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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大火窜天而起,扭曲的空气在四面八方沸腾。青铜城门固若金汤,上百名修士面色凄惨,发疯般跑到城门前去敲、去砸。
    轰隆隆轰隆隆各色灵力暴击声不断,士兵们身着黑金铠甲,似被滚烫岩浆融化了的蜡油,手臂大腿化成黑水往下滴。
    这是障变幻象的第三阶段,四苦心结。
    连星茗有那么一瞬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他面色苍白僵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前的一切不一定就是当年连云城的真实场景,但与他数年噩梦中的景象都符合。有时候火光会从西边先燃起,有时候会从东边。
    他像从前无数次一样,在噩梦中心悸发抖。
    国破家亡是连他至死都难以释怀的心结,而那扇在梦里怎么也打不开的青铜城门,是他穷其一生都无法越过去的坎。
    “摇光”裴子烨总算是在幻象士兵们身影的间隙中寻到了连星茗,见后者浑身都在颤抖,他心尖一刺,正欲上前却突然一僵。
    傅寄秋优先牵过连星茗的手腕,将这人按到了胸前,低声说“不怕。”
    连星茗知道是他,却下唇抖颤只能任人动作。他将脸紧紧埋到傅寄秋的前胸,又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小声哽咽求道“师兄,快带我出去。我不想留在这里面。”
    傅寄秋抬手按在连星茗的后脖颈上,指尖微动上下轻抚,似在小心翼翼安抚。
    他面色凝重抬眸看向裴子烨。
    裴子烨无力张了张唇,紧攥长虹反身一剑劈开青铜门,像是要将脑中杂乱的思绪全部劈出去。青铜门应声溃散,周边场景顿时大变
    庭院秋色,落叶迎冬。
    士兵们的惨叫声消失了,连星茗足足僵站许久,才感觉到后脖颈处有冰凉的指腹抚过,他松开双手,愣愣抬起头看。
    右侧轰隆隆作响,傅寄秋却没有看那边,而是一直垂着眼帘看着他。在连星茗抬起头的时候,两人的视线刚好对上。
    停顿几秒,连星茗后退两步,长松一口气道“我没事了。”
    八年的障妖幻象让他有些混乱,不过现在稍稍冷静下来后,也能堪堪回忆起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已经重生了。
    他重生醒来的第一天,就被大燕的世子当作萧柳的替身,试图献给道圣弹琴,模仿他自己。好不容易从道圣的眼皮子底下混过去,结果转头就遇见冼剑宗众人,又被裴子烨当作诱饵,好来引出祸乱平洲城的障妖。
    好在他遇到了师兄。
    而后他们一同来到郡守府除障,意外发现障妖附身在死者阿笙的亲妹妹阿筝的身上。因阿筝身上携带鬼玉的缘故,迫不得已,他们只能让裴子烨去将鬼玉假性认主。
    结果裴子烨弄错了他起杀意的时间点,导致他们所有人都误入了他的执念中。
    从而窥视到这八年的压抑痛苦。
    理清楚思绪后,连星茗震愕又哑然。
    等等。
    好像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
    他以前喜欢傅寄秋的吗
    这怎么可能啊
    思绪倒是勉强理清楚了,可脑子里还是乱如一锅粥。连星茗惊讶抬眼看向傅寄秋。
    傅寄秋也在看着他,目不转睛。
    连星茗连忙避开他的视线,转眼看向周围一片混乱。
    小姑娘阿筝昏迷在地,裴子烨收起长虹之时,地面还有逐渐在溃散的障气,大约十几秒钟才消散得干干净净。
    他将鬼玉碎片攥在手中,蹙眉看向身后,百来名修士歪七八扭昏倒一片。
    全都是没有扛过障妖幻象,被影响神志的人。
    若是从前,裴子烨一定早已经毫不留情喷一句“一群废物”,但他这次只是攥着长虹剑柄,脸色苍白看着地面,许久都没动。
    嗒嗒
    庭院宫门外传来数道脚步声,郡守夫人与一群奴仆在外面惊恐探头往里看,见到一地“躺尸”的修士,她更惊恐,“啊全都死了吗”
    “”
    “”
    另外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似乎十分凝重。
    郡守夫人的脸色已经往菜绿色转了。
    连星茗温声道“夫人不必忧心,他们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大家今日都辛苦了,若是可以,还请夫人清出多间客房,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郡守夫人松了一口气,转身命奴仆去抬修士们。欲言又止回头“仙人,这障妖”
