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这一天终于来了,为了庆贺皇帝的生辰,很多国家派出使节团,带来了庆贺大礼和贵重的贡品。
“祝皇上万寿无疆!”
收到来自各国贵重礼物的皇帝李佑自是高兴不已,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负责皇帝护卫和宫中警卫的光禄勋中郎将们站在宽敞的皇宫大龙殿周围,比平时更加森严的守卫阵仗。在大殿的前方,每个宫女都拿出自己的绝活,要么翩翩起舞,要么弹奏着优雅的乐曲,好不热闹。
突然,乐曲戛然而止。宫门徐徐打开,壮观的使节团开始入场了。第一个入场的就是从恩贤国来的使节团,大家认出了站在队伍前面的人是谁之后,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这身披虎皮做的斗篷,风度翩翩走过来的非是旁人,正是十年前,从聪仰城里被赶出,去了遥远的恩贤国,然后又奉皇命开拓西域疆土,在战场摸爬滚打的前太子无量。
“咕咚。”
坐在高高的楼台上的皇帝和坐在皇帝身旁的太后,霎时面无血色。虽然皇帝派使臣前往突厥,极力邀请无量前来参加万寿节的寿宴,可对他是否能来赴宴,却不得而知。然而,没想到他竟真的来了。这十年来,这对母子不是一直都想置他于死地吗?
如果无量够聪明的话,怎么可能踏进这同虎穴一般的皇宫呢?可无量的出现,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突厥所有的奇珍异宝被骆驼和马拉了进来,那装有宝物的车就达数百辆。
闪闪发光的玻璃花瓶、精美的瓷器和垫子,还有太皇国没有的山参和草药,以及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动物裘皮……
所有人都睁大双眼看着车队,只见无量从黑马上跳下来,噔噔地向皇上坐着的楼台走去。
“恩贤国郡主无量,恭祝吾皇万寿无疆。”
无量恭恭敬敬地弯下腰,作了一揖,可坐立不安的竟是受礼的皇帝李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李佑,眼珠子转来转去,后来干脆把头扭向了坐在身旁的北太后,太后也是一副铁青的脸色。
北太后紧紧地抓着盖有绒布的椅子把手,手背上爆出了一条条青筋,可以看出此时的太后是多么的紧张。
“啊,啊……这、这么说……呜呼,那这么说正是我最亲近的人不是?”
李佑好不容易挤出一副欢喜的表情,伸开双臂表示欢迎。
“哼,亲近的人?”
说是亲近的人,这话不假。曾几何时,同是兄弟,一起在皇宫里玩耍长大。现如今却成了想致对方于死地的敌人。
无量看着在众多的宾客面前,极力想要掩盖十年前的往事,而表情极不自然的皇帝,心里不禁一阵冷笑,继续看着李佑那无措的样子。
“来祝贺朕的生辰……哈哈。”李佑再一次尴尬地笑着,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坐在身旁的北太后。
故意装作看不见寻求帮助的皇帝的眼神,北太后心里琢磨是不是要当场逮捕无量,然后就地处决。可是各国派出使节团来庆祝皇帝的生辰,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要重新上演十年前由自己一手策划的太皇国叛乱,的确不是个好想法。
虽然篡改了先皇的遗诏后昭告天下,可不管怎么说还是有违皇室的正统。那时遭斩首的正派大臣就多达数百名,光埋葬尸首的墓穴就占了好几座山。无论事情过去了有多久,支持前太子的势力仍有可能存在。
从小时候起,李佑就感觉自己各个方面都不如无量。虽然,废除了无量的太子之位,自己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可有违正统的说法会永远地被记载于史册之上。只要无量还没有被斩草除根,还在人世间,李佑就过不了一天的安生日子。这是李佑最为头疼的,也是需要正视的问题。虽然这件事是由自己的生母北太后和左内相总管太监策划,可最终百姓会把这一切都归咎在身为皇帝的他的身上。
无量仅凭借三万名兵力就打败了劲敌突厥,这在太皇国的百姓当中成了一时纷纷议论的话题。在成为恩贤国郡主的三年来,无量挽救了处在没落边缘的恩贤国,使恩贤国的百姓们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家家的仓库里都储满了粮食。就这些足以让太皇国的百姓欢迎这位前太子。
可所有的这一切又对身为皇帝的自己极为不利,李佑越来越清楚地明白,百姓们希望坐在皇帝宝座的那个人是前太子无量,而非自己。
“听说你被封上了‘血之眼’的绰号?”李佑突然问了句。
“是的。”
无量抬起头,用一副冷若冰霜般的神情瞥了一眼李佑。皇帝李佑把这都看得清清楚楚,自己派去刺杀无量的杀手实力实在是……
无量脸中间的伤疤分明就是箭镞穿过留下的痕迹。
“啊……这些日子在战场上奋战,相信你的武艺是大有进步,参加一下宫中剑术比赛如何呢?”替已经泄了气的皇帝出头,北太后提了一句。银铃般的嗓音之中透出一股子的不安,可看无量的眼神却如先前一样充满了憎恶之情。
“是,太后,臣遵命。”无量冷冷地回答道。
不一会儿,万寿节的压轴大戏——剑术比赛开始了。此次剑术比赛是由皇帝亲自提议,参加比赛的选手都是全国各地数一数二的剑术高手们。除了宫里的太监,宫里的宫女们是绝对不允许见到男子的。可因为今天的剑术比赛,皇上下旨,准许宫女们前来观看。
“第一回合!”
