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快！”分头递给李二一个眼神，后者顿时开始清场。
    老于有些傻眼地看着王晓东手里的钱，粗粗一算也得有个四五千，看来老王家是真的富了。
    把今天赢的几百块钱揣兜里，老于趿拉着棉鞋下地。
    一边跟着人往外走，一边不禁想道：有点钱烧的，两个毛头小子，早晚得把钱全输进去！
    在赌桌上走顺字儿的人，总是这般谜之自信，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子，别人都是倒霉蛋。
    人清了，李二还殷勤地把两道门都打开，让屋里的烟臭味散散。
    又拿炕刷子把炕上的瓜子皮烟灰啥的扫得干干净净，这才请王晓东兄弟俩上炕。
    王晓东点出一千块钱给王老三，把剩下的又揣进兜里。
    “玩啥？”分头问。
    “推麻将！”王老三说道。
    王晓东眉毛一挑，推麻将比牌九扑克输赢都快，他有个哥们，零几年的时候好上这口。
    就推了一下午麻将，就把身上的几万块现金、脖子上的金链子手上的金戒指连着外面的捷达车，都押给人家了。
    赌局开始，王老三的眼睛瞬间冒出贪婪的绿光。
    半小时后。
    “哈哈哈，我就说我转运了吧，草！你们都不信！”王晓伟哈哈大笑，面前已经赢了几百块钱。
    粗粗一算，他之前输的已经全捞回来了。
    王晓东第一次说话道：“老三，已经回本了，要不就到这儿？”
    分头笑呵呵地看着王晓东不说话，他是个聪明人，做事的度掌握的很好。
    他总觉得王晓东这个年轻人让他琢磨不透，所以上来就输了几百块钱，钓鱼的同时又卖个好给王晓东。
    如果王晓伟就此收手，拿着钱回去，那就皆大欢喜。
    他分头没什么损失，王家也回了本，王晓东还得记着他的好。
    王老三却看都不看王晓东一眼，一双眼睛只盯着眼前的麻将，摆摆手道：“大哥你别说话，我才刚起运，怎么能松手！”
    王晓东不说话了，分头看着默不作声的王晓东，继续扔色子分牌。
    这一回，双方开始有输有赢，王晓伟输多赢少。
    又是半小时后。
    王晓伟呼吸急促双眼通红地盯着手里的麻将牌，手指搓在上面滋滋作响，恨不得把麻将搓出花来。
    最后，还是输了。
    面前的一千块钱已经输没了。
    王晓东又掏出一千块钱，问他还玩么。
    王晓伟拿过钱，继续。
    一千，接着输。
    两千，接着输。
    王晓伟押注也越来越大，从十块二十，到一百二百。
    坐在一旁看着的王晓东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王晓伟已经不是在等翻本了，而是在等他带来的五千块钱全部输光。
    当输到三千的时候，分头有些害怕了。
    他怕的不是王晓伟输，而是他身旁的王晓东从头到尾都太平静了，平静地让人有些害怕。
    平静的...似乎他还有什么后手！
    “兄弟，你输了不少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分头主动说道。
    王晓东看向王晓伟，后者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麻将，咬着牙从牙缝里说道：“继续！”
    分头又开始放水，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眼看着王晓伟把输的钱都捞了回去，王晓东第二次说话了。
    “晓伟，回本了，还玩么？”
    毫不意外的，王晓伟要继续。
    这一次，分头不再惯着他了。
    不到一个小时，五千块钱，全输进去了。
    没了。
    一分钱都没有了。
    王晓东第三次发话道：“老三，还玩儿么？”
    王晓伟双眼失神地看着自己大哥，问道：“输了，都输了，还拿什么玩？”
    王晓东心中突然想起一句话：每个人本身就有恶赌的潜伏期，大部分男人心中都沉睡着一个赌徒，嗅到铜钱腥气，就会把那赌徒从千百年的沉睡中唤醒。
    他指了指王晓伟的手脚，说道：“你还有手，有脚，濠江那边就有欠赌债不还被砍手砍脚的，你要不要也押一只？”
    王晓伟过了年刚十八，是心智渐趋成熟的关键时期，如果这时候不把他的赌瘾彻底戒了，将来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押么？”王晓东追问。
    分头深深皱起眉，他只要钱，要手脚干什么，回家煮了吃么？
    王晓伟额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呼吸愈发急促，心里仿佛有一个恶魔般的声音不断催促他继续，继续！
    王晓伟猛地把左手拍在炕上，吼道：“老子用这只左手，跟你赌最后一把！”
    “赢了，你把我今天的钱都还我！输了，这只手你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