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打翻了一整套的杯碟。
    一地的玻璃碎片。
    施然先了苏雅一步，紧张问楚河有没有伤到？
    楚河目光阴郁地盯着施然，“你又越界了！”
    施然顾不上别的，担心楚河被碎片伤到，想扶他回房间，被楚河一把推开。
    楚河看向苏雅，语气平和问，“能帮我打扫一下吗？麻烦了。”
    苏雅没说话，默默拿了工具过来打扫。
    楚河对施然指了指门的方向。
    施然咽了咽空气，看了苏雅一眼，摔门而去。
    苏雅将地面上的碎片打扫干净，见地板上有血迹，看向楚河，这才发现楚河的手指在流血。
    苏雅找到医药箱，帮楚河处理伤口。
    她手法熟稔，不亚于外科医生，挑干净伤口里的碎片，消毒上药包扎。
    楚河看着认真做事的苏雅，“你怎么会这些？”
    “之前当兵出任务经常受伤，不会点伤口处理，怎么保命？”
    “很辛苦吧？”
    “什么？”
    “当兵时。”
    苏雅抬头，看了楚河一眼，收拾医药箱，“还好！为信念而战。”
    楚河笑起来，“什么叫信念？”
    “心中坚守的东西，就是信念。”苏雅道。
    楚河又问，“什么是应该坚守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不好具体说是什么。”苏雅整理好医药箱，放回原处。
    楚河倚在沙发上，单手撑腮看着苏雅。
    苏雅这个女人行事作风，干净利索。迅速麻利，自带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还蛮有趣的。
    “你现在退伍了，你现在的信念是什么？”楚河问。
    苏雅将柜子上的东西整理了下，“很简单，保护好boss的安危！过好自己的生活。”
    “你还真是忠心。”楚河嗤笑一声，“你知道外界怎么说你们的吗？说你们是楚黎川身边最忠心的忠犬。”
    苏雅不以为然，“boss从来没当我们是忠犬，而是当我们是战友，是朋友。”
    “他？怎么可能！他最狂妄，目空一切。在他眼里，他是王者，其余人都是臣服在他脚下的奴隶！”
    苏雅看了看时间，按照平时，楚河这个时间该吃药了，将药片和水帮楚河准备好，递到他面前。
    “你不了解boss！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苏雅坐在楚河对面，说起曾经一起出任务的事，那是和国外雇佣兵的一场大战，他们去了十六个人，最后只有他们几个活了下来。
    在那场战役中，刀疤脸受伤最重。
    也是在那次受伤中，刀疤脸自此失声，不能再说话。
    楚黎川身为他们的队长，已经获取敌方最重要的情报，按照规定应该赶紧返回部队。
    可他没有，冒着生命危险冲回包围圈解救队友。
    用他的话说，任务固然重要，战友的性命也同样重要。
    他可以与敌人同归于尽，但绝不能做抛弃队友，独自逃命的懦夫。
    这就是他们几个，为何忠心楚黎川的原因。
    他们在楚黎川眼里，不是可以被遗弃的小卒，是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
    楚河听完这个故事，沉默了。
    虽然苏雅说的言简意赅，寥寥几句话，但他还是依稀看到了当时血肉横飞的惨况。
    苏雅问楚河，这种情况发生在他身上，他会作何选择？
    楚河愈发沉默了。
    他大概率会选择保护重要的情报回部队。
    找到情报才是大局观，不然之前那些人白白牺牲了。
    苏雅道，“换成是我的话，我大概也会这样选择！说什么为了情报，为了任务，其实都是人面对生死时的恐惧，给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是人都怕死，没有人能真正做到，毅然决然正面死亡。可boss做到了！这就是我敬佩他的地方。”
    楚河再次沉默了。
    这些年他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楚黎川当年为何放弃养尊处优的豪门阔少生活，去部队枪林弹雨，朝不保夕？
    楚河闭上眼，捏了捏额角，“刚刚施然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还留下来做什么？我对你……没那个意思，只是调侃。”
    苏雅没说话。
    楚河又道，“你可以回去了。”
    苏雅还是没说话，而是去了厨房，帮楚河煮午餐。
    楚河从沙发上起身，追到厨房，“你对我再好，也不能改变现实！我不想亏欠谁！”
    楚河忽然有点后悔，苏雅是个很纯粹的女子，他不该和她开那种玩笑，生怕苏雅受到伤害。
    施然说的没错，苏雅不过是一个挡箭牌，他想利用苏雅，迷惑施然的视线。
    可看到苏雅待自己如此赤诚，楚河又不忍心了。
    苏雅一边煮饭，一边发笑，“你其实很心软！你大可和我说，施小姐是妒忌，吃醋了！说点好听的话，哄一哄我，估计一般的女孩子都会相信。”
    楚河双手环胸倚着门边，“我还不至于那么恶劣。”
    “你不用有负担！照顾你，是boss给我的任务！何况我对你也有所图。”
    “图我什么？”楚河摊开手，上下打量自己，低笑一声，“你不会真的对我动心了吧？”
    苏雅炒菜的手顿了下，“怎么会？我知道自己的位置。”
    楚河挠了挠鼻子，“其实你挺好的，不用妄自菲薄。”
    苏雅转过头，认真道，“我对你的所图就是，希望你放弃报复，不要再针对我家boss！做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其实你并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放下，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的生活，不该被仇恨蒙蔽双眼！你的心，并没有完全被仇恨蒙蔽。”
    楚河笑起来，“你被恩宁洗脑了吗？和她说一样的话！”
    “我家少夫人说的很对不是吗？若不是说到你的心坎上，你在南城不会放了她。”
    楚河错愕了一阵，对苏雅点点头，“你很坦诚！”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你我立场不同。我若说，只是单纯想照顾你，你也不会信！不如坦诚些，不再互相戒备提防，那样很累。”
    楚河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告诉你家boss，慕雨这一次的事，我确实没有参与。他没必要再在我身上下功夫！”
    苏雅将煲汤的食材放入砂锅，盖上盖子，“boss知道你没参与。”
    楚河讽笑一声，“慕雨这个人，一直想上位，按理说损害楚黎川利益的事，她不会做！楚黎川倒了，她还怎么当楚家少夫人！我觉得，应该是楚连海抓住了慕雨什么把柄，威胁她联手！”
    “楚连海这个人，惯会利用别人的把柄要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