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虽略用《九阴真经》上的一招半式,却未用内功心法驱使,此刻左手空明拳内劲,右手经文上的掌法,内力左右分别各运,互不相干涉,劲道果然顿时增强了许多。
百损道人见对方双手招数变幻不定,挡架已颇感力不从心,暗忖他练甚么鬼门道武功,怎地拳掌互变招数各异,啪的一声,一个失神间被老顽童拍在了肩头,火辣辣的好不疼痛,饶是有罡气护体,内劲没有透入体内。
他惊骇万分,迅速将内力贯于掌缘,呼呼两掌,一快一慢拍出,掌力中挟着阴冷无比的寒气,周伯通威力变强了,但每对一掌,不由得寒气袭体大为难当,唯有各使空明拳,以虚应实,运实当强,如此一来,虽然寒劲侵体不得,但要伤敌却也决无可能。
黄药师见状纵身而起,心想先毙了这道人再说,免得玄冥掌遗祸武林,施展落英神剑掌法,窜上去与周伯通合斗百损道人,他这一加入战团,百损左右受敌,难免惊慌失措,心想任己武功再强,也挡不住中原两位绝顶高手夹攻,他且战且退,苦思着脱身之计。
鬼面人见他形势危急,却援手不得,身影如烟中宫疾进,使出葵花点穴手,连点龙骏左胸“天池”、心口“膻中”两穴,他这葵花点穴功,奇异古怪,威力也不容小觑了。
龙骏凝神守一,左掌虚引化开劲道,右掌随即一拨,把指法反施给对方,鬼面人尚未挡驾,嘿的一声,但觉胸口一麻,半身经脉的真气凝结,自身劲力一时消散,仰身跌倒。
龙骏知他中招受制,但伤势却不重,飞身便欲补上一掌,毙了这个阴阳人。哪知鬼面人胸口经脉闭塞,但手上劲力却有,左手一拂,从袖口中飞出一条红线,端头只是长不逾寸的绣花针,嗤地一响,直取对方面门。
龙骏猝然大惊,奈何红线袭来过快,只得向后飘开,鬼面人跟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化解胸口的滞气,内息随即一提,纵身跃起,拼了全力,呼的一掌拍向老顽童。
周伯通刚接下百损的寒掌,身子微晃,蓦见他攻来,闪身避过锋芒,百忙之中还了一记空明拳;鬼面人有伤在身,并不硬接,凌空变换方位也躲过拳劲,内伤之余半空借力,开口不得,唯有腹语传音道:“道兄,他们人手多,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
百损道人嗯了一声,心知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双手一封,将寒掌阴毒推向黄药师,后者功力尚未复元,见他双掌合力非同小可,一时也不相接,侧身闪避避了开去,当世几位绝顶高手瞬息间发了几招,无不打空,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鬼面人与百损疾步窜出三四丈远,龙骏一个翻身跃到二人丈许后,大喝道:“这就想逃,没那么容易,吃我一掌!”左手“龙战于野”,右掌“震惊百里”向他二人后心拍去。
百损与鬼面同时察觉背后一股凌厉无比的掌力汹涌袭至,各自抽身各挥出一掌,砰砰向响,二人腾腾退出数步,只感胸口气血翻涌,暗叫乖乖不得了,这小厮功力竟如此雄厚,当下再不逗留,身子急退射出,施展轻功向紫竹山庄折回。
龙骏浑身一震,也退了两步,气血翻腾,当即身不移脚不动,潜运北冥真气,将两股阴寒毒辣的掌力逼了出来,幸亏对掌时他二人心急脱身,每掌都未用上全力,否则以他一人之力,硬实接下两掌,非受伤不可。
老顽童适才与百损过招,仗着内力精纯深厚,抵抗寒毒侵体,但体内多少仍有残余,此际与黄药师盘膝坐定,运功纳气,过了半个时辰,三人总算无甚损伤,并肩向黄蓉母女落脚处行去,出谋划策当世没有几人能胜过她了。
黄蓉心挂丈夫安危,茶饭不思,腹内胎气时而隐隐作痛,黄药师三人疾步奔来,夜已过半,黄蓉一直未眠,站在门前等候佳音,甫见父亲与老顽童、龙骏归来,瞧不见郭靖等人踪影,眼圈一红,忙问道:“情况如何?可曾见到靖哥哥?”
黄药师劝道:“蓉儿切莫心急,靖儿暂时无事,姓凌的丫头想要捆绑各路群雄,押送襄阳与忽必烈大军汇合,咱们还有搭救的时机。”转首向着龙骏道:“骏儿入厅中可曾盗得解药,中间没出甚么差错吧?”
龙骏被他蓦地一问,忆起当时美女沐浴的情景,不禁脸上微红,尴尬道:“此事另有蹊跷,我与那凌思月对峙,后来双方作赌,她答应亲手奉上‘悲酥清风’解药,但限我三日内救出群雄,殊料就在取药的时候,竟发现机关中的解药早已被人偷走,凌思月看来并不知情,于是要飞鸽传书,派人由汴京快马疾送,只是山庄防守严密,即使有解药在手,如何让群雄服下,以及顾全脱身而出,也是棘手之事!”
