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配合地撤去邪术，留下一只屎尿失禁，倒在地上抽搐的鼠人。
    安南对它没多少同情。卫兵说就数它最凶残，还差点把面包坊的老板娘啃了。
    他走到鼠人工匠们面前：“谁是你们的首领？”
    “安南是长老重视的人类，他的话等于我的话。”盖尔的话从身后飘来。
    鼠人中有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斯图恩鼠人相较其他氏族，体型更接近人类，但不包括终日待在地下巢都的鼠人工匠。
    不过也可以说，斯图恩鼠人走的是血脉之路。它们需要什么样的力量，就会和什么种族交配，然后通过不断繁育选拔优良基因……
    玛莉亚就是这种制度的产物，鼠人工匠也是，盖尔不全是，所以她还保留很多鼠人特征。
    没了斗篷掩盖，鼠人工匠那堪称畸形的硕大臂膀显露在眼前，肌肉几乎挤没了脑袋。
    “人类玩意……”连带着鼠人特有的尖细声音都变得浑厚。
    “我叫安南。”
    “安南玩意……”
    安南对有本领的人总是有极高的容忍度，不介意它这么称呼，只是微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安南问起其他：“你带着鼠人跑出来做坏事的？”
    鼠人工匠头目摇头。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不阻止它们？”
    “为什么，要阻止？”鼠人工匠头目反问。
    “因为……”
    安南无言以对，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这是人类玩意的地盘，你应该知道人类和鼠人不一样，比如我们不会互相攻击，彼此间也不会抢夺……”
    “鼠人也不会。”
    “那你们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人类玩意。”鼠人工匠头目这句话突然变得顺畅。
    安南无言以对，甚至想让盖尔继续。
    “这次就算了，因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但再发生类似的事，会有自由城法律惩戒……我想，盖尔和长老也会站在我这边。”
    盖尔适时走到安南身边，倨傲地凝视这群低等的褐毛鼠。
    鼠人工匠们表示臣服。
    “洛西，派人统计受损的店铺，让他们找城主府要赔偿。”
    安南又问鼠人工匠们：“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
    鼠人工匠头目摇头。
    “我还没告诉它们。”盖尔说道。
    “那就先跟我来。”
    正好都吃完了早饭，安南径直带它们去森林山脉。接下来的几个月，这帮鼠人工匠就要一直呆在这里了。
    “你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我邀请你们来的原因……那是自由城的秘密工程，注意保密。”安南和鼠人工匠们说道。
    安南不知道它们中谁是鼠人长老安插的卧底，不过要想让它们心甘情愿的干活，就要让它们知道自己正参与一件秘密。 “你们和其他工人一样，2~3银币的日薪，每天享有十二小时的休息时间，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遵守自由城法律。”
    付工钱——这是安南临时做出的决定。多付一百个人的工资花不了多少钱，换来的是拿着钱的鼠人需要花掉它们，而花钱就要接触人类，接触人类才有机会被自由城改变。
    来到热火朝天的工地，伊利已经领着工人们搭好临时棚屋。
    鼠人们的到来引起工人们的围观，不过他们昨晚就被通知会来一批鼠人同僚，只是好奇地看着。
    树墩一样的伊利在往这边赶来，安南看着他身边的人影，忽然轻咦一声。
    “小斯莫？”
    “安南大人……”被安南叫出名字的小斯莫行礼。
    “你怎么在这里？”
    安南记得小斯莫留在了自由之刃，大姐还相中他的领导能力，安排进了学校里学习。
    “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种在矿洞里叮叮当当的感觉。”小斯莫腼腆地笑道。
    安南想说隧道和挖矿不一样，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堂堂自由之刃统帅，穿了一身法斯特衣服，跑来当苦工，安南怀疑他患上了创伤应激综合症……
    不过小斯莫又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确认他精神正常，安南把鼠人交给伊利，待在一旁，旁观隧道的开掘工作。
    安南很好奇鼠人工匠用什么来挖洞，它们又没有利爪，总不能是啮齿吧？
    然后他就看见鼠人工匠走到它们背来的箩筐旁，掀开篷布，相继从里面拿出镶嵌着三片尖锐金属镐头的护手，套在手上，站在岩壁前，像是伐木般刮下一层层碎屑，速度惊人。
    这一百只鼠人工匠的挖掘速度足以顶得上八百名人类工人……不过转念一想，它们是鼠人氏族的工匠而不是苦工，有点本事也很正常。
    隧道宽度有限，伊利看它们这么能干，果断把所有鼠人工匠调去当主力，全力挖掘，人类工人则负责送出砂石和扩宽、加固隧道。
    工人也被分成白班和夜班，加上鼠人工匠的加盟，伊利·碎石向安南保证，秋收之前，自由城的士兵就能直达法兰科领地。
    “别说的那么难听，法兰科领地是我们的贸易伙伴。”安南纠正道。
    看着一筐一筐碎石从隧道里运出来，安南不禁眼热。
    这样的人才……就该属于自由城呀！
    ……
    同样的火热视线也出现在小斯莫的身上。
    他盯着鼠人工匠们的同时，跟他相处了好几天的工友们也在盯着他。
    “小斯莫，你……你居然能跟安南大人说话？”
    “我当初在王国时帮安南大人做了些事。”小斯莫谦虚地说，以此为荣，却并不炫耀。
    但已经足够工人们发出大惊小怪的呼喊。
    他们还要再问什么，伊利走了过来：“给你一个任务，照看鼠人工匠怎么样？”
    “我？”小斯莫指着自己。
    “你不是对鼠人工匠很好奇吗？给你机会观察。”伊利显然知道手下有个前自由之刃统帅，还注意到他的好奇。
    “能做到吧？”
    “交给我吧！”
    伊利欣慰小斯莫的精神，指了指他的衣服补充说：“你过去之前先换一身衣服，鼠人比较……势利眼，你穿的和平民一样它们不会听你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