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温母的提问，王晓东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真的啊！温然真的在我公司上班，不然哪个老板能让自己的会计白天休息晚上干活！”
    温母一想也是，但还是不解道：“但你一个大学生，也能办公司？”
    王晓东双手捧着水杯，笑道：“能啊，我不是会俄语么，现在和老毛子做些进出口贸易。”
    “我公司的名字叫做东方百货商品进出口部，挂靠在白山边贸总公司下，您不信可以去春城查的。”
    温母又问道：“你公司在春城，温然在安城怎么给你干活？”
    王晓东说道：“我公司里还有其他会计，每天春城的账本都会送到安城来，由温然帮我审计。”
    “她之前只说不能离开安城，没说家里发生的状况，倒是我疏忽了。”
    见王晓东说的信誓旦旦，温母也就信了。
    主要是外面那辆奥迪给王晓东加分太多，说话也就有了分量。
    温母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转而轻声骂道：“周围这帮扯老婆舌的，有那个老爷们的嘴比老娘们还碎，说我闺女在水源路坐台，赶明儿谁再这么说，看我不撕了他的嘴！”
    温然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温爸指着窗边的梳妆镜，笑道：“你看那镜子上那张照片，还是你小时候被你姨打扮成小姑娘的样子呢。”
    “是么？”王晓东走到梳妆镜旁，果然看到镜框上卡着的几张照片中，有一张赫然是小时候的自己和温然温母三人的合影。
    小孩子本来就难辨男女，加上这张黑白照片也有年头了，不知道的人看了，只会当做是两个小女孩和温母的合影。
    “那时候的梅姨真漂亮啊。”王晓东不禁感慨道。
    一句话说的温母神色有些黯然，她下意识地理了理鬓角，自嘲道：“漂亮啥，老喽！”
    王晓东笑道：“不老，您还没我妈岁数大呢，怎么能说老。”
    “不过我今天既然来了，你们的事我不能不管。你看，你们二老和温然一起去春城如何？”
    “这样温然工作起来也方便，梅姨也能专心照顾温叔。住处不必担心，我来安排，如果梅姨实在闲不住，我就给您开个小超市，卖卖货当消遣，也不耽误照顾温叔。”
    “我还可以带温叔去白大一院再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温母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哪能给你们添麻烦，再说我和你叔才多大，哪能就让姑娘养着。”
    “再说小浩还在读高中，我们也搬不了。”
    王晓东一拍脑门，说道：“哦对，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小浩比我家老三小一岁，应该上高中了吧？”
    温母点头道：“嗯呢，读高一，下半年眼瞅着就高二了。”
    “学习怎么样？”
    “学习还行。”
    王晓东嗯了一声，沉吟片刻，说道：“梅姨，温然后面很可能还是要跟我去春城，您和温叔还有小浩如果不方便搬走的话，我就在安城给你们再找个房子。”
    “这件事交给我，把你们安顿好，温然才能安心和我去春城。”
    温母连连摆手道：“别别别，不用，温然该去春城就去，家里不用惦记，我一个人能忙活过来。”
    王晓东笑了笑，也不和温母纠缠，看时间很晚了，就起身告辞。
    温母和温然一起把王晓东送到大门口。
    王晓东说道：“梅姨，我有两句话，想和温然单独说说。”
    “好好好，你俩说，我先回屋。”
    等温母回屋后，王晓东才说道：“温然，纸包不住火，你一直这么瞒下去不是个事。”
    “我刚才说你在我公司工作虽然是假的，但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把它变成真的。”
    “你是学会计的，我的公司刚刚成立，这种要害职位我是决不能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对付的。”
    “所以，我希望你来帮我。”
    黑暗中，王晓东的双眼亮晶晶的。
    温然却有些犹豫。
    自己跟王晓东去了春城，温母一个人是绝对无法照顾过来这个家的。
    如果耽误了温浩的学习，温然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温然又实在不想再回到水源路去，她不喜欢那里，她很确定。
    “东子，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温然有些迷茫地说道。
    王晓东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不急，我在安城还要待几天，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温然嗯了一声，王晓东便说道：“回去吧，等你锁上门我再走。”
    “好。”
    温然走进院里，关上大门，整个人靠在门上，然后就听到外面汽车启动的声音。
    直到汽车声远了，温然才锁好门，魂不守舍地走回屋内。
    屋里，温母仍旧兴致勃勃地不断和温爸说‘东子这孩子真是出息了’。
    这一夜，温然彻底失眠，直到清晨才沉沉睡去。
    梦里，似乎就回到了和王晓东在一起时的青葱岁月。
    ...
