：“俺才不信你！”
    乐乐一张嘴，露出了敞开的大门。她这时想起了牙，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没摸着。
    牙哪儿去了？
    乐乐把所有的兜儿都翻出来了，没找到。她当然没期望能让白皮帮她把牙装上，但那是她的牙呀，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留着说不定有用。可惜，给弄丢了。
    白皮和乐乐回到菜地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二人猫着腰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