黄药师惊讶道:“竟然有人提足先蹬偷走了公主娘娘的解要,不知何方高人有此通天之能?”
周伯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恍然道:“原来你俩潜入紫竹山庄盗取甚么解要去了,刚好老顽童从庄里也偷出一些好玩的东西。”他拆开布袋取出物品,有名贵的翡翠玉镯、羊脂白玉佩、西域疗伤珍贵无比的‘还魂丹’、几包不知名堂的粉末,除了几封书信外,尚有几个手工精美的瓷瓶。
周伯通见红瓷瓶花纹古怪似琥珀图案般,好奇心顿起,不等众人瞧清,他伸手拔下瓶塞,一股水气散出,并无异样气味,老顽童喃喃道:“搞甚么古怪,瓶子空空,傻不楞登!”
郭芙见他样子古怪有趣,噗嗤笑道:“你就是老顽童,我爹爹的结义兄弟吗?怎地较我外公年纪还大,却做了我爹的拜把子兄长,算起辈分来,你还比我外公低了一辈儿呢。”
周伯通微微一楞,搔头道:“谁说老顽童比黄老邪辈分低了,我自个儿与你爹结义金兰,与你外公何干?更不会比黄老邪低辈的,我只认郭靖为义弟,他的亲戚却不算在结义内,嘿嘿,黄老邪就是想沾边也没他的份!”
黄药师觉得他简直无法理喻,武学修为虽已高深,脑子时灵时不灵的,也不计较这些细节,哼道:“稀罕么?”一句话未毕,忽然咳嗽声起,眼睛疼痛争不开来,他心下一惊,叫道:“是悲酥清风?”当即屏住呼吸,但这种毒初始无色无味,毫无应兆,任何机灵人或是武林高手也察觉不出,待有反应时,毒气已冲入脑部神经中枢。
黄蓉、周伯通、郭芙、武氏兄弟等人眼睛如雨,四肢麻痹,浑身乏力软瘫在地,龙骏曾在非洲探险时候服食过毒蛇的血,后来血细胞变质,百毒不侵,对这悲酥清风有免疫抗力,怔怔望着诸人,惊讶道:“你们中毒了,谁放的毒气?”心想难道有人暗中跟踪来此,施放毒气,提起精神,一跃窜出房外,双掌凝力,无论对手何人,势要护得诸人周全。
但房舍四周寂静无声,哪里有敌人偷袭,当下潜运内功,提升听觉,确定方圆数十丈内,都是杳无动静,这才安下心来,疾步奔回房内,伸指点在几人手腕处,查看诸人中毒情况。
黄药师正运转内力逼毒,但丹田刚提一口气,便立时散得无影无踪,毒气扩散经脉,真气再也提将不上来。
周伯通浑身无力,见龙骏无恙,奇道:“师兄,你怎么没事啊?”
龙骏思考众人何以会中毒,好象有一处关键地方,忽听老顽童问句话,却没有回答,心想我不怕这些普通的毒性?转眼瞧到地上一个倒放瓷瓶,瓶塞被拔开,散出无色无味的水气,已猜出端倪所在。龙骏俯身拾起红色瓷瓶,盖上了瓶塞,再瞧了瞧包裹中几个瓷瓶差异,分有红瓶与蓝瓶,龙骏随手拿起一只刻工精细,纹饰清晰蓝色的瓶子,拔开瓶塞,尚未凑鼻去闻,一股奇臭难当的气息直刺入鼻。
他打了个喷嚏,幌了幌头,熏得险些头晕,急忙盖住瓶塞,低骂道:“他奶奶的,耍你大爷,什么怪味?”
众人目光一时都瞧向他,不知他搞什么名堂,彼此浑身酸麻无力,软倒在地,饶是老顽童和黄药师内功奇高,盘膝静坐,但驱毒之力却凝聚不来。
龙骏忽然想起电视中有演到,悲酥清风的解药,本来就是奇臭无比,看来红瓷瓶中盛的是毒药,而蓝瓶中则装解药,心下大喜,向众人说道:“原来老顽童偷回来的便有解药混在其中。”
他当下拔开瓶盖,一一送到每人鼻前闻了闻,这解药极具灵效,闻了一下后,片刻之间,肢体软乏无力之感逐渐消失,均可自行站起身来,众人运气一周,恢复正常,这才暗叫侥幸。
原来周伯通自陆家庄英雄大会上,紧跟龙骏身后随出,途中却被明教三散人阻拦,耽误了几个时辰以至追错了方向,回去陆家庄时已不见了郭靖及群雄,他一路游山玩水极爱凑热闹,倒也打发掉许多空闲,今日意外见到紫竹山庄外扎着一个个蒙古包,想到郭靖从小爱跟蒙古人在一起,因此他见到蒙古包,便钻进山庄找找。
他左右乱转,以老顽童此时的功力,当是无人能察觉,周伯通无意中偷瞧到凌思月所使机关,将其兄忽必烈捎来的书信放于内,他一时兴起觉得有趣,便趁无人时溜了进去,将机关盒内所有物件尽数取光。(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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