    甘家。
    看着甘蒙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双手，甘父的面色阴沉如水。
    在听到甘蒙说这双手很可能废了之后，自诩城府深沉的甘父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把手里的茶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王晓东，王晓东！这个喂不熟的狼崽子，他怎么敢！”甘父咬牙切齿地说道。
    甘母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老甘，你要给咱儿子讨个公道啊！”
    “现在闺女的留学名额也到手了，再不用投鼠忌器，惯着这家人了！”
    甘父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停在甘蒙身前问道：“你说昨天兰志刚见到王晓东身旁的小年轻之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和兰浩然一起给对方道歉了？”
    甘蒙点头道：“是！”
    甘父眯起眼睛道：“兰志刚护犊子在安城都是出了名的，能让他低头，说明对方一定比他还要强势。”
    “你摸清那个青年是什么身份没有？”
    甘蒙摇头道：“没有，当时我离得太远，没听清。但是那个家伙，长得很漂亮，跟个娘们一样！”
    “漂亮的像女人？”甘父寻思片刻，突然瞳孔一缩，失声道：“是他！”
    “谁？”甘蒙和甘母同时问道。
    甘父却不答，走到电话旁，拿起电话，给兰志刚家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兰哥，我老甘。”甘爸有些讨好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兰志刚一听是甘蒙他老子，这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不客气地问道：“干啥？还嫌你儿子把我害的不够？”
    甘爸连忙说道：“兰哥，这是说的哪里话？小蒙两只手都被废了，我咽不下这口气，这不就想着给你打电话问问，是什么人伤了我儿子，没别的意思。”
    兰志刚早就从兰浩然嘴里弄清了昨天事情始末，冷笑道：“双手废了那是他活该！”
    “我劝你别想着报复，昨天跟那个什么王晓东在一起的，是李洋！”
    “是李副县长家的？”
    “是！”
    甘父沉默了。
    兰志刚继续说道：“以后就不要让你儿子再和我儿子玩了，我怕把我儿子坑死，也怕把我坑死。”
    “看在咱们以前的交情上，我再教你一个乖，昨天和王晓东在一起的，还有外国人！”
    外国人？
    甘父这边一愣，那边兰志刚已经挂断了电话。
    看着甘父拿着话筒愣在那里，甘母问道：“兰志刚咋说？”
    甘父看了温母一眼，放下电话，突然一巴掌扇在甘蒙脸上。
    “你干啥啊！”
    “干啥啊爸！”
    甘母和甘蒙同时叫道。
    甘父犹自不解气，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在甘蒙脸上，一边扇一边骂道：“我打死你个王八犊子，什么人都敢惹！”
    “那李洋也是你能惹的？他老子不高兴了，你老子我明天就得卷铺盖回家！”
    “我打死你！”
    “行了，老甘！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甘母疯了似地把甘爸推开。
    甘爸被推了个踉跄，颤抖着指着温母，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
    “知道他惹的是谁吗？是李洋！李洋！”
    甘母赶紧把甘蒙搂在怀里，一边拍他的头，一边嘴硬道：“惹了就惹了，我儿子手都被他们砸废了，有啥过节都了了，还想咋的！”
    甘父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喘着粗气，开始担心王晓东会不会借着李洋他爸，给自己穿小鞋，甚至...让自己下课！
    安抚完小的，再安抚老的。
    甘母把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好，又给甘父重新泡了一杯茶，坐到他身边说道：“你怕什么！”
    “他李援朝不过是个副处，咱们亲家可是副厅，还不能找他要个说法了！”
    “就算搞不定他李援朝，难道连王晓东那个狼崽子也搞不定！”
    甘父不满道：“什么亲家！到现在两边连面都没见过，就让女儿去求汤文博他爸办事，将来女儿在他们家怎么抬得起头！”
    甘母不依道：“那我儿子这双手就白废了？他才二十一啊！将来怎么娶媳妇儿！”
    “更何况，收拾那个王晓东，有文博出手就够了，用不着劳烦他老子！”
    甘父一想也是这么回事，汤文博他爸毕竟是春城的一个区长，白大又刚好在对方的辖区内，汤文博收拾他还不是手拿把掐。
    到时候你李洋再牛逼，难道还能横到春城去？
    想明白其中关节，甘父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给女儿宿舍打电话，让她跟文博说一下这个事。”
    “这就对了！”甘母说道。
    “让我姐夫弄死他，到时候我也要砸废他两只手！”甘蒙叫道。
    甘母赶紧摸摸头，说道：“好好好，到时候让你姐夫给你出气，别生气了。”
    “先回屋休息一会儿吧，你还年轻，身体恢复的快，没准到时候就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