    连星茗不太确定,转眼看向另外两人。
    “障妖呢”
    “”显然在场只有他一人清醒得迅速,裴子烨与傅寄秋半晌没有说话,连星茗又扭过头道“应是已经清除干净。若夫人还心存恐慌,不妨现下派家仆去大街小巷看一看,如果那些披着盖头用手背鼓掌的新娘子们已经恢复神志,那么此次除障就成功了。”
    郡守夫人惊喜交加“好好我这就派人去看看”
    她有些担忧问“仙人,你的脸色很差,你要不要也去客房休息一下”
    连星茗抬起手掌,手背贴了贴面颊。
    他现在的脸色很差吗
    他抬眸笑道“那就多谢夫人了。”
    去客房的路上。
    郡守夫人心惊按着陪嫁丫头的手臂,小声问道“这三位仙人怎么回事啊”
    陪嫁丫头摇了摇头,同样惶恐小声道“不是没有出人命么,怎么像要去上坟一样。”
    气氛实在是太古怪了
    在她们的眼中,连星茗一身青衫走在最前方,唇边含笑衣袂飘飘,一幅貌美仙人的闲散之姿。
    而在他的身后,傅寄秋与裴子烨并排行走,两人之间却相隔数米不止,暗潮涌动。
    接近十分钟的路程,三人均一句话都未说,弄得后面的人也不敢随意交谈,都只是好奇埋着头跟着。好不容易撑到了客房,连星茗转身笑着叮
    嘱道“阿筝的身世可怜,若是她醒来,还请夫人命人告知我一声。我想再仔细观察观察她的情况,以防她留下什么后遗症。”
    郡守夫人还是头一回见到仙人除障,竟如此细致体贴。
    她连忙点头恭敬道“好说,好说。”
    郡守夫人又道“仙人可知阿筝后续该如何是好。这孩子也是可怜,父母贪财,唯一关照她的亲姐姐染了障气,想来都为她忧心。”
    连星茗自己的未来都一片迷茫,没有能力再去支援他人。若是从前锦衣玉食时,他恐怕会想方设法帮阿筝找一对靠谱的养父母
    刚想到这里,郡守夫人就紧张问“若是仙人无计划,那我能收养她吗”
    连星茗微愣,笑着点头道“夫人能有此善心之举,自然是极好的。”
    两人有说有笑,又扯了一些寒暄场面话。连星茗将郡守夫人送至庭院拱门前,回过头时“唰唰”两道视线精准投射了过来。
    “”
    连星茗身形微滞,僵硬牵唇冲他们笑了笑。
    “那个”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好。
    连星茗颇为迟疑弯了弯唇角,道“呃,好久不见”
    修士们体质都极好,还未入夜就醒了大半。原先进入幻象中费心劳神,怎么说也得睡个三天三夜补足精神。但众人显然大为震惊,均挂着宛若三天没有睡觉的黑眼圈,呆滞聚集一处。
    面面相觑。
    “我来整理一下。”有人干巴巴开口道“后世都传崇宁长公主蠢笨祸国,带领七万精兵都打不过漠北的两千士兵结果”
    他吃惊到说不下去了。
    这也太离奇了一些。
    他们今日的所见所闻,足以颠覆从前十几二十年的一切认知。就像小时候父母同你说月亮是圆的,你抬头看天,月亮的确是圆的。
    结果现在,他们震惊发现月亮竟然是方的
    十年筹谋无人知。
    一朝战败天下晓。
    “我之前居然还嘲笑崇宁长公主是祸国罪人,”有修士脸色苍白,瞪着地面吐魂烟般喃喃自语“我真该死啊。”
    夜半想起此事时,他都得自责到从床上爬起来重重打自己两个巴掌。
    他们此时正聚集在一处开阔的院落内,郡守府的家仆们偷偷竖起耳朵,偷听他们讲话。
    谁知越听越震撼。
    又有琴修崩溃揪着头发,抓狂道“我们大燕如今的一统天下太平盛世,竟然是捡漏来的”
    在场的冼剑宗剑修只会比他们更抓狂,呆滞道“我原以为我们的裴剑尊是被摇光仙尊辜负了,谁知道摇光仙尊和少仙长明明才是一对啊两人都互相心慕,若没有两国联姻的婚约,他们指不定都已经成婚八百年了。”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原先后世之人就三观歪斜,即便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对摇光仙尊这等在数年前轰动两界的
    大人物有诸多遐想样貌出众、位高权重、身世凄惨、一朝疯魔,浑身都是谜团。
    他们一直深信摇光仙尊一定有苦衷,不然正常人很难突然性格大变的呀。
    苦衷
    他们猜到了有苦衷,却没猜到苦衷竟如此骇人可怖,如此让人毛骨悚然。
    幻象中一连串的事情放到在场任何人的身上,都能瞬间将这人击垮。
    这谁能不疯啊
    他们自问,他们甚至可能还比不上摇光仙尊的决绝,至少人家后来亲手报仇了。
    换成他们,恐怕只能绝望到要去投河。
