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可不是会心慈手软的人，知道白芷薇回了自己的宅子，立刻让自己的眼线散布消息，让她以为高湛真的快死了。
    如果高湛还是废太子的人，废太子当然要赶在他死之前，把高湛手里的东西要回来。
    明曦又给谢慕华递了消息，让她盯着废太子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样一定给她送信。
    萧沐宸这边知道了明曦的部署，立刻让人把高湛“保护”起来，美名其曰重伤在身，为免意外，还是尽量不要接触外人。
    高国公夫人现在一心只想让儿子赶紧好起来，听了太医的话，自然不会起疑心。
    倒是高国公隐隐觉得不对，他虽然是国公，可着实不是什么奇才，文没有治世之才，武没有开疆御敌之能，顶着国公的爵位外面光罢了。
    不过，他亲自去看过儿子之后，确实伤的很重，人也还昏昏沉沉的，那点疑心也就散了。
    高湛落在萧沐宸派去的太医手中，等于切断了他主动跟废太子联系的途径。
    只要废太子耐不住性子，想要从高湛手中拿回东西，就得冒险，而他们做的便是引蛇出洞。
    越是这般，面上就越要轻松惬意，越不能被人发现异样。
    明曦甚至还在端王府举办了花宴，邀请了诸多与她交好的夫人，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萧沐宸照旧每日上朝，皇帝又把他扔去六部轮值，这回他不止带上了康王，还把齐王也拎去了。
    实在是齐王府太热闹，齐王每日周旋在家里几个不消停的女人之间，而他既不能狠下心休妻，主要赐婚也不敢休，明侧妃有孕在身不能苛责，赵侧妃新进门温柔小意，他也不舍的。
    每日王府里乌烟瘴气，齐王眼睛里的光都没了。
    德妃恼儿子优柔寡断，骂了一回，但是收效不大。如果齐王是个肯听劝的，跟齐王妃也不会夫妻做成那样。
    虽说现在比以前好了些，但是正因为好了那么一点，齐王更不好收拾她。
    如此恶性循环，德妃实在是不能看着儿子在这泥坑里无法脱身，就找了淑妃，请她帮了忙，于是就有了萧沐宸拎着齐王干活的景象。
    难得皇帝知道后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齐王一开始还很兴奋，终于有正经八百的差事到他手上了，没干半月，人都蒙了，晚上睡觉还在背衙门里的条例，气的齐王妃一脚把他踢出去了。
    齐王：……
    原来上进是这么辛苦的事情，忽然很怀念以前的日子。
    但是，他不敢说不做，也不敢做不好，因为他四哥那个棺材脸，是真的会劈头盖脸的骂他，让他在同僚朝臣面前毫无颜面。
    关键是，挨了骂，也没人给他撑腰。
    他母妃只会恨铁不成钢，让他跟四哥好好学，尽快超越他，让父皇对他满意。
    他父皇……不说也罢。
    腊八这日，各家都会熬粥，腊八粥，往年皇帝会给朝廷重臣还有几个儿子赏，不过今年太子被废，想来不会有这个殊荣了。
    明曦就在头一天晚上接到了谢慕华的信，慕华告诉她，她已经连续几天发现废太子的情绪与往常不一样，常常一个人会坐在书房发呆。
    她有两次借着给废太子送养生汤的机会，发现了废太子身边的护卫最近好像不见了两个。
    信中最后说昨晚上废太子选了陈姨娘去侍寝，但是不知为何半夜又把人撵了回来，就为这事姜素洁还把人嘲笑一通，两人如乡野村妇一般厮打起来。
    明曦与萧沐宸商议这件事情。
    萧沐宸道：“应该是白芷薇那边跟他说了高湛的事情，废太子不能让高湛脱离掌控，看来高湛手中有废太子想要翻身的东西。”
    “高湛现在怎么样了？”明曦问道。
    “每日睡得很好。”萧沐宸笑。
    他不想睡，但是有太医在，就不是他能做主的。
    他这次伤在头上，流了那么多血，确实很唬人。
    去高国公府诊治的太医又是他的人，病情如何自然是他说了算。
    一句睡得很好，明曦的脸色当真是哭笑不得，好一句睡得好。
    “明日便是腊八了，我看废太子这意思应该是按耐不住了。”明曦道。
    萧沐宸点头，他不断地把消息零零散散的送到那边，废太子疑心本来就重，岂能安心让高湛一直这么躺着。
    “明日那就演一场好戏吧。”
    “你做好准备了？”
    萧沐宸点点头，紧紧握着明曦的手，“最近父皇给的差事越来越多，而且我轮值的衙门也越来越多，废太子早就坐不住了。”
    明曦深吸口气，是该有个结果了。
    “那宫里的皇后？”她又问了一句。
    “不急，一旦废太子出事，皇后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一旦皇后出手，那就完了。
    这一晚上，明曦难得有点睡不着，许是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忽然就到了，还有点不敢置信。
    萧沐宸难得见她这般，笑着说道：“怎么瞧着比你我成婚时你还要紧张。”
    明曦一梗。
    怎么能一样呢？
    他们当初成亲时，她是抱着谈生意的姿态，自然不紧张，大家合伙嘛。
    但是现在，她辗转难眠是因为又想起上一世，活的那么难，过得那么苦，以为终于熬出头，结果给她致命一击。
    这一回若是大事能成，她就能彻底放下上一世的心结。
    上一世，她虽然杀了高湛，却没能力对太子做什么，没想到这辈子最终还能从他手中讨回公道。
    心情自然不太平静。
    萧沐宸把人拉进怀中，“睡不着，不如咱们做点别的？”
    难得这次明曦没有拒绝，主动把人摁倒了。
    萧沐宸：……
    也不是不可以。
    等明曦累极睡着了，萧沐宸凝视着她的睡颜，这才慢慢闭上眼睛。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明曦有事情瞒着他。
    但是他不想问，总觉得一旦自己问了，很有可能明曦就会离他而去。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很强烈。
    再一次把人捞进怀中，萧沐宸这才闭上眼睛。
    管它呢，媳妇是自己选的，自己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