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在医院？还在楼上？
    林婉儿露出了一丝狐疑之色，道：“他怎么在这里？”
    “他打了人，当然在这里了。”
    邱悦含糊其辞。
    林晟赶紧道：“是这样的，我今天来找秦风的时候，他就在医院了，所以我才被他打了，听说好像是他姑妈住院了。”
    林婉儿点了点头，秦风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姑父姑妈一家，这在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就知道的，甚至结婚的时候，还充当了男方家长的角色。
    “我去找他。”
    问清楚了位置之后，林婉儿就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
    被唐可欣赶出来之后，秦风并没有走，他怕表妹真的一时冲动带着姑母出院。
    所以在等张三诚消息的时候，他就坐在走廊的尽头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呛人，正如他现在杂乱的心情。
    张三诚的电话打回到了前台，秦风接完之后就记下了林婉儿的号码，正准备打回去，高跟鞋的声音便从他背后响起。
    “秦风。”
    那道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女声从背后响起，秦风怔了怔，婉儿？
    他刚转身，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巴掌！
    其实他本可以躲开，但他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所以并没有动。
    就这么站着生生挨下了这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让不少人都为之侧目。
    秦风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清晰的巴掌印，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看来，林婉儿应该已经知道林晟被打的事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知道了多少，又知道的真假，从她铁青的脸色看来已经不言而喻了。
    “秦风，你这个混蛋！”
    果然，下一秒林婉儿开口，就连身体都气得微微发抖：“小晟他做错了什么，你要对他下如此狠手？”
    “他不过是想替我要一个公道，你就把他打进了重症科室，你还是不是人啊！”
    “你有什么火大可以冲我来，拿我的家人撒气算怎么回事？”
    面对林婉儿接二连三地质问，秦风始终很冷静。
    眼前站着的女人，是他魂牵梦萦了五年的人，也是年少便相爱相知的情人。
    本以为可以终生相守，但此刻她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面前时，秦风却发现他们之间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条看不见的沟壑。
    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你难道就不问我，为什么打他么？”
    “我不管你为什么！”
    林婉儿已经怒火上了头，看着秦风面无表情的态度，她更是怒火中烧。
    五年了！自己为面前这个男人，守了五年的活寡啊！
    他凭什么，凭什么能打林晟啊！
    那是她的亲弟弟！
    就算他秦风心里有什么不满，都不该对她的家人下手。
    更何况，这五年来她问心无愧，没有任何对不起秦风的地方，他凭什么对自己不满？
    秦风看她正在气头上，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了自己心中的火。
    “看来你见到林晟了，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秦风不相信林晟会老老实实告诉林婉儿当时的情况，也不想林婉儿误会自己。
    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便要散，也应该好聚好散。
    深吸一口气，秦风继续道：“我承认，我确实动手打了他。但当时他说的话确实难听，不仅仅是对我，还有对我姑……”
    “是，小晟不会说话，有时候口无遮拦会说几句难听话，但是你下手未免也太恶毒了！”
    秦风话都没说完，就被林婉儿不耐烦地打断了。
    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听秦风狡辩的，而是要他给林晟一个交待的。
    她板着脸看着秦风，语气冰冷且不容拒绝：“我知道，对于我们离婚的事情你很难接受，可是我希望你明白，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和别人无关。”
    “而且，你应该知道，我可以选择在你服刑时离婚的，法律完全允许这一点！但，我依然等到你现在出狱，才和你说明一切！”
    “我对你，可谓仁至义尽！”
    “但你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怨气发泄到我家人的身上？”
    林婉儿接二连三的质问和责备，让秦风惨笑一下，彻底失去了向她解释的欲望。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仁至义尽？
    可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入狱吗？
    如果那一晚我不阻止，丢人的不仅是我，还有你啊！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磨灭一切感情，现在的林婉儿，连让他说话的耐心和时间都没有了么？还是说在她的眼里，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无缘无故就会动手打人的暴力狂？
    可林婉儿知道原因吗？如果不是林晟要对姑母不利，只怕他也不会动手。
    怔怔地看着林婉儿，秦风还是抱着最后的期望问道：“婉儿，在你眼里，我真的是那种无缘无故动手伤人的人么？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子，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林婉儿被他这么一问，顿时露出了迟疑之色。
    要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姑母一家，还有谁最了解秦风的话，也就属她林婉儿了。
    她记忆之中的秦风，是一个无论何时都将她摆在第一位的男人。
    不仅读书时就成绩优异，高大帅气的外形更是备受女孩子喜爱。
    可即便如此，秦风依旧对她一心一意，这些她都没忘过。
    但是，母亲有句话说得对，他再怎么好，也已经是五年前的他了。
    林婉儿回过神来，想到小晟身上的伤，再度坚定了自己的心：“从前的你，或许不会，但是现在的你，我不敢保证。”
    林婉儿这一句话，将秦风最后一抹希望破灭了。
    “别忘了，你消失了五年，这五年你都在监狱里度过，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们谁又知道？”
    她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刀扎在秦风的心头：“秦风，人都是会变的，你我也不例外。”
    “无论从前如何，我只知道现在小晟就在重症科里躺着，满头都是纱布。”
    “今天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动的手，都必须跟我去向他道歉。给小晟，也给我妈一个交待！”
    林婉儿语气冷傲，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她不想听理由，只想让秦风道歉。
    听完林婉儿的话，秦风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自嘲的笑。
    “你笑什么？”见状，林婉儿皱了皱眉。
    “我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秦风抬起头来看着她，面对这个曾经最爱的女人，他眼中的热忱在逐渐降温。
    他本以为林婉儿和别人不同，当初他为了保护她而入狱，如今归来她也只是气自己五年没和她联系而已。
    可是现在看来他错了，即便是她，也因为自己这“劳改犯”的身份带上了异样的目光。
    这样看来，当初他的冲冠一怒，原来是如此幼稚可笑的行为啊。
    既然如此，他也确实该和过去那个可笑的自己做个了断了。
    他抬眸看着林婉儿，如墨的眼中已经看不见任何温度：“林婉儿，你不是想离婚么？好，那我成全你，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