    “难怪在这之后的三年,他”说不下去了,那人摇了摇头,心有余悸道“荧惑之乱三年,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挺过去的。”
    “他没挺过去,荧惑之乱三年,三年后他不就被道圣逼到自刎了么”
    谈及此处,众人更是眼神呆滞。
    听起来好像更惨了啊
    过了一阵儿,才有人想起来,惊愕站起身道“幻象中的那位少仙长”
    “不就是裴剑尊带回来的那位傅前辈吗”
    一言出,一片哗然。
    他们原先震惊于幻象中的是是非非,脑子都比平时转慢了许多。如今经人提醒才想起来,也就是说他们这几日一直与少仙长共处
    不对,现在不能说是少仙长了。
    人家早就篡权当了仙长。
    众人脸色微变,对视时都有些心惊胆寒。
    若只是与仙长共处,那还要好些,顶多是之前不够恭敬罢了。可而今修真界人人皆知,蓬莱仙岛的仙长,同样也是魔修们的魔尊。
    念及此处,“惶恐”两字都不足以形容众人的心情了,有人腿软站起,后怕道“魔修和正修虽已握手言和,但我们是不是现在应该去拜见一下魔尊啊表一下敬仰之情。”
    “可他没有表明身份,应该是不想透露吧。若咱们贸然去拜见,恐会得罪魔尊。”
    “那、咳咳,那我们之后怎么办”
    “就装作不知道”
    交谈好半天,众人最终达成共识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大家不敢多提及魔尊这个人,话题很快就被默契转开,“我们今日有幸窥见摇光仙尊的从前种种,此事可能够传开佛狸如此惨状,若不让世人知晓真相,我心实在难安”
    众人立即沸沸扬扬迎合。
    可是短短五分钟后,大家就都傻眼了。
    “怎么传开啊你出去吼两嗓子,别人就会相信你吗只会觉得又有人在胡编乱造摇光仙尊的往事了毕竟现在已经太多不同的版本了。”
    若是放在以前,这般“热闹”的氛围,世子一定会急不可耐冲进去吃到第一手瓜。
    但他现在面色诡异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额头,一脸呆滞看着地面。
    他和大家想的完全不一样。
    大家都在想
    幻象中的种种,即便出了幻象也依然有些意犹未尽。可是他却想到了自己曾经嘲笑过连星茗的一句话dashdash
    摇光仙尊的执念是门锁,我真要被你笑死。
    “”世子眼神更加呆滞。
    老天爷啊。
    摇光仙尊的执念怎么会真的是门锁
    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连星茗怎么会知道摇光仙尊的执念是门锁
    他有些怀疑连星茗的身份,会不会这个人就是可转念间,世子又想到幻象中那个风华绝代的摇光仙尊,再对比他所认识的连星茗随遇而安,咸鱼至极。
    连“天要亡你全家老小时,你越努力只会越不幸”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怎可能会是摇光仙尊
    摇光仙尊可是一直在与天道对抗啊
    不信天道,不敬天命之人,自有傲骨,怎可能会说出这种妥协的话来。
    他一方面又觉得这个念头是否有些辱没了那位鼎鼎有名的仙尊,一方面又觉得
    怀疑。
    即便是好笑地想要将这个念头否定掉,可心底深处还是萦绕着不确定的怀疑。因为傅仙长和裴剑尊他们对连星茗的态度就很不对劲
    世子想找人商讨此事,也只能去找萧柳。
    彼时萧柳正端坐在庭院杨柳之下,不复以往的含蓄温和,他此时有些精神蔫蔫的。
    “你怎么了。”世子问。
    萧柳面色惨淡看着杨柳叶,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裴剑尊和摇光仙尊才是一对。”
    世子立即明白了。
    他暴躁道“我都跟你说了这两人一看就不可能的啊你现在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吧”
    萧柳脸色更惨淡“”
    用系统的话来说,那就是嗑错c了,还一错就是好多年,谁知道突然间塌房。
    世子同情又幸灾乐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不必太过于伤心,毕竟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大不了你装作不知道,继续”
    萧柳从储物袋中拿出纸笔,奋笔疾书。
    “”
    “你干什么”
