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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潮

    杨爱没什么朋友,顾眉是唯一的例外,两人年纪相当,杨爱只比顾眉大一岁。她们之间的感情有点怪,既非常要好,又彼此竞争,谁也不服输。
    这次,她被戴小蓉挑了去,兴奋过后,杨爱就开始担心顾眉,那丫头一定不开心了。她举荐顾眉是一举两得,一是干这事儿顾眉确实比她合适,二是为朋友尽点力。
    有了陈海平的态度,这次戴小蓉又是来借人,向彩英自然没话说,一口答应。
    顾眉确实不开心,这些年她和杨爱形影不离,现在猛然分开,心中的失落和不舍是极为强烈的。
    又见到杨爱,顾眉的脸乐开了花,及至听完戴小蓉要她做的事儿,顾眉就更乐了,她让戴小蓉放一百二十个心,包在她身上了。
    商量妥了,戴小蓉随即带着杨爱和顾眉直奔杏花楼赶去。
    一到杏花楼,好家伙,人山人海,都是看热闹的。
    陈海平到了北京之后,尚武之风就开始北京城流行起来。做轿的抬轿的大举失业,养马的驯马的则抢手极了。
    现在,虽然是寒冬腊月,但坐轿的人不多,除了年纪大的,就是裹小脚的大家闺秀也都身着重裘,骑着最温顺的马儿赶来赴宴。
    这就叫潮流。
    戴小蓉在请柬上说了,让都早点来,所以随着请柬陆续发出,早接到请柬的就来的早,晚接到的来的晚。
    这样一来,来杏花楼的客人从中午就开始到了,然后就陆续不断。
    客人们陆续到来,裹在各色皮裘里的一张张脸无不都是娇艳欲滴,想不造成轰动也难。而这个时候,人们大都还在猫冬,有这样的热闹没有不来看看的道理。
    当戴小蓉带着杨爱和顾眉到了杏花楼,掌声和口哨声顿时四起。杨爱和顾眉的小脸更红,戴小蓉则是神采飞扬。
    这个时候,杏花楼里已经聚集了二百多位名媛贵妇,她们大多是那些大商家的女眷。这些人大多互不认识,但没关系,她们本就是抱着目的而来,所以很容易就谈到一起去。
    对这些家庭的男人们而言,让女人出来就是为了像江青海那样通过女儿来曲线结交权贵的,而作为女人们,则要比这复杂些,她们心中的兴奋要比所肩负的使命强烈的多。
    从深宅大院里走出来,这对女人们的意义是男人们无可想象的。
    戴小蓉是真正的明星,一进来,所有的女人都纷纷起身。
    看着女人们一张张洋溢着光彩的脸孔,戴小蓉胸中的信心更盛,她所要做的,对这些女人而言,绝对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戴小蓉走到每一张桌子旁,和每一个女人亲切地交谈。说来也怪,戴小蓉的记忆力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她现在不仅是过目不忘,过耳同样不忘,她牢牢地记住了所有女人的脸和她们是谁。
    一路走来,戴小蓉反复灌输的只是一个观念:今后大家常走动,没事多聚聚。
    对座位的安排,戴小蓉的做法是没有安排,大家随意,随缘,而这就更增加了大多数人的兴趣。因为,毕竟,顶级的家族终究是少数,更多的还是那些中小家族,所以这么一来,大家一聊,知道某某是谁家的,自然喜出望外。
    潮流,潮流是无法抗拒的,这是戴小蓉从陈海平那儿学到的。从今天开始,她,戴小蓉,也要引导潮流,引导不可抗拒的潮流。
    ――――――
    申酉之交,客人们都到了。
    向彩英和田秀英陪着薛氏跟王氏一起来的,她们一到,自然又引起了轰动。向彩英就不用说了,那是真正的权贵,而对田秀英,众人也都充满了好奇。
    京城的权贵圈子没多大,田秀英尽管低调,但很多人也都知道了。何况,田秀英还有个喜好炫耀的老爹,自然弄得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在这儿,没有任何人敢对田家人露出那么一点点不敬的意思。自然没人怕田家,但没有人不怕向彩英,更没有人不怕向彩英的丈夫阎应元。
