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以前?那时几个比我大的人在感慨岁月变人,我大声地打断他们,接过话去:“我不会变!”任凭他们列了数条我可以改变的理由,我却咬死我绝不会变!今日午后无事,突然想起这幕,自己哑然失笑。狂!我想了又想,想自己变了容颜,却没变这求善的心,直率的性格,找了又找,还是觉得既便是这样,还有哪里不太对头。
二十几年前了吧,对,正是。镇上的小学的教师来我家这片收学生,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教师也当然地把我家当成了临时教室。想上学的那些到了岁数的孩子一个个地走进我家,到教师面前背一百个数。那时农村的孩子都不上学前班,也没有学前班,教师都是从0开始把小孩子们一点点教成大孩子。我趴在自己家的窗户外面,从窗户往里看,看着那些比我大二三岁的狗蛋,猫丫(当然包括我姐姐)耀武扬威地从教师那里回来,喊着“我可以上学去了”的时候,想着他们就可以背着书包唱着歌去上学,脖子上还可以系着红领巾,我是再也不能承受这种折磨了(那时大大的眼睛里一定闪着渴望)。我冲进自己家的门,挤到那些高我一头的蛋们前面,到教师面前高声地说:“我也会。”教师目瞪口呆,但她还是让我背了,我一个停顿都没有,可能还有着不卑不亢。教师大夸聪明,我的学却没有上成。那年姐七岁,我四岁。教师姓尹,现在还记得。我却不是原来的我了,因为在好多事情上我已没有了四岁时的勇气!
十几年前的自己更是青春无惧!十几年前在另一个叫老城的镇里上高中的时候,在校住宿,东北的冬天呵气成霜,可我们住的房间里一点取暖的东西都没有。早上愣是砸了冰来洗脸,若是水壶里有点热水也要用来洗脚。晚上宿舍内更是冷得不能入睡。同学们都相互喊着“团长”所谓团长是说团起来睡觉。那时不怕,什么都不怕,不怕冷不怕难。直到一年后学校从老校址搬出来我们才住上了有暖气的楼房教室。想想那时的自己和同学,再看看现在自己真的不能吃苦了,稍有一点冷气就把自己包裹起来,稍有一点困难就要给自己找一个非常充足的退却借口。还是变了,人大了,也娇气了。过了几年,自己一个人背着包穿着背心短裤从自己的家出发去大学,短裤的口袋子里还装着一年的学费和半学期的生活费。那年自己不到二十岁,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一个小姑娘,学生返校时依旧车票紧张,没有卧铺,就坐到座位上。邻座的都是男的,我这个花骨朵一样的女大学生当然不怕也理所应当地遭遇人生第一个“非礼”(其实那个如我现在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可能只是在我不注意时悄悄地摸了一下我的手而已,而我也只是在注意的时候发现了那只手离我很近);如果那时要是那只手再伸出来一次,我就能用手里的水果刀划了他手上的动脉!换成现在的我?坐一次火车要事先定好卧铺,上车还要人送,下车让人接。上次自己坐的小车被醉酒百姓砸碎玻璃,换成那时的自己一定会血拼!或者说是成熟了稳重了,可是自己却不喜欢这时的自己,十年前霸气十足,一身无牵挂,什么也不怕。哎,人呵,大了,想的多了,所以手和脚也就让自己的思想无形地捆住,好多时候活得不开心就是因了长大。
想得不开心,也想不明白,问自己:“我怎么变了这么多呵?”自己说:“不变不就是没有长大吗?”又说:“我不想变。”自己又答:“那不是不思进取了吗?”之后晕倒!
静下来的时候。常常想的很多,想应当想的,也想不应去想的。想来想去的,竟没有一个主题。杂乱无章的思想让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
比如,我一直坚定地认为亲人都是和自己有缘的。老话说:冤家转儿女。我想不尽然。想想父母已年纪不小了,他们和自己是有缘份的,不知道我前生修了多少的好才会有这样的父母!又想想女儿还太小,看着各个媒体披出来的那些个病患或是先天病疾的孩子,我总是心存感激,因为是老天给了我一个健康的女儿!因为感恩,我更会多多珍惜这份我和女儿之间的缘份。又想想姐姐妹妹,小的时候,为了一点小事就会吵吵闹闹,让母亲父亲烦透了,可是现在我们有时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就是想吵也少有了机会!
又比如,我还坚定地认为朋友,爱人,同事,哪怕是是自己身体的一部份也是和自己有缘的。突然想起前几天聚会时一个男同事当着他老婆和我们几个女同事的面说的一句话:“我们就不是那种人,以我们现在的年纪想打啥样的找不到,二十岁的也找到了,你们上哪找去。”当时我就反驳他,我说自己有能力女的也可以去找一个二十岁的,别看我们超过三十了。因为是酒桌上的话,所以没有包括人格等东西在里面,当时只是为了维权,也是为了杀杀那同事的嚣张气焰。现在想想他为什么要说这话呢?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还是为了让他老婆歌颂他而对他感恩?这话听得我这几天心里都不舒服,就算他不念十年的夫妻情份对妻对子的责任,可他总要珍惜这十年里风风雨雨的缘份吧?不是有歌也唱着吗?十年修得同船渡,那前生修了多少年才做了这十来年的夫妻呀!
还有,我有一位男同事,在前次的聚会上成了众人的谈论对象,他在当了一个比我老公还小的领导之后,就抛妻弃子,还对老婆是百般讥讽!你若不爱,当时为什么和她结婚?为什么不管住自己而和这个女人生了孩子?你选择了她,说明你爱,你曾经的爱是你嘴里说的样子,那你会是什么好东西?我总是在想背里说老婆老公坏的那些朋友和网友,不好为什么还一桌吃饭一床睡觉?别给出自己找什么借口。都说门是开着的,总要有一个人先走,还都说不要挽留想要走的人,那在一起走的日子呢?好好珍惜吧。
今天早上,看着小小的女儿背着大大的书包走近校门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值!现在回想起这一刻,我还是有泪要流出来,我感动,不为别的,只为女儿健康快乐!只为她在一天天长大!
变和不变没有什么关系,可固守自己那一方心灵的净土真的不易。孩子时我有了四岁的勇气,比现在多得多,成人时我有了男人女人孩子老人眼里看的心里想的成熟,而我却不再拥有那几岁时的心,不再拥有纯净透明的灵魂,我拥有的只是还没有忘记一路走来时那一个不曾变而谁都会有的信念:做我自己。是呵,变吧,凭世界苍海桑田,我拥有的只是一颗求美求真的自己的心,不是吗?
变了的世界,不变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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