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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与海

    喜欢大海在我眼前展现出无限的广阔,心胸也随之开阔,顿生几分体悟,世间再也没有如此大的容纳了。
    第一次看到海,是虎门销烟的那海,深蓝色的海水,一望无际,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开心的静静的欣赏这广阔的深蓝色景象,深信海的弯弧尽头一定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世界,长大后,知道海的另一头还是海,有点为童年的美好想法而大失所望。
    初中又去了县城的海,那是我第一次在海滩上留下快乐的足印,第一次在海里冲浪游泳,很快乐,没有任何别的想法。脑子里的记忆是,我与几个男女伙伴在相互的泼水嬉戏,一副副快乐的画面,画面上的人物都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无忧无虑。
    后来呀,高中了,在深圳市区里读书,去度假区小梅沙海边。在海里冲浪、游泳,在海边捡贝壳,各种各样,一种只许自己捡一个,结果还是一大包,后来发现这些贝壳都是最平淡无奇的,一般是捡不到的就是精品店里卖着的那些。以自然的姿势平躺在海的边缘,任海浪肆意翻滚,让自己暂得窒息,暂时漂浮,惬意无比。仿佛心中就是如此:愿意放弃任何东西,让自己随海浪沉浮。在海边打地铺,望着寂聊的星空与同学聊天,星空下尽是黑森森的一片,但夜很美,很静。一种黑色夜的美,一种黑色夜的静。涛声在耳际哗哗作响,令我想起了句歌词:人生就像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
    高中为着命运在努力中绝望,在绝望中翻寻希望,在希望中对自己咆哮。聊天时多是聊关于悲与命运的走向,是年轻人却不像年轻人。我那时就已经知道,所得的快乐都是暂得的,内心依然为着命运承受着生命中之重,这种重自己最终可不可承受却从不愿向自己发问或确定。
    许多同学通宵达旦的打扑克,玩麻将,聊天,谈情说爱。同桌他在弹吉他,弹的是一首首适合一个人时的伤感独奏曲,时不时独自望天沉默,望海迷茫。我也沉默过,迷茫过,但就是做不到整宿不睡,只好先偷偷睡上几个钟,到了第二天,明晃晃的烈日,告诉我暂得的快乐也结束了。回家吧,回家吧,回家之后好好的做高考仿真模拟题。做题是那时我高三生活的全部内容,单调而现实。苦痛却也只得承受。
    上到了大学,黄金假期的时间终于可以自己自由支配了。父亲知道我从小性格桀骜不驯(现在因为对生活开始有所理解性格渐渐变得温和儒雅),看不到远在湛江的我,忙中打电话告诫我:湛江近海千万不要去海边玩,假期加菜就行了,不要乱跑。父亲的语气充满担忧。我在父亲听电话的另一头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可是每每这么说,我还是都违反了,吃方面身体强壮过人的我,不怎么再意,我总是热爱到处跑到处玩,不攀山但涉水。
    广西北海是我上大学后的第一次旅行,同行的是大二的几位师兄,在五一节的热浪中,我选择了到北海天下第一滩银滩,那里壮阔的波浪和细软的沙,脚踩上去可以感受到无尽的温柔。至今想起仍然然历历在目,不愧为有“天下第一滩”之称!快乐的笑脸在以海浪为背景的相片中一张张定格,阳光,活力,自由自在,以自然的姿势与海浪玩耍。
    大二的国庆假期,与班里的同学、几位师兄妹一起去广东省岛东海冲浪、游泳。那里的海浪巨大,但那里的沙不如银滩的柔软,大概是含有泥浆的因故吧,有些硬,反是离海岸越远沙滩上的沙越细越软。
    在去东海岛之前就早知道,有位同学在那被海浪卷走了,尸骨无存。害怕,但我还是去了冲浪和游泳,只是告诫自己不要游远了,一定要在警界线之内。
    我刚到东海岛就问岛民,岛民告诉我,海的右手边就是有回旋流的地方,那儿卷走了一个人。我宁静的目光望向岛民手指的方向,想借此悼念年轻的亡灵。
    我之所以知道海浪时常隐藏着危险,但我却不愿因噎废食。因为,对于生命的终结,我想,本来就是一种自然的体现,冥冥之中一定有某些东西决定着生命的起始,那样不可抗拒,我深信这一点尽管带着些许迷信色彩。年轻的亡灵应该不要哭泣,因为曾经激情过,曾经洒脱过,尽管所有认识你的人特别是亲爱的父母亲,对你的逝去,都会充满不舍与苦痛。或许死亡可以由另一个自我所控制,但又为何在离去的时候还会恋恋恋不舍呢,那是因为自我与另一个自我在磨合中激烈斗争着,可是结果另一个自我决定了死亡,而自我也不得不接受了,躯身终于走向世界陨落的一角。所以,与其害怕死亡不如把握每一天的时刻,多做一些能让记忆留住的事,能让自己感到有冲劲的有意义的事。
    东海岛的夜,到了凌晨还是喧哗的,因为度假的人们并不想睡。我在凌晨十分独自带着草席在海边打地铺,独自躺睡在黑的海边之夜,脑子里浮想着各种过去与未来。想想自己活了二十个年头,大二了,却什么都还未有着落,对理想强烈追求的我,望着夜空倍感年青有为离我是那么那么的遥远。看看自己在大学里,各种小小的愿望或说是近期目标,都未曾实现过,忙碌,努力,却也迷茫,失落。
    生活它永远是承担的比接受的多得多,因此不管怎么样,谁人都或多或少感到失去的总比得到的多许多,生活仅是如此而已,人是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失望的眼神的。
    望着黑夜的海,独自深情陶醉。所有的梦想与追求都是令人疲累的。当我以自然的姿势平躺在海水里,与风浪玩耍时,暂得以忘却所有梦想与追求,只想看着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如何离我越来越近的翻卷过来,淹没了我,让我暂时的窒息和欢乐,然后又把我显示出来,如此反复体验。忘却梦想与追求,就可以忘却名利熏心,让所有一切淹没在氯化钠味道的海水中,包括自我的肉体,大海是如此让人暂得忘怀与释怀,大海应该是名利的淹没处,我想,有时候还我包括宝贵的生命。
    自己曾想像父亲那样做一名商人,也许当我真的成了浮沉市场的商人,也会一次次的去海边,在那想想自己手头正在追求的意义是什么,也好让大海告诉我,我的下一步应该是什么,而意义会成为答案的前提。
    半夜被烟花巨大的发射声惊醒。凉爽的夜,我睡得正酣,在清晨五点左右,海风太大了,我又被吹醒,想看日出却早已出了,只是云层太厚了看不到红红的旭日东升。
    再次独自彳亍在清晨的海边,感受夹带湿意的海风的气息,仿佛生命在延展。看看潮涨,哗哗作响,白浊浊的,一浪又一浪,看似人生的几起几落。许多小孩和大人都在仔细用心的捡贝壳,我也边走边看,看到认为好看的就捡起来,捡了几个深深的紧握在手中,望着年轻亡灵逝去的地方,好久好久,白浊浊的海浪,一起又一落。
    2005.10.4凌晨十五分写完
    一半写于东海岛一半写于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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