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日,朱君霆的军队不退反进,直逼圣家庄边口,似乎想要直攻下这总坛的姿势。
圣绝凡按兵不动,有若入定老僧,此刻还和晔儿优闲的奕棋。
“大哥,袁镇将军要我问问你,需不需要他来协助你?”晔儿下了颗白子,不按牌理出牌。
“你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传话筒丁?”圣绝凡放了颗黑子,准备收出奇制胜之效。
“顺道一提嘛!”晔儿审视着棋盘中的阵势,对于下一步的走法颇为踌躇。
“晔儿。”他抬头看她“对奕时要专心一致,若稍有失神,怕就被人攻下一城了。”
她放弃挣扎,随便下了个棋子儿,笑道:“作战不也是如此吗?大哥,你明里说不放在心上,其实暗地里懂得很,对吧?”
圣绝凡轻而易举的攻下这城局,挑眉遭:“你以为呢?”
看他满不在意的表情,晔儿愕道:“你根本就完全知道了,故意在这和我打哑谜!”
圣绝凡笑看她嘟着籽,气鼓蠢的模样,拍拍她的粉颊遭:“你去向皇上打压的事,当我不知情?你皇上在短期内不采取任何行动,包庇六爷,为我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嗯?”
“好!好!总而言之,算你够厉害!不过,大哥,你也该履行你的诺言了吧?”
“什么诺言?”
“在好久好久以前,你曾说要带我游江南的,趁这空档,我是非去不可!”晔儿算过了现在离婚期只剩六个多月,一趟江南游下来,也差不多耗尽了。
“可以,但你也得等六王爷离京了再说,否则弟兄们不明所以,还当我弃他们而去咧!”
“哎呀!可是皇叔早就”晔儿说到一半,忽地住了口。
“他怎么了?”晔儿究竟想说什么,根据探于来报,朱君霆正平安无事的在王爷府里,难道”
她双手合十,低哺遭:“皇叔,你可要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怎么了?”圣绝凡沉声再问。
“大哥!”她撒娇的扯扯他的袖子求道:“可不可以十天后再告诉你,反正结果都是一样嘛!”
“你确定?”他质疑的问。
晔儿用力点头“嗯,我确定,而且倒楣的只有一个人。”
圣绝凡怜爱的轻敲她的额头,无奈道:“你要到何时才会真懂事!”见她坚持,他也不好再问。
枇起身,晔儿钻进他怀里,在他的颈侧轻语道:“我喜欢你为我操心,所以我不要懂事!”
圣绝凡咬她的耳垂,笑斥道“你这小家伙,存心吃定大哥的是吧!”
晔儿咯咯娇笑,羞红着脸,不回答他。
十日之五,五万兵骑部队在一夕之间全数消失,朱君露也不知去向,众人纷纷加以猜测。
“他大概是料到打不过咱们,夹着尾巴逃了!”蒲插诲猜说。
“嗯!对!他一定是畏罪潜逃!”展峰也如是说。
袁镇只是纳闷,不批判什么。
圣绝凡知道是晔儿搞的鬼,却不知她口中惟一要倒楣的人是谁,只好静观其变。
这几天,晔儿一空闲下来,就缠着她的金毛大狗儿玩耍,他们通常是一人一狗蹲在草地上,彼此对看。
“福福,你好笨哦!”晔儿逗着狗儿。
“汪汪!”福福叫两声表示否定。
“那你认为自己聪明罗?”她语气很怀疑。
“汪!”它很机灵,连忙摇尾巴。
晔儿扮个不认同的鬼脸说:“羞羞脸,福福还真好意思喇!”
埃福不停的吠叫,很激动的表示抗议。见它如此,晔儿才笑说:“骗你的啦!然后和福福翻滚在一团。
“你是多大了,还玩这游戏?”从一旁走近的圣绝凡弯下身将晔儿扶了起来,拍拍她身上的草。
“嘻嘻,大哥也来玩嘛!挺有趣的呢!”她一双美眸漾开了笑意。
圣绝凡对这游戏当然是敬谢不敏“下午你还要进宫去,还不梳洗净身,净在这儿玩!”