锵锵一声,刀剑刺耳的相碰之声响彻整个皇宫。
着蓝色裙服盛装出席的正雪皇后,和披着蓝色外衣、显得庄重的北太后也一同坐在高高的楼台上,分别在皇帝李佑的一左一右观看剑术比赛。
遗憾的是,身为白花宫后宫的青罗却没有得到观看剑术比赛的资格。不过蓉儿得以以奴婢的资格来回走动,可以时时地向青罗传递现场的比赛情况。
“从久国来的使节团中,听说有一个武艺极其高超的将军,迄今为止光人就杀了多过百个。还听说,这次比赛不是用木剑而是真剑……那比赛场可就要血流成河了啊。”
“哎呀妈呀,惨不忍睹啊!”
对剑啊、血啊之类的词还很陌生的小宫女们,听着蓉儿那生动的解说,吓得又是哆嗦又是起鸡皮疙瘩的。相反,从小就学习箭术和兵法的青罗却饶有兴致地听着蓉儿的讲述,甭提有多入神了,生怕漏掉一个字。
“听说这次从位于太皇国东边的番国来了位剑客,最有可能在本次比赛中夺魁。块头儿就像牛马车那么壮,小臂如女人的大腿般粗。凶煞的长相看起来不怎么样,可气势简直非同小可。那胳膊上、背上有数都数不清的伤口结下的伤疤,据说这些都是同外敌交战中留下的。”
青罗拍着巴掌,兴致高昂地听着蓉儿详细的讲述,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接下来该说说从恩贤国来的剑士了,真的是相当的有派头,非常帅气!”
哧溜哧溜像松鼠似的穿梭于剑术赛场和白花宫之间的蓉儿,这会儿就像掉在了爱情漩涡里女孩儿,两只手紧握在胸前,转了一圈。
“和其他剑士不同,这位公子气宇轩昂。虽然脸上也有伤疤,可这伤疤也很有魅力,这伤疤一定有来历,好威风啊。这位公子就像是飞在高原上一只优雅的苍鹰,又或者是一只张开双翅的孤傲的鹤。八尺长身,貌似潘安,观看剑术比赛的宫女们都炸开了锅,一个个的都夸赞这位公子有气派……”
“咳。剑士长得帅有什么用啊,剑术要高超才好。”
青罗依旧专心地做着针线活,头也不抬地说着,这话可惹得蓉儿不服气。
“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恩贤国来的这位剑士已经有三场是只在第一回合就结束了比赛!我敢拍着胸脯说,他在第一回合就赢了全国出类拔萃的剑士,可见剑术可非同一般啊!”
“看样子是耍了手腕儿啊。”不知为什么,青罗就好像非要和蓉儿作对似的,继续说道。
“不是这样的!那剑术是真的很了不起,小姐您为什么不相信呢?”
对青罗不以为意说的话,蓉儿却较起了真儿,甚至有些生气,这反应有点儿过了。这对没有亲眼目睹大龙殿前进行剑术比赛的青罗来说,蓉儿的过激反应似乎有些让人不可理解。
“这……”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从刚才蓉儿的描述当中,不知怎的,她眼前晃过几天前在皇宫后山碰到的蒙面男子的身影。要说他的样子和蓉儿的描述也不是十分的相像,因为蒙着黑色的幅巾,只看到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
这会儿,在皇帝身处的大龙殿前,蓉儿刚才提到的恩贤国剑士无量正在最后一回合比赛的开始之际拔出剑来,与实力不俗的番国剑士进行最后的对决。
“拔刀!”