    “傅仙长和摇光仙尊好像更配一点,我决定及时止损。”萧柳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神情端正说“我要把今日的所见所闻全都记下来,日后可以随时观看,回忆其中奥妙。”
    世子嘴角微抽搐道“你背琴谱时有现在的一分认真吗”他竟然想找萧柳商议,试图解除心中困惑,他的脑子真是被驴给踢了
    萧柳写到一半,转面疑惑问“世子殿下,你找萧某有事”
    世子放弃与他多说,转言道“我就是有点好奇,那个幻象中的白羿将军,你可知”
    “自然知晓。”
    萧柳深耕摇光仙尊旧事多年,对于后者曾经最好的朋友,自然略知一二。
    世子有些迟疑,停顿数秒才说出口道“那你知道他这个名字分别是哪两个字吗”
    萧柳在纸上端正写下“白羿”二字。
    世子探头一看,面色骤然间大变。
    白羿、战死、无头。
    那岂不是皇宫中的那个
    还不等他深想,萧柳更加疑惑的声音响起“世子,你难道听说过白羿将军可是你连佛狸国都不知晓,你是从何得知白羿将军的”
    世子僵硬摆手,突然惊慌提起声音。
    大声道“不不不你可别瞎猜啊,我绝对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另一边。
    某处庭院内的伞亭之中。
    四面环着深红的梁柱,傅寄秋靠在某一处柱子边,面色淡淡盯着远处的杨柳。
    在他的身后。
    连星茗与裴子烨对坐在圆桌边,气氛已经死寂了半个时辰,连星茗终是忍不住,抬起手掌伸向桌子中间。
    对面的裴子烨脸上血色骤褪,紧紧抿唇微偏过头,像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没有抬手抵抗。
    连星茗手伸到一半,哑然抬头道“裴子烨,我不是要打你,我只是想倒杯茶喝。”
    裴子烨这才如梦初醒,恍惚睁开了眼睛。
    幻象中的一切,都有他所认知的有巨大差异,他的世界仿佛都被颠覆了。
    迟迟回不了神。
    连星茗为自己倒了杯茶,态度自然微笑道“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裴子烨张了张唇,许久后才涩声道“我曾经去查过那两百零七名修士与你有何过节。”
    一听他这话,连星茗就大概知晓窥视幻象的人,应当是听不见系统的声音。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垂眸饮口茶,平静道“漠北做得很隐蔽,你查不到也是正常。”他其实也查不到,“我屠漠北皇宫时,从漠北王那里看到了一些东西,才得知这两百多人参与了连云城之战。”
    裴子烨不敢看他。
    盯着桌面道“我我不知燕王妃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忧心你堕魔,才会终日疾病缠身,惊恐忧虑撒手人寰。”
    “你当然不知道。”连星茗弯唇笑了笑,轻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当时是何种处境,你也不知婚约对于我来说就是去大燕当质子,你更不知道大燕背刺佛狸之事。”
    “”
    明明连星茗的声音轻轻柔柔,像春日里柔软的风,但听在裴子烨的耳朵里,却比那些声嘶力竭的质问要更让他心底刺痛。即便是柔软的风,此时也堪比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让他脸颊发热,更羞愧不敢抬头。
    “你恨我吗”他低声问。
    连星茗抬眸看了他一眼。
    其实在血腥婚礼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裴子烨了。一方面是需要去做系统安排的任务,另一方面,他当时也是在故意躲着裴子烨。
    想了想,他将手中茶杯倾倒,杯中的茶水尽数流泻到石桌上。
    他问“你看见了什么”
    裴
    子烨这才抬起眼帘,看向一桌子的水。
    若是从前,他必定会暴跳而起说有话就说,但这一次,他定定看着水许久,才小心翼翼、思虑再三道我看见了heihei水
    想看惭时的美强惨反派横剑自刎后吗请记住的域名
    连星茗探出食指,将水迹向右侧面划开,划出了数道横线。
    “现在呢”
    “线。”裴子烨道。
    就像他们当初第二次见面之时,连星茗指着屋中的镂空柜子,眼睛星星亮亮冲他炫耀般笑说“从上到下总共摆放有五把法琴,这第一把呢,是我从传承墓中九死一生取出来的,是最为心爱的二老婆,睡觉都想抱着睡。这第二把呢”年少相识,风华正茂。
