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裴应章给明漾打了通电话。
    明漾开了免提，裴应章问她到了没有，她说到了。
    “裴明州，你好好照顾你妈。”他们说了很多话之后，裴应章突然点了裴明州的名。
    裴明州听着他们刚才旁若无人的说话，完全没有在意他这个儿子。
    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明漾睨了眼裴明州。
    裴明州喉咙动了动，“嗯。知道了。”
    “什么时候回来？”裴应章的语气又温柔了，明显是在问明漾。
    明漾看着窗外，“我才到，你就问我？”
    “不习惯。”
    “我习惯。”
    裴明州暗暗地深呼吸，他都这个年纪了，还要吃父母的狗粮。
    他闭上了自己的耳朵，不去听父母那些你侬我侬。
    车子开往小区，在最后一个红路灯路口，他看到前面的人，骑着小电驴，两只脚踮地，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他看着她，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嘴角也挂起了笑意。
    明漾跟裴应章说着话，忽然瞟到儿子眼神温柔地凝视着前方，她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前面那个骑着电瓶车的女孩。
    红灯了。
    女孩骑着车转过去，裴明州的也跟在后面。
    施然靠右行，旁边的车从她身边一下子穿过去，她看到了车牌号。
    是裴明州。
    他的车上，好像坐着一个女人。
    施然确定她没有看错，就是有个女人。
    她看着车子开回了他住的小区方向，她则把车骑到小区外面的电瓶车专用位置停下。
    那个女人，是谁啊？
    就那一眼，她就知道那是一个很美很有气质的女人。
    她除了施琪，没有见过别的女人坐他的车。
    施然锁了车，摘下了帽子，她拿出了手机，又迟疑了。
    她自嘲一笑。
    她这是在干什么呢？
    拿着帽子回了家，刚进门，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眼，是裴明州。
    她等了一会儿才接听了。
    “到家了吗？”
    施然闻言，便知道他刚才肯定也看到她了。
    她换着鞋子，“嗯，刚到。”
    “晚上没有安排吧。”
    “嗯。”
    “一起吃饭。”
    施然愣了一下，“和谁？”
    “我们。”裴明州说：“来家里吃。”
    施然想到那个坐在她副驾的女人。
    她想问是谁，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只是朋友，没必要问那么多吧。
    施然捏着帽子边沿，“方便吗？”
    “方便。”
    施然咬着嘴唇，“好。”
    “早点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施然似乎听出了裴明州在笑。
    她应了声，挂了电话。
    他在笑什么？
    施然没去想，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她觉得这个时候差不多可以过去了。
    换了衣服出门，她没骑车，慢慢走过去的。
    进了电梯，她在想，那个女人还在他家吗？
    应该不在吧。
    在的话，他怎么可能叫她到家里吃饭？
    走出电梯，施然按了门铃。
    门开了。
    施然正准备打招呼，看到开门的人，她愣住了。
    明漾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她微微扬了一下眉，面色算不得多温柔，但是挺友好的。
    “进来坐。”明漾让开了路，邀请她。
    施然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之前只是扫了那么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气质不凡，气场也很强大。
    现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更是感觉到了压迫感。
    她想逃。
    “裴明州，你的朋友来了。”明漾看得出来，施然有些紧张，便朝里面喊了一声。
    施然心是绷紧的。
    裴明州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施然站在门口那窘迫的样子，他是有点心疼的。
    “进来。”裴明州语气温柔。
    施然这会儿进退两难。
    裴明州笑着说：“这是我妈。”
    施然震惊，不敢相信地看着明漾。
    “真的。”裴明州很郑重地点头，“我亲妈。”
    “这，这么年轻？”施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明漾笑了一下，“别站在门口了，赶紧进来吧。裴明州，你锅里……”
    裴明州这才想起来了。
    他催促着施然，“赶紧进来，我去厨房。”
    裴明州又走了。
    施然这会儿知道这个美貌的女人是裴明州的妈妈时，她说不出来是更尴尬，还是怎么的。
    “阿，阿姨。”施然不太好意思喊出来，“您实在是太年轻了，我有点叫不出口。”
    明漾笑道：“那你叫我漾姐。”
    “这么怎么行？”施然连连摆手，“这太没礼貌了。”
    “我喜欢别人叫我姐。”
    “那她跟我差辈分了。”裴明州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那里往外探头，提醒着明漾。
    明漾瞥了他一眼，“差就差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妈，差辈分了，我怎么有女朋友？”裴明州说完，又进了厨房。
    施然听到这话了。
    她的心怦怦狂跳，真的不该答应他的。
    “随便你怎么喊，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别太较真了。”明漾说：“先进来。”
    施然提了一口气，这才走进去。
    她把门关上，看着明漾那纤细的身材，很难想象这就是裴明州的母亲，也太年轻了。
    明漾走到沙发上，拍着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施然拘谨地点了点头，看了眼在厨房忙的裴明州，然后坐到了明漾的身边。
    明漾把水果端给她，“先吃点水果。”
    “谢谢阿姨。”施然赶紧双手接过来。
    “你不用这么紧张，只是吃个便饭而已。”明漾看着她不安的模样，安抚她。
    施然想到之前裴明州他妈要来，说一起吃个饭，她当时就是拒绝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空然，完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明漾看得出来施然的不安，她便找着话题跟施然聊。
    没聊工作，只是聊今天在车上看到她骑小电驴了。
    “我年轻的时候，骑机车。”明漾说着她年轻的事，“那个时候，裴明州他爸就是那种混子。晚上跟一帮兄弟骑着机车炸街，是交警最头疼的那帮人。”
    施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她记得当初施家不肯让施琪和裴明州在一起，是因为看不起裴明州的家世。
    具体到底是什么原因，倒是不知道。
    现在听起来，好像裴明州的父母和施琪的父母确实不是同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