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顺帝李闯这边。
    等得知七千万两金银凭空消失不见的时候，李闯大吃一惊，急忙亲自查看，还拷打了十几个看守银仓的士卒。
    结果得到的消息，更加惊人。
    那七千万两金银是在回运快要结束的时候丢的，前后两批运银的马车间隔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换句话说，这七千万两金银全部失踪的耗时，不足一炷香。
    如此短的时间，已非凡人之力可为。
    别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就算给你一艘船外加数百人，要把这批金银搬上去，也得半天的功夫。
    答案清晰的令李闯后脊背阵阵发凉。
    南征北战十数载，直至成为义军第一人，李闯虽然嗜酒如命，但他不是庸人。
    相反，清醒时候的李闯十分机敏，否则早在陕甘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京城却如宋献策所说，已成危墙。
    刘宗敏、阿奇哥、阿其那就是前车之鉴。
    李闯也试着打起勇气鼓励自己别怕，自己起运加身，是天下之主，没那么容易就步前三者的后尘。
    可架不住宋献策不断的在旁边念叨。
    黎京危险！
    黎京危险！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念叨的多了，李闯心中的那股气就泄了，前面那三货实力可是个个都比自己强。
    半夜盹睡，一闭眼就梦到自己的脑袋被爆了，白的红的喷的龙椅到处都是。
    翻过天李闯也不敢再喝酒了，破天荒的一次召集手下的一帮谋臣武将，来了一次早朝。
    一帮文臣武将也没怎么受过正儿八经的早朝训练，叽叽呱呱的讨论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之后，宋献策又来了，朗声道：“陛下，九边未定，前朝旧将冥顽不灵，拥兵自重，实为我朝之大患，臣奏请陛下御驾亲征，尽早平定九边。”
    这一请奏，总算是说到李闯心眼里去了。
    御驾亲征，平定九边。
    听听，这不比什么“班师回京”强多了。
    都是暂时离开京城，这个名义，才叫名正言顺。
    而且还不只是名义，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箭双雕。
    九边纳降之事悬而未决，确实是大顺心头之患。
    以打促谈，尽快平定九边，也是头等大事。
    宋献策明显是提前准备，他一出声，谋臣中间竟有半数附和，武将就更不用说了，谁会拒绝打仗啊。
    于是乎，在众望所归中，李闯“从善如流”，准了宋献策的提议，并决定立即发兵北上。
    至于京城，他也做好了安排，并非一走了之。
    第一是留下五万人镇守京城。
    第二是令李岩安抚民心、尊民信仰，重修被焚的青牛仙人庙。
    就这样，晌午时分，李闯亲率五千骑兵先行北上，剩余三十万大军紧随其后，目标，蓟州城。
    ……
    与此同时，霸州。
    顺军大营延绵，将把霸州城围成了铁桶，喊杀声震天。
    片刻之后，顺军潮水般撤退，留下一地的尸体。
    城头烽烟处处，许多地方已经坍塌又重新堵上，修修补补，感觉随时要倒塌。
    然而就是这看似摇摇欲坠的城墙，却生生挡住了顺军二十万大军的一个多月的围攻。
    一个多月前李闯率领主力绕过霸州直扑京城，但他留下的围城大军，实力却依然十分强劲。
    主将郝摇旗是顺军仅次于刘宗敏的统兵大将，实力在外劲三品左右。
    副将高一功同样是个悍将，实力也在外劲层次。
    李闯得天气运，手下将领的实力也是越打越强，纷纷突破至外劲层次。
    虽然外劲强者没有沈炼这边这么多，但他人多。
    二十万大军，内劲强者不计其数，蚂蚁多了完全能咬死大象。
    抛开个体实力，就是火铳和大炮就足以让沈炼这边受不了。尤其是那鸟铳和手炮，你就是内劲巅峰挨人家一铳或者一枚炮子也得受伤，何况还有霹雳炮这种恐怖的玩意儿，是个人他就能操作。
    和狄虏善于用弓不同，顺军更喜欢用火器，尽管操练的也不像样，但数量多了一样吓人。
    甭管你是外劲还是内劲，离了城墙保护，极有可能就被打成马蜂窝。
    末法时代的战场，个体实力很重要，但群体数量更重要。
    所以霸州城完全是被困的死死的。
    城头，守军振臂高呼，然而沈炼的目光却越过城外大营，看向了更远的北方。
    霸州局势虽然还算稳固，但这里已成死局，能破局的地方，只能是京城。
    一天前魏元吉送来京城情报，刘宗敏火烧青牛大仙庙。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沈炼即使是严肃的性子，也不由大笑三声。
    他苦苦等待一个多月，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那个摆烂的家伙，终于被惹毛了。
    仿佛是专门为了印证沈炼的期盼，一只白鸽扑棱棱的从远处飞至，落在城头。
    几名兵丁急忙跑过去从里面取出一封信，呈送给沈炼。
    沈炼快速打开，上面只书了四个字：“虎已离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