    而今时过境迁,连星茗唇边的笑意变得沉着了许多,说话时却还是留有旧时习惯。
    他伸手点了点第一条线。
    “这是我皇姐连玥。”
    裴子烨面色突然白了几分,仿佛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有些焦躁不安。
    连星茗指尖移到第二根线,道“这是我皇弟连曙,”他依次往下数“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白羿,这是我的父皇,这是我的母后。这是佛狸,这是连云城,这是公宕山”
    数到最后一根线,连星茗抬头道“裴子烨,你若问我恨不恨你,我应当是不恨的,因为你当年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没有参与过这些事情。但你若要问我为何会躲着你,不想见你。”
    他指尖轻敲桌面,“砰砰”两声轻响,横在桌上、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水线均震了一震。
    “每一条线,都是横在我眼前的高山。”
    裴子烨呼吸微滞,四面空气仿佛都向他挤压了过来,让他有些难以呼吸。这时候,连星茗抬手用灵力将桌面的水拂去,弯唇笑道“既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又没有参与,你也不知晓。何必再旧事重提呢”
    “”
    直到这个时候,裴子烨抬起眼睛看向连星茗。
    他指望从连星茗的眼中看见哪怕一点点的情绪,可是没有,这双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最可怕的,就是什么也没有。
    这让他感觉到一股从灵魂深处浮现出的莫大恐慌,以及力不从心的无力失措。
    他想问“我们还有可能吗”,但他已经毫无颜面再问出这句话,只能脸色苍白道“我以为我一直以为你真正的心悦之人是宿南烛。”
    连星茗哑然一瞬。
    宿南烛这个名字,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见过了道圣。
    当年他去做疯批美人任务之时,需要去夺取鬼玉碎片,其中一枚就在宿南烛的手中。他尝试过偷、抢、骗全部失败。无奈之下,他只能听了系统瞎出主意,使出了个美人计来。
    从头到尾把宿南烛耍的团团转,宿南烛反应过来以后,气到当场就差点弄死他。
    再后来,便是宿南烛号召万人追捕,还放言必须要抓活的,好让他折辱、凌辱。
    连星茗当着他的面自刎了。
    应该不止裴子烨有这种误解,当时很多人都在传他们二人相爱相杀,就像看好戏似的,觉得羁绊如此深刻,最后必定还是会在一起。但连星茗撑桌扶额,心底长叹一口气。
    他最怕的人就是宿南烛了,他不喜欢侵略性太强的人,宿南烛这种人就形如病骨支离的响尾蛇,让他看了都觉得害怕。
    “我不喜欢宿南烛。”连星茗撤开手掌,诚实道我不喜欢侵略性过强的人,我喜欢温柔点的。若非我当时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必须要同他相处,我应该是连认识都不想认识他的。”
    这番言论,真可谓是新奇至极。
    打得人措手不及。
    当年不止是裴子烨,大多数人都以为连星茗是真的对宿南烛动情了。
    抿唇许久后,裴子烨抬起头来,才声音干涩问“那你到底喜欢谁”他好像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不死心要问出口。
    我好像谁也不喜欢吧。
    但听见这个问题时,连星茗还是不可避免想起了幻象中的种种,那些十分真实,现在回想起来又十足虚幻的少年时期春心萌动。
    他微微转了下眸,有些迟疑偏头看向了红柱旁身长玉立的傅寄秋。
    傅寄秋原本在看着远处的柳树,不知道何时起,就偏眸看向了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清雅的瞳孔像荡开了水,浮着克制的情思,似春潮涌动,又似暗怀隐密紧张的期盼。
    “我谁也”
    连星茗嗓子眼堵了一堵。
    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间,他莫名有些说不出这话了。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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