“你不说我倒忘了,今天是短期之内进宫的最后机会了,得去和丞儿通报一声,我们两天后就要往南方去!”说着她就抱着福福要往屋里奔去。
圣绝凡拉住她的手臂,问道:“你十日前答应我要说的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六皇叔的事呀?现在告诉大哥也无妨;探子所看到的那位皇叔是假冒的,早在我去探访他的那天夜里,他就驰骋快马直往祁连去了,要到我们谷里小歇数天,大哥不答应也不成,因为圣家的识别令牌我借他了。”晔儿耸耸肩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玉明在那里?”圣绝凡实在搞不懂她这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
“你别生气嘛?让诸葛姐姐有个好归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呢。”晔儿可以想见他们再见时可能会摩擦出的火花。
“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才好?”圣绝凡想开口骂她,但她的伶牙俐齿鲜人能敌,要打嘛,她一身细皮嫩肉哪堪稍稍一碰。
“大哥别这般愁眉不展的,我保证以后少调皮就是了嘛!”晔儿顺势靠到他怀里说。
晔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圣绝凡无语却有含意的凝睇着她,他总是能不说话,就能令她自我反省。
“还是会改?”圣绝凡对睨着说。
“别勉强人家嘛!”晔儿娇嗔道“我也是想改进,可是老改不成,我也没法子呀!”
“好!好!就让它顺其自然总行了吧!”圣绝凡拥着她,轻柔的哄慰道。
晔儿高兴的点头,反抱住他;直挨进他的胸膛,呼吸着一股她最爱的、也最熟悉的淡淡香味。
“姐姐,你怎刚回来又说要走了,都不多陪陪朕!害得朕都没人陪。”若丞埋怨道。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及无数太监宫女,这些都不是人啊!”晔儿不赞同他说的话。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见到朕都恭恭敬敬,十分拘谨,弄得我心里头挺不是滋味的!”他明明长得眉目俊秀,还只是十五岁的少年郎;却要被人如此对待,弄得他实在舒服不起来。
“喱!我忘了你有点被虐狂,难怪”她取笑说。
“皇姐,没有一次见面不被你损的,真亏咱们驸马爷消受得了。”若丞对他那姐夫颇感阿情。
“这也没办法,谁教只有他能略微使我乖一点,就凭这点,他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我!”
若丞确实拿她无法,只好对她的一笑带过“姐姐就要启程,要备许多物品吧!须朕遣人护送而行吗?”
“又不是要大队游行,还带串累赘,该带的带着,至于人马就不必太多了!”晔儿美眸徽怒。
“好,不要人,那武器的防身、葯物治病总要吧!”若丞这次说得自信满满,他相信一定不会再被反驳。
“武器不需要,大哥武功高强,有他就足够,至于葯嘛晔儿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皇室的御葯着实十分有效,若一路上碰着些什么意外,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看吧,一定要的!”若丞一转头向身后的太监道:“小喜子,把朕摆在暗格的白玉瓶拿来!”
“是!”不久,就见小喜子呈上一只玉瓶。
若丞握起玉瓶“皇姐,这些是你许久前令御医炼的雪参丹葯,功效甚好,许多杂毒异寒皆能治愈,对伤口的复原助益神速,一路上,你就带着吧!”
眼中含泪,晔儿笑道:“你该是兄长的,总把我宠得像个小孩,你这样会让我长不大的。”
“你巳前有太多的酸楚了,我们是不会再让你多受一分半毫的!”若丞心中默道。“别这样,皇姐,你有时也挺像个姐姐嘛!”他在口中打趣着说。
晔儿只是微笑,一股暖流在她心里流窜着。
“她这个小笨蛋!”圣绝凡在晔儿的房里,重捶桌沿,手中握着一只书信,上头写着:
大哥:
如果我们再次以陌生的人相见结果会如何?我实在无法想像,不如我们来个“不期而遇”做个实验好不好?
既然这样,我先一步到南方,你来找我,一定要到喔!
再声明,如果你找不到我,我也不回去了!