    现在,在京城的人心中,阎应元就是杀神。
    在体制还没有建立完备之前,很多事不得不从权,治安这方面就是其中的典型。这个时候,阎应元的权力大极了,生杀予夺全在阎应元的一句话。尤其是阎应元的那支捕快军,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可怕极了。
    开席之前,所有的客人都聚到了楼下的大堂,戴小蓉要发表讲话。
    “姐妹们,我在这儿先谢谢大家的捧场,谢谢,谢谢!”说着,戴小蓉就像男人那样,抱拳向四方拱手。
    喧嚷了一阵,戴小蓉继续道:“姐妹们,你们大都锦衣玉食,但你们过的真的好吗?那些贩夫走卒的女人尚能沽酒买醉,没事儿还能和街坊四邻磨磨牙,但你们能吗?我们一辈子都被困在宅院里,从早到晚,实际上,这和牢笼里的金丝雀又有什么不同?”
    “姐妹们,领政大人给了我们女人一个崭新的新天地,但领政大人不能给我们一切。就在昨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们想要什么,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去争取。昨天,如果没有我们的据理力争,那些男人,那些老顽固会同意废除七出之条吗?”
    “不会,不会!”气氛渐渐开始热烈起来,这个七出之条没人说还没什么,女人们都习以为常,可一旦有人拿出来批判,尤其是在废除了七出之条之后,那女人们的反应就是两回事了。
    “所以,姐妹们,我今后想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也要办一份报纸,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中国女报》,它要专门为我们女人发声,鸣不平。”说着,戴小蓉转回身,把杨爱拉到了跟前,面向众人,道:“这位妹子叫杨爱,今后她就是《中国女报》的社长!”
    众人轰然,杨爱太年轻了,也太美丽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凤玉妹子说俞佳妹子的这句话说的真是好极了!今天我也要把这句话送给杨爱妹子。对杨爱妹子,我敢说,把全北京城那些十五六岁的男人全拉出来,他们有谁能比得上我们的杨爱妹子?姐妹们,你们要把今天的请柬都好好留着,那上面的字就是杨爱妹子写的。”
    人丛中传来很多低声的惊呼和赞叹声。
    “姐妹们,第二件事是我要建立一个会馆,我们也要像男人那样,没事就聚聚,喝酒聊天,就像今天这样。”
    戴小蓉这话一说,女人们都动心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动心。
    “姐妹们,大家不要怕,今后那些臭男人要是再敢随便作威作福,那我们就联合起来,不把那些不知好歹的臭男人制的服服帖帖,我戴小蓉就改姓,就叫蓉小戴。”
    众人哄笑,很多人都在心里想象着把自己家的男人制的服服帖帖的模样。
    “蓉姐,会馆不好。”忽然,人丛中有人高声说道。
    戴小蓉愕然,问道:“眉儿,为什么不好?”
    这时,人从中走出一个十三四岁,和杨爱一样美丽的小姑娘。
    上前两步,顾眉道:“蓉姐,会馆也不是不好,但比起办报纸,格局就小了太多。”
    “啊。”轻轻啊了一声,戴小蓉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说做什么好?”
    顾眉道:“蓉姐,就像您说的,我们如果真想要什么,那最好就是我们自己去争取。我觉得,既然男人们为了争取他们的利益可以建这个行会,建那个行会,那我们为了争取我们的利益,为什么就不能建立一个我们女人的行会?”
    众人大哗,都睁大了眼睛,就是向彩英也都有点发愣。
    咽了口吐沫,戴小蓉道:“我们建立行会?”
