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的手指捏紧卷子，答非所问，“我开始讲了，别打岔。”
    结果他讲不到两道题，季晴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大概是司机开的车速慢，又稳，再加上这辆车的内饰舒服，空间宽敞，又或者……
    她就是不喜欢学生物。
    秦恒叹了口气，将卷子对折，塞回到书包里。
    忽然他的肩上一重。
    他浑身瞬间僵硬，缓缓转头看了一眼靠在他肩膀的季晴。
    车内冷气舒服，车外是城市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季晴细弱的呼吸声仿佛就贴着耳边，秦恒攥了攥手指，喉结上下滑动。
    “季……”
    他想把她叫醒，可是下一秒，当感受到她靠在他肩上的脸仍有些热，他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脸。
    算了，让她睡吧。
    秦恒缓缓动了一下肩膀，不知不觉调节成了适合季晴靠的高度。
    车子开进碧海公馆的时候，秦恒又转头看了季晴一眼。
    她睡着的样子还挺乖。
    忽然季晴睁开眼睛，秦恒立马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季晴意识到自己靠在秦恒的肩上，连忙直起身来坐好，“我，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你了。”秦恒视线从窗外移开，淡定地看着她。
    季晴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环境，马上就要到家了，这卷子她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临下车前，秦恒说：“我后天晚上有空，到你家给你讲吧。”
    后天是周末，也好。
    周末这天，吃完晚饭之后季晴早早上楼，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拖了一把凳子放在衣柜前。
    她翘着二郎腿看着衣柜里挂着的一排排衣服，像皇帝选妃那样，一件件扫视过去。
    选了一遍，又选了一遍。
    最后季晴脾气上来，站起身来，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白t黑裤。
    收拾完自己，季晴趴在窗户往大门口的方向看，按照以往，秦恒是骑自行车来的。
    可她一直等到八点半，秦恒也没有出现。
    秦恒有分寸，晚上给她补课的时候，通常会在九点之前离开，而且房门是打开着的。
    现在八点半了，距离九点就只剩下半小时。
    季晴在想，他是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来不了了？
    这么想着，她的手机传来一条qq消息。
    是秦恒发来的。
    【对不起季晴，我今晚有事，不能过去给你补课了。】
    季晴在窗边吹着风，眼神里快速闪过一丝落寞，按着手机按键，回复他：【好。】
    季晴拿着水杯踩着拖鞋下楼，季奶奶还没睡，听见声音，出来看了一眼，“不是说小秦老师要来给你补课吗？”
    “他有事来不了了。”季晴倒了一杯水。
    “他放你鸽子，所以你不高兴了？”
    季晴喝了一口水，“没有，我又不喜欢学生物，他不来正好。”
    季奶奶叹了一口气，“你是我带大的，我还能不懂，我听你脚步声就知道你不高兴，别不高兴了，奶奶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季晴扯了扯嘴角，最后笑着说：“可以，我要吃锅包肉和浇汁鱼。”
    “做，做大份的！”季奶奶爽快答应。
    季晴这才上楼。
    回到房间，她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qq，随意打开qq空间，结果看见赵晚星在五分钟前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赵晚星穿着漂亮的粉色公主裙，笑容甜美地对着镜头，在自己的脸颊边，用两个手比了一个爱心。
    配文：最开心的一次生日！【爱心】
    而她比着的那个爱心里，远远的，是角落里的秦恒。
    可无论是谁看到这张照片，都会注意到爱心里的秦恒，明显是赵晚星刻意这样的构图，底下一片点赞，夸赵晚星漂亮的，有夸郎才女貌的。
    原来，他去参加赵晚星的生日会了。
    季晴嗤笑一声，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关了灯，躺床上。
    十分钟后。
    季奶奶的房门被敲响。
    季奶奶刚准备睡下，起身开门，意外看着门外的人，“晴晴？”
    季晴抱着一个枕头出现在房门外，“奶奶，我今晚跟你睡。”
    季奶奶笑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奶奶睡，不难为情？”
    嘴巴这么说着，手却主动从季晴手里接过枕头。
    季晴跟着奶奶进屋，反手关上门，“多大我还是你孙女，我跟自己奶奶睡，别人管得着吗？”
    季奶奶等季晴躺好了，才把灯给关了。
    忽然季晴转了个身抱住她。
    季奶奶摸了摸她顺滑的头发，“还是不高兴？”
    “没有。”季晴声音闷闷的，她把脸埋进季奶奶的肩膀。
    季奶奶无声叹了一口气，晴晴心情不好，她还是暂时不要说自己打算回滨城的事。
    可是回滨城的机票已经买好了。
    第二天季奶奶见季晴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想来睡一觉她心情好多了，这才提出自己要回滨城。
    季晴的眼圈当即一红，舌尖顶着上颚。
    奶奶一辈子都生活在滨城，之所以留在南城这么久，就是生怕她不适应，所以才留下来陪她。
    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当这一天到来，她才意识到自己从未做好心理准备。
    周一。
    季晴走进班级里，正好看见赵晚星在问秦恒一道物理题。
    秦恒是除了语文以外，门门功课满分，他厉害的科目不仅仅是生物。
    秦恒给赵晚星讲了一遍解题思路，季晴从他身边走过，他余光扫到，叫住了她，“你的卷子在我这。”
    是上次被他拿走的生物卷子。
    季晴哦了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秦恒抬眸看了她一眼。
    不同以往，季晴今天没有扎高马尾，而是将头发放下来。
    他知道她头发散下来的时候有多漂亮，之前在季家他见到过好几次。
    以至于她突然将头发散下来，不少男生频频看向她。
    可以想象她进校门之后，有多少人盯着她看。
    秦恒皱了皱眉。
    他拍了一下季晴的肩膀。
    季晴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接过卷子。
    “我另外找个时间给你……”
    季晴拿着卷子，淡淡地打断他的话：“不用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过身去了。
    全程没有看秦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