天啊!有这种任性的女孩,天下还没大乱真是神迹了!圣绝凡不禁大叹三声。
这次捉她回来,一定要将她满脑子的古怪思想再造,否则他以后的日子岂不惨哉,他在心里暗下了决定。
扬州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自己先溜的,现在可好,不但惹得大哥生气,全身上下也没一处干净!”晔儿携着福福在柳荫下找块大石头坐下,她望着自己这一身道蹋衣着兴叹。
埃福举起左前足舔了舔,没弄干净,反而沾了一口泥巴。
晔儿赶忙捉住它的脚,嚷叫:“你别这样嘛!我知道你爱干净,但照你这法子只会更糟的!”
狈儿哀鸣了一声,也舔舔晔儿满是污泥覆盖的脸。
晔儿将福福抱得满怀,叹道:“福福,委屈你了,我看我们只好祈祷大哥快些到这来,否则咱们只好饿肚子了!”那天,她携着福福,满心欢快女扮男装的直往扬州采,哪料到在中途包裹被扒,盘缠尽失,幸好身上有些碎银,及一些零嘴、葯丸,才一路撑到扬州,这过程道来还挺狼狈心酸的。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害晔儿哧了一跳。
“小娃儿,你是和家人失散了吧!”张仲甫见这小娃儿衣着虽不华丽,却也只是肮脏,周身上下没块补布,应该不是行乞的人,所以他才做如此推测。
“你是谁?我怎样关你屁事,”晔儿抬眼看他,这人相貌方正、眉目忠厚,生得就是一副热心助人的模样。
“在下张仲南!”他作揖道“我见你失魂落魄,想是有困难,可相告吗?”
“我是何等人物,要把事宣布在公告栏上,供人参阅吗?”晔儿冷笑。
“不!不!小兄弟误会了,张某是谁扬酒楼的总管,性喜为善,绝非见笑于你!”张钟甫觉得眼前这小娃儿怎这般刁钻古怪,应付得让他一头大汗。
“淮扬是圣家庄的隶属吗?”晔儿偏着头问。
“兄弟好见识,淮扬正是圣家组织的商号,堪称扬州第一大酒楼!”张仲甫眉宇间有一抹得意。
“那扬州的总舵何在?”晔儿脑筋一动,推敲出大哥一定住在那里。
张仲南戒心顿起,小心翼翼道:“小兄弟何以要。问总舵何在?”
“好奇罢了!”晔儿耸耸肩,不在乎地说,她抬头
看看眼前这位巳后中年的男人依然怀疑的盯着她,她的口气颇为不悦的说:“张总管,八辈子没看过人也不是这种看法!”
张仲甫不以为意,和缓的问道:“小兄弟怕是还没用饭吧,不如张某做东,到我的酒楼去吃一顿,如何?”
晔儿很想给他个大钉子碰,但已有几天没吃好的了,所以,很诚实的肚子咕噜得出卖了她。
“可是我的嘴很刁,不合意的东西我可是会不客气的吐出来喔!如何,心意不变吗?”晔儿这句话并不是说笑,她就连在圣绝凡面前,都敢这么做。
“小兄弟,这你放心,淮扬的洒肆远近驰名,在扬州多的是非淮扬酒楼而不食的达官贵人!”张仲甫会这么说,实是因为谁扬酒楼的价码高昂,非有一些本钱的人是吃不起的。
“照你这么说来,客气反而嫌多余,咱们走吧i”晔儿起身向张仲南打个手势。
张仲甫指了个方向,跟在后头,头估量着这小娃儿的谈吐风范,看来这小娃儿的来头只怕不简单。
一顿饭能吃得胆战心惊,是张仲南始料未及的,脸面无光的滋味,更是一直表现卓越的他前所未尝的耻辱。
他之前还嘱咐大厨拿出看家绝活,想让这小娃儿尝一尝鲜,没想到这小娃儿对菜肴竞有一双法眼和很刁的嘴。
“张总管,这酱料的比例完全错误,略嫌甜了点,如此口感尽失,若再酸些便可弥补,但你们却马虎了,所以这菜毫无特别可言,张总管,这道莱还真亏你方才夸得紧咧!”晔儿说得颇为讥讽。
张仲南挫折得想哭,受人夸口不巳的淮扬十二道名菜,全被眼前这小娃儿批评得一文不值,有些菜更是只沽了口,便不再动筷。
晔儿见他顿时垮了脸,同情道:“张总管,失礼了,我好像说得有点过火,不会见怪吧,”
“不,小兄弟,没你这番话,淮扬再这么下去,也只是落个穷途末路,从今而后,淮扬励精图治、集思广益,定能再创佳绩!”张仲南苦笑道。
“张总管盲重了,对一个衣衫槛楼的小乞丐来说,你巳算上是个大好人了!”晔儿现在的模样的确像个小乞丐。
“小兄弟,不瞒你说,打从见你坐在湖边时,我心里就有种预感,助你一把是不会错的,尽管你身着蔽衣,但总有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围绕着你,与一般人相较,你便显得与从不同。”张仲南老实的将内心的想法全盘托出。
“谢谢你的夸赞,我没这等好法!”晔儿于对人家的赞美总是不以为然。
“小兄弟谦虚了,敢问小兄弟打哪儿来?”