    “是啊,蓉姐,商家们知道联合起来力量大,我们女人联合起来力量不是更大?如果我们建立一个女人会什么的,那争取什么权益不是会更容易些吗?”顿了顿,顾眉又道:“就拿眼前来说,我们第一个要争取的就是我们想出来聚聚,喝点酒,就能出来聚聚,喝点酒。”
    顾眉前面说的大方向,是远景,而后面说的则是毒药,是能让绝大多数女人疯狂的毒药。这个就好比怨妇偷人,如果一直没有过,那也没什么,但只要有了第一次,那就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控制不了的,现在的这些女人就是。
    接下来,顾眉舌灿莲花,开始可劲地忽悠,到了后来,就是戴小蓉都被忽悠的晕晕乎乎,那简直是太美好了。
    向彩英摇头苦笑,这个顾眉真是个迷死人不赔命的小妖精,今后想必有的她头疼的了。
    开宴,顾眉依旧楼上楼下的忽悠,很快,人人心里都有了强烈的共识:这个会就是她们的家,戴小蓉是当仁不让的女人会的会长,她们都要鼎力支持。
    女人们大醉。
    古往今来,可能还从没有过这么多的女人一起喝醉过的事儿。大半夜,杏花楼外聚集了好多车马,它们是来接那些喝醉了的女人们的。
    古往今来,更是不可能有过这么多回家发酒疯的女人。
    整整忙乎了一夜,杏花楼的崔老板刚刚睡下不久,就被小伙计给叫醒了。睡眼懵登的崔老板出来一看,傻了,随即就是狂喜。
    门外,聚满了食客,崔老板又是龙马精神。
    ――――――
    鹿春兰是三料重犯,未经允许,擅自出府,既喝醉了酒,回家又发了酒疯。
    这真是出圈了,出了大圈了,出了天大的圈了。
    大厅里,鹿春兰头未疏,脸未洗,正可怜巴巴、蔫头耷脑地跪在铺着厚厚方砖的地上。
    上垂手,鹿太公依旧是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来;下垂手,鹿继善脸色阴沉,不知在琢磨什么;旁边,站着鹿春兰的父亲鹿鸣之。
    一夜过去了,鹿鸣之依旧脸色发白,气的浑身直哆嗦,看着女儿,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良久,鹿继善道:“兰儿,你可知错?”
    鹿春兰低声道:“知道。”
    鹿继善道:“从今以后,未得允许,不许出府一步。”
    “爷爷!”
    鹿继善面色一沉,道:“出去!”
    这次确实是太不像话了,现在连太爷爷都不说话了,鹿春兰不敢再说,乖乖地出去了。
    鹿春兰出去了,鹿太公的脸色反而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孙子,道:“跪下。”
    鹿鸣之傻了,但还是咕咚一声,跪倒在地。
    看着鹿鸣之,鹿太公怒道:“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看样子要是我们不在,你都会把兰儿打死!”
    鹿鸣之低着头,不吭声。
    “朽木不可雕也。”轻轻叹了口气,鹿太公站起身来,对儿子道:“你跟他说吧。”
    鹿太公出去后,鹿继善也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儿子道:“鸣之,你知道爷爷为什么对你失望吗?”
    鹿鸣之脖子梗梗着,道:“不知。”
    鹿继善道:“因为你读死书,死读书,不知变通。任何事都不可能永远是一成不变的,礼法也是一样。所谓圣人因时而化,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父亲,兰儿喝醉酒,耍酒疯就对吗?”鹿鸣之质问道。
    “没人说她对,但也远还不到可以把你气成这个样子。”顿了顿,鹿继善又苦口婆心地道:“鸣之,领政大人有句话说的极有道理,他说人世间的一切,最终的根子都可以归结在‘利益”二字上。事后想想,为父和爷爷之所以把全家人带到京城来,根子其实也是为父和爷爷认为你们在这里会得到更好更安稳的生活。”
    鹿鸣之道:“父亲,孩儿不明白,礼法可以归结到什么利益上?”
