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要沽七两酒，酒铺掌柜见小少爷衣衫华丽，又看了看酒坛子，用势利的疤瘌眼瞥了他一眼，“一斤的坛子，就沽七两？”
    古代十六两为一斤，八两为半斤，所以叫半斤八两。七两连半斤都不到，难怪有点让人瞧不起。
    “是够抠的。”小少爷表示很理解疤瘌眼掌柜，“给别人沽的，你等会儿，我再去问问，让他自己来拿。
    小少爷把酒坛子放在了柜台上，出了酒铺。
    傻妞和小千跟了小少爷两条街，只见小少爷背着手走进了一家古玩店。
    古玩店里有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一个三十多岁的老板娘。老板娘穿金戴银，一脸胭脂水粉，长得不难看，俗中带艳，艳中带俗，正用手指沾着吐沫翻账本。
    小少爷进了店，浏览着货架子上的琳琅满目的物品。古玩店不光卖古玩，文玩玉器、金银首饰，什么都卖，十分庞杂。
    “别看了，小孩儿买不起。”古玩店伙计也小看了小少爷，态度傲慢。
    小少爷说：“帮别人买的。”
    伙计问道：“你懂吗？”
    小少爷没回答，指着货架子上的一对油光锃亮的、包浆挂瓷的文玩核桃，说：“我看看这对苹果。”
    老板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瞎，核桃都不认识。”
    伙计没笑，悄声对老板娘说，“是个行家。”
    伙计不敢小看小少爷了，恭敬地把核桃从货架子上请了下来，递到了小少爷面前，“少爷好眼力。这是京城来的苹果圆狮子头。”
    小少爷说：“真瞎，苹果都不认识。”
    老板娘的脸“呱嗒”掉地上了，这脸丢的，地上砸了个坑，抠了半天没抠出来。
    这对核桃是文玩核桃里的上乘品种——狮子头，因外形酷似苹果，也叫苹果圆狮子头，俗称苹果。老板娘不懂，现了个大眼。
    这对苹果圆狮子头盘的有些年头了，包浆厚实，圆润光滑，已近玉化。
    “少说也有十年的功力。”小少爷说。
    伙计再一次被震住。
    小少爷开始询价，伙计出价十两银子，小少爷还价五两，砍来砍去，最后以七两九钱银子成交。
    记着这数，七两九。
    价儿谈好了，小少爷说，“我一个小孩儿身上没带那么多，您跟我去拿一趟银子。”
    七两九钱银子可是一笔巨款，赶上伙计一年的工资了，谁家能让一个小孩儿带这么多钱？于是伙计就拿着核桃，跟着小少爷出了古玩店。
    小少爷带着伙计走了两条街，来到了酒铺。
    “说好了，七两九，你给他吧。我走了。”
    小少爷说完，对伙计伸出了手。伙计见有人接盘，把那对核桃递给了他。小少爷拿着核桃转身走了。
    疤瘌眼一手拿起了酒柜上的酒坛子，一手拿起酒舀子，一舀子一舀子不紧不慢地沽酒。伙计等得有点着急，不耐烦地催促道：“能快点吗？”
    疤瘌眼不紧不慢地沽好了七两酒，递给了伙计。伙计没接，“给我酒干啥？”
    “七两酒啊。”
    “七两九钱银子。”
    ……
    小少爷玩了个谐音梗，用一个酒壶骗了一对价值七两九的核桃。
    “七两酒”和“七两九”在字面上能看出区别，用嘴说出来，根本无法分辨。
    等二人掰扯明白了，追出了酒铺，小少爷早没影了。
    “这小半橛子哪儿的？”古玩店伙计懊丧地问道。
    “半橛子”是新妻一带方言，泛指成亲之前的男孩子，大半橛子和小半橛子之间没有明显界限。
    要问这小半橛子是谁，城南三里界牌集，响当当的苏家二少爷——狗子。
    狗子也姓苏，和苏巧儿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不一个宇宙。这个苏是文艺宇宙里的，而且是架空的年代，怎么扯都扯不到一起，只是恰好姓了同一个苏。
    狗子小时候就是个小骗子？
    路有道的弟子，咋能干那事儿？
    那对核桃是狗子的父亲苏莫施在京城给仆人淘的，仆人视若珍宝，盘了十几年，越盘越值钱，不料前几天进城被官差给没收了，说国丧期间不让盘核桃。那家古玩店就是官差开的，货架子上全是他敲诈勒索来的东西。
    狗子用一个谐音梗把仆人的核桃给骗回来了。这年她刚七岁。
    傻妞和小千为什么来到了狗子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