面对面地站好后,两个人拔出了剑。无量的剑从剑鞘里拔出,发出低沉的响声。是个好兆头。正所谓先发制人,剑尖相对,视线相交。镇定自若的“血之眼”无量的眼神,比猛兽还要锋利。
“一合!二合!三合!”
刀剑相碰,不停地发出锵锵声,响彻在鸦雀无声的赛场上,一时间难分胜负。
如果先发现对方的破绽就会获胜,可番国的剑士绝非等闲之辈。比一般人个子还要高的无量,在番国剑士巨大的块头儿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可是现在的他热血沸腾。和突厥的战争结束有一段日子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感受一下刺激。
无量正全神投入乐在其中,北太后那如秃鹫一般的双眼,就像一把利剑插在大龙殿前的赛场上,插在拿着长剑的恩贤国郡主无量的身上。
“无量……”
比赛进行了好几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北太后霍地起身喊了一声。
“刺死也无所谓。”
左右众人惊得朝太后看过去,可从北太后的表情中看得出这绝非一句玩笑话。
刺死也无所谓,难不成为了提升万寿节的兴致,不仅要分出胜负,还要再了结剑士的性命才行?
所有人都在心里为心狠手辣的太后的决定咋舌,北太后垂帘听政,与太皇国的女皇帝无异。所以旁人谁都拗不过北太后的决定,也不可能提出反对意见。
“到底谁能夺魁呢?”
就算是几个回合之后仍分不出胜负,可即便是这样,大家还是对北太后的决定吃了一惊。可是不管太后如何,坐在太后身旁的皇帝正聚精会神地观看无量和番国剑士的剑术比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无量的动作比先前稍微快了些,也更轻快了。两个人为了寻找进攻的时机,紧紧盯着对方,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二来,也可以稍作休息。稍微调整了一下之后,无量开始了先发制人。
“哈啊!”
无量突然消失不见了,仔细一看,从背着太阳的地方向空中蹦了出来。然后着地的那一瞬间缩短了和番国剑士的距离,举着剑刺了出去。为了阻挡无量的攻击,番国剑士刷地向后一闪,想要重新组织进攻,可稍微迟了些。无量的剑迅速向空中举起,泛出亮光,猛地向番国剑士的左臂砍了下去。
被砍的左臂掉到了地上,动了几动,血流不止。
观看比赛的宫女们都惊声尖叫,吓得慌了神。有的宫女晕了过去,旁边的宫女扶着带到太医院。
场面顿时乱作了一团。
“收刀!”
在裁判的号令下,无量把刀收进刀鞘,今天所有的剑术比赛到此结束。
皇帝李佑在看过精彩的比赛之后,心灵深处涌上一股别样的滋味。随风飘扬的衣角和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的刀刃之美,同是男子也会对他另眼相看。无奈的是,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杀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无量。
“剑术比赛中夺魁的剑士走到朕的近处来。”
皇帝忐忑不安地让在剑术比赛中获胜的无量走到近处来。在比赛中用的刀交给一起来的将帅们,无量噔噔地向皇帝身处的楼台走去,然后恭敬地向李佑施礼。
“抬起头来。”
李佑命无量抬起头来,然后探出他那发福的身子,低下头,兴致勃勃地看着无量。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用真剑练武的?”
“从十四岁开始。”
在曾经是太皇国最高剑士孙武裘将军的坚持下,还没有什么功力的他就被要求从真剑练起。皇帝的一句问话,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经历过的严格训练。
——不要放弃!
被推也好,被催促也罢,曾经认为那是自己到达不了的境界,无论怎样努力也没法实现的想法让他想要放弃,想要从痛苦的训练中逃走。可是……
——人都会有自己到达不了的极限。
正因为这样,他才不放弃,不断地挑战着一切。他丝毫没有要报仇的想法、没有对敌人的轻视,以及要重新夺回太皇国的坚定决心,只是为了考验自身的干劲儿,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只靠这唯一的信念。
“你的师父是谁?”
“孙武裘将军。”
“孙武裘将军?”
——你当然不会知道了。
在他的记忆中,李佑不过是不肯学习,不懂事的同龄兄弟罢了。十年前,李佑在清一色的中央政治权力当中是完全被忽视的一个角色。如果自己长得和先皇光徽皇帝十分相近的话,那么李佑的五官和他母亲北太后如出一辙。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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