    轻轻叹了口气,鹿继善道:“为父治学一生,但比之领政大人,却还是远有不及。礼法,是为了权力而存在的。你心中的礼法是为了维护王权和皇权,但现在,权力的形式变了,所以礼法的内容也必然要随之改变。现在你所看不惯,为之气愤的一切都是这种变化所产生的。”
    默然半晌,鹿鸣之道:“父亲,孩儿誓死也不会认同现在的这一套。”
    轻轻叹了口气,鹿继善道:“罢了,也好,今后你就专心读书,家里的事儿就不要管了。”
    鹿鸣之愕然地望着父亲。
    摆了摆手,鹿继善道:“这也是你爷爷的意思,去吧。”
    鹿鸣之出去后,鹿继善依旧坐在椅子上出神。
    鹿继善知道,这件事和陈海平无关,但陈海平也绝不会阻止,反而还会乐见,因为这些事不过是在陈海平开掘的河道里流淌的水而已。
    大潮已成,即便万里有个一,陈海平建立的这个国家很快消亡,这股潮流也将势不可挡,但可惜,儿子却怎么也认识不到这个。
    ―――――
    吃过早饭,陈海平刚刚在书案后坐定,戴小蓉来了。
    对戴小蓉,陈海平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现在自然更是。安坐如故,陈海平上下打量戴小蓉,却不说话。
    戴小蓉对陈海平没辙,因为她丝毫也影响不到陈海平,但她也不怕陈海平,一点都不怕。
    陈海平对自己不客气,戴小蓉也根本不在乎,见陈海平上下打量自己,戴小蓉挺了挺本就高耸的胸脯,然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挑衅神态看着陈海平。
    这种神态表达的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戴小蓉进可攻,退可守。陈海平要是使坏,想借此打击她,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逞的。
    “风光的感觉有多好?”过了片刻,带着一丝戏谑,陈海平问道。
    “好,很好。”戴小蓉娇媚地笑道。
    陈海平失去了兴趣,不耐烦地问道:“又怎么了?”
    戴小蓉笑道:“替你分忧来了。”见陈海平没兴趣,就又道:“今天的比赛和晚会由我来安排。”
    知道现在正是戴小蓉兴致最高的时候,而且戴小蓉也没说假话,这也确实算是替他分忧,陈海平点头道:“行,想做你就做吧。”
    娇媚地一笑,戴小蓉转身向外走去。到了院子里,戴小蓉兴冲冲地向前走着。忽然,戴小蓉不由一缩脖,鹿继善从紫光阁的大门走了进来。
    戴小蓉是海量,但太兴奋,昨晚也喝高了。不过,她还是记得鹿春兰昨晚疯成什么样子。现在不用想知道,鹿春兰酒醒之前,形象不会太好。
    把人家孙女勾出来,大半夜不回家,还喝醉了,还耍酒疯,戴小蓉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无视这些的地步。
    鹿继善的学养那是没说的,但这一刻似乎没有看到一个千娇百媚的大活人,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鹿继善不比旁人,戴小蓉不怕陈海平,但对鹿继善还真是有点怵头。这一刻,戴小蓉别提多尴尬了。
    鹿继善已经看不到了,戴小蓉自嘲地笑了笑,这才转身走了。
    孙传庭进来的时候,陈海平正送鹿继善往外走。见到鹿继善,孙传庭非常尴尬,道:“鹿大人,真对不起……”
    摆了摆手,鹿继善笑道:“孩子们胡闹,没什么的。”
    鹿继善走后,回到屋里,陈海平问道:“怎么回事?”
    苦笑一下,孙传庭道:“昨晚小蓉请客,孙娇鼓动鹿大人的孙女偷跑了出来,结果很多女人都喝多了,鹿大人的孙女也喝多了,可能还耍了酒疯。”
    听孙传庭说完,生平第一次,陈海平不知道脸上该弄出个什么表情出来。紧接着,一句俗语又浮上了心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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