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母亲梳头,是在母亲生病住医院的时候。
那天,在病房里我看到母亲的头发有一些蓬乱,便给母亲梳起头来。我手拿黄杨木梳,在母亲的头上轻轻地滑动,生怕太用力,给母亲的伤口增加痛苦。“不要紧的,用一点力吧。”母亲看出了我的心思,微笑着对我说,但我下手仍然很轻、很轻。
在梳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母亲的头发里,不知何时竟然就有了几根白发。这是岁月的风霜留下的印记啊,我在头发里细细地寻找,希望能找到全都拔下来。但是,在这些头发里,却又发现了许多灰白的头发,虽然没有全白,但很快就会变白的。
母亲的头发,不知是什么时候变白的,我却没有及时地发现,我开始埋怨自已的粗心。如果我能及时地发现,给母亲买上一些洗发水、护发素、营养液之类的东西,可能会减缓变白的时间,但现在已经太迟、太迟了。
在阳光下,我望着母亲那在风中晶莹飘拂的白发,让我想起了她年轻时候的风采来。
母亲年轻的时候,人长得很美,头发也乌黑油光发亮,一根长长的乌黑辫子,在腰间飞舞,很是惹人注目的。据母亲讲,她当学生的时候,还是学校的一个运动员,能把毽子上下翻飞地踢上好几百下,并能踢出好多种变化花样出来;并且,还曾留过当时很时兴的运动短发,很是有一些运动员的风采。这真让我不敢相信。但留运动短发的潇洒劲,我现在却是可以想象的出来的。
我们家原来住在城里,爷爷、奶奶和我们住在一起。母亲是一个教师,服从组织的工作安排,支持乡村的教育工作,从城里调到乡下教书,所以,举家就搬到了乡下来居住。父亲在一家公司,长期在外地跑供销工作,家里就由母亲独自挑起了全家生活的重担,其艰难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为此,母亲处处省俭,并率先垂范。记得母亲每一次洗头发,看着满盆都飘浮着乌黑的长发,总是“埋怨”头发长的太快,但她却并没有用“飘柔”之类的洗发水,而是用一种俗名叫“芦荟”的植物。这种植物,类似一柄柄长剑,绿油油的刺向天空。这种东西一般都长年栽在盆里,要用的时候随手折下一柄,折断后,有晶莹的汁液流出,擦在头发上,头发顿时闪现出油滑、发亮的光泽。为了保证母亲的洗发液不致于中断,我总是及时给“芦荟”施肥、浇水,所以,我家盆里的“芦荟”似乎总比别人家的长得茁壮。
母亲的头发上总是经常用这一把黄杨木梳,从我记事时就已经有了。原先油亮亮的色泽,已经有些干涩斑驳了,呈现出黯淡的灰黄色。我曾劝母亲买一把新的,她总是固然地说:“旧的用惯了,油滑,好用,有感情,新的会绞头发。再说,这是你爸爸给我买的第一件礼物。”母亲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总是有幸福的泪光在闪烁。我曾偷偷地试过几次,果然梳的特别平滑,舒服。
母亲经常对我说:“俗话说,‘卖油娘子水梳头’,何况,我们不是卖油娘子。日子,是要节约着过的。”母亲平时过日子,总是舍不得买头发油,新梳子。在母亲的身上,充分体现了中国妇女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传统美德,有这种美德和精神存在,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呢?而这种美德的潜移默化,也深深地影响着我未来的人生道路。
记得父亲每一次在外地出差,给母亲买衣服时,总是瞅在商店换季打折的时候,母亲每一次都喜滋滋地在大衣柜的穿衣镜前面,穿上新衣服,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总是“埋怨”父亲太浪费,不会过日子。幸福满足的笑意总是掩饰不住地溢于脸上。
在我的记记里,母亲曾好几次用这一把黄杨木梳为我梳头。一次是我加入少先队,母亲用这一把黄梳木梳把我的头发梳的服服帖帖的,照了一张入队的纪念照片;一次是我们班一个同学转到外地上学,需要拍一张全班同学的照片,母亲给我梳了一个好看的小分头。每一次我一看见这一把黄杨木梳,总会再一次唤起我美好而温馨的回忆每一次母亲为我梳头,我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我常常想,这就是母亲的热流,这就是母亲在给予我春风般的温暖。
如今,轮到我为母亲梳头了,但我的手,竟是那样的笨拙,梳理了半天,还梳理的不清楚,我急得一头大汗,回头看见同室病友投来的亲切、鼓励的目光,我终于静下心来,一梳一梳地认真为母亲梳理着,终于慢慢地梳理好了,又仔细地给母亲别上发夹,卧床多日的母亲,顿时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彩了许多起来。我突然发现,在母亲的眼眶里,有幸福的泪光在莹莹地闪烁。
第一次给母亲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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