“我自小即居北方,久闻江南风光好,特地南下做一番拜访。”大概是投缘吧,张仲南总令她感到亲切和蔼。
勺匕方的风光也是别有千秋,张某数年前也在那里定居过,但故人巳逝,留恋也只有徒增感慨,便回南方来了!”说着伤悲往事又浮上他心头。
“这里确是慰藉心灵的好地方!”晔儿微笑道。
“咱们别说伤心往事,小兄弟,你大概还没个落脚处,后头厢房可暂时借你一住,不会拒绝吧,”
晔儿很欣然的接受,毕竟有个人样的地方可住总比原本打算要住的破庙好得多。
晔儿就这样一直住在淮扬酒楼里,破衫不换,脏脸不擦,就连狗儿福福也是浑身污泥,一般人对她都退避三舍,但酒楼里的伙计个个与她熟稔,且都非常喜欢她。
“小兄弟,你今儿个上哪儿蹭鞑?”店小二阿虎见晔儿正要出门,招呼的问。
“昨晚向掌柜阿叔探了个好玩的地方,寓这里不过几里路,我打算去那里散散心,你也来吧?”
阿虎摸着后脑勺,颇不好意思的说:“不了,待会儿红玲要来,我们要出去!”
晔儿虽然只是在这儿待了几天,但她知道红玲是街角那家绣坊的女红,习过几个宇,人如其名,娴淑端庄,阿虎简直把她视为女神。
“是吗?那我只好自己去!晚上再见!”晔儿嘻笑的跑了出去,福福汪丁几声后也跟着她。
在这里生活或许没有山珍海味,但人们总是温和亲切,但不知怎么地,晔儿的心底总浮着圣绝凡的影子。
“阿叔骗我!这里又没什么好瞧的,不过吟诗的人多些,湖上的画舫不绝罢了,或许对一般人而官,这已是人间仙境,但对我又没希罕到哪去!”晔儿生着闷气,觅了块树荫,拣一方草地坐下,双手不住地捶着发酸的腿。
梭巡着四周的景物,色彩繁多的不是亭台楼阁,垂柳绿水,反而是那些身着亮丽华服。个个都像采花蝴蝶的迁人騒客、弱质仕女。
晔儿很受不了的叹了口气,正打算闭目养神时,福福竞用嘴扯了扯她的袖子。
她拍了拍它的头,先警告的说;“你别说你肚子饿,我身上没半毛钱,也不想去向人家骗吃骗喝,听到了吗?”
埃塞讴甩头,向湖田上一艘雅致华丽的书舫直吠不停,惹得众人投以寅难的目光。
“嘘,福福别叫了,如果你不想被撵走,就快安静下来,不要再叫了!”晔儿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埃福反常的不听话,竞往那艘酉舫的方向跑于几步,还猛对晔儿猛摇尾巴。
晔儿无奈,只好顾着它的心,敷衍的向协舫看了几跟,薯然她的眼睁得偌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圣绝凡竟伫立在画舫上的甲板,陪在身旁的人儿是位柳眉杏眼、妩媚娇艳的美人“两人有说有笑,状甚亲密,而那美人好像不是湖上弹唱的歌妓,因那画舫显而易见是私人所有,上头还刻着圣家的识别标帜。
晔儿心头一股热浪翻腾,咬着下唇,不让委屈的泪水涌出,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心痛,但就是无法抑制胸口的抽痛,这痛疼得她无法承受,一个晕眩,接下来的事她全没了知觉。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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