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说出了老猪的名言。
    “这是我们坚守的底线。”王天霸说。
    老陆再次哈哈笑，“怎么会？你们俩一看就是局气人儿。”
    “那您真看错人了。”小千说。
    “不开玩笑了。说实话，这些年我心里对雅丽一直觉得挺亏欠的，想请你们俩帮忙说和说和。”
    小千说，“如果她没变年轻，您这亏欠就觉不出来了吧？”
    “真是刀子嘴。”老陆又笑着用手指点了小千三下。
    小千问道：“那您家里那个怎么办？再玩一次抛妻弃子？”
    “我不会亏待她的，给她一笔钱，下半辈子都不用愁，再找个年轻的，不比跟我一个老头子强啊？我现在有的是钱，也应该让雅丽享享福了。”
    小千说：“可惜，她看的不是钱，是人。您这把岁数了，就别耽误她了。”
    “说到这儿，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你们那基因理疗，能不能给我也做做？价钱随你们开。”
    “咣”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了，佳佳出现在门口，横眉立目，大步走上前来，把两个服装袋子摔在了茶台上，两千万的石瓢紫砂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
    老陆半跪在地上，张着两只手，痛心疾首地望着紫砂壶遗骨，“我的石瓢啊，两千万呐……”
    这么豪华的办公室，房间里这么多易碎的瓷器，也不铺层地毯？
    人家这地砖号称“金砖”，是按清明金銮殿地砖的工艺制作而成的，二十多道工序，仅烧制时间就达130天，出窑后还要在桐油中浸泡100天，整个流程达两年多的时间。
    你舍得把这么牛逼的地砖用地毯盖上？地毯才几个钱？
    佳佳指着茶台上的服装袋子问道：“这给谁买的？是不是那转基因老妖精？”
    那两个服装袋子，正是老陆要送给王雅丽的那几件衣服，放在车上忘了拿。佳佳本来还以为是给她买的，一试，号不对。
    老陆听佳佳管王雅丽叫“转基因老妖精”，生气了，也不管紫砂壶了，“怎么说话呢？”
    “你今天不说清楚咱没完！”
    “好！说清楚！我跟你过不下去了，离婚！”
    小千和王天霸都有点意外，没想到老陆说到做到，还真要离婚。
    佳佳气坏了，大步走到了陈列架子前，捧起了那件五百万的笔洗，摔在了地上。老陆忙上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碎成渣了。
    “我去！五百万没了！”王天霸心疼地一捂眼睛。
    佳佳又一挥手，那件三千万的青花瓷被扒拉到了地上，摔碎了。
    “我去！三千万！”王天霸又一捂眼睛，不忍心看。
    老陆的心碎了，跪在那件三千万的青花瓷前，正在哀悼，佳佳一把扯下了墙上那幅唐伯虎的言志诗。
    “哎哎这不能撕！一个字一千万呢。”
    佳佳扯了个粉碎。
    “我去！三个亿没了。”王天霸捂着脸彻底不敢看了。
    太残暴了！
    小千一直坐在沙发上，抱着膀子，微笑着看戏。
    “你不心疼？”王天霸问道。
    “我心疼得着吗？左了我也继承不了。”
    不能再继续了。老陆搂住了佳佳的后腰，把她朝外拖去，佳佳的一只手扒住了一个陈列架，老陆这一拖，“哗啦”一声，整个架子上十几件青花瓷全部摔在了“金砖”地板上，粉身碎骨。
    这一架子瓷器，没有一件低于五千万的。
    老陆松开了佳佳，咆哮起来：“你砸！有本事全都给砸喽！”
    老陆掐着腰，双眼充血。
    “怕你啊？”佳佳瞥了他一眼，推倒了另外几个陈列架。
    满屋子尸横遍野。
    王天霸痛心疾首，“十几亿的惨案呐！”
    老陆仍旧双手叉腰，两行清泪顺流而下，顺着下巴滴到了金砖地板上。
    怪佳佳吗？
    佳佳冤呐，她真不知道这些瓷器古董是真的。
    佳佳是第一次来老陆的办公室。她虽然是从老陆的办公室里上位的，但那时候办公室不在这儿。自打上位了之后，她就没再来过公司。
    你要摆个一件两件的，说是真的，以老陆这身份，没人怀疑，弄了一屋子，谁信呐？
    而且老陆留了个心眼，从没跟佳佳提过这些古董瓷器。
    老陆后悔了，为什么让她全都砸喽？为什么不拦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此后的每个夜里，老陆都这么问自己，千万次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