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见清漪从隐秘的草丛中走出来,换了一身蓝衣,将她趁得更加俊秀,不由得弯起嘴角,一扫先前的忧伤。
清漪经过他身边,道:“我去看看近香如何了。”
近香正靠在一颗大树底下,昏迷不醒,一旁的远香不断搓着她冰冷的手。这对姐妹一个脾气火爆,一个性子温顺,是白玉从云林寺回府时府中专门招来侍奉他的,两个姐妹看着都干净秀雅。近香是妹妹,远香是姐姐,姐妹感情一直很好,如今妹妹受了伤,做姐姐的自然万分担心。
远香一看清漪来了,眼泪刷刷流下,拉着清漪的衣袖就要给她跪下。清漪连忙扶起她,“远香姑娘这可使不得。”
“清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近香,我就近香一个亲人了,她若是有事,我这个做姐姐一辈子都无法安心活着。”
“远香姑娘放心,救人本就是大夫的职责,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治好你妹妹近香的。”
清漪仔细检查一番,“后脑有一小块淤血,只要将血块散去,她自然会醒,我先给她施针。”
远香扶着近香的身子,方便清漪施针,之后,清漪又出从怀里摸出一小包东西,里面是一些蓝色团状物。“息子香”是醒脑的珍贵草药,既然碰上,收集一些总归没有坏处,只是这个东西不能长年累月地放在身边。
“可否借远香姑娘的香帕一用?”
远香抽出袖中的帕子,递给清漪,清漪取出两粒放在怕帕子中包好,又交给她。“将它放在近香身上,能够帮助她早会醒过来。不过她醒来之后这东西就不要再留着了,时间带着对女子身体不好。”
“是,我记住了,谢谢清大夫。”
帮近香治疗后,清漪又朝独自坐在不远处的月见走去,好心问道:“听说月姑娘手臂被擦伤了,不知道要不要紧?”
“既然清大夫这么热心,那就劳烦您帮忙看看我的伤吧。”月见语气傲慢至极,似是把清漪当丫鬟一般,抬起手臂就等着清漪查看。
清漪不以为意地一笑,“姑娘抬起手臂轻松之极,想来是没什么大碍。”说完掉头就走。
白玉的目光一直逡巡在清漪身上,见她安好,心便满足。想起刚才的自己一时情绪失控说出那番话,不知道她作何感想。他心里既感不安,又期待她的回答。
清漪抬头撞见白玉正看着自己复杂目光,她却假装刚才的那一幕只是虚幻一场,依旧像如平日里一般对待他,既不更多热络,也不冷淡疏离。她走到白玉身边,道:“我们还是尽早进城吧。”
白玉有些失望地点点头,但又自我安慰:现在不宜谈儿女私情,还是办正事要紧。
宋子乔看清漪像是当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有些惊讶,他还想看看她如何处理这复杂的关系。
清漪见宋子乔一副看戏的摸样,“呵呵”一笑,“宋子乔,缘之身子弱,我看你很闲,不如近香就由你来背吧。”
宋子乔刚才还挂满贼笑的脸顿时拉下来,但瞬间又挂上调侃的笑容,“清大夫,人家明明就好好的,是你硬要说人家身体不好,替人家白担心,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人家哪有那么娇贵。”说着还走到白玉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胸脯,“白兄,你说是不是?”
白玉被宋子乔拍得一阵猛咳,但见清漪狠狠瞪着宋子乔,心里又开心不已。笑容满面地说道:“清漪,子乔兄说的对,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娇贵,我是个男人,不是弱不禁风的姑娘。”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子说自己弱,虽然他喜欢看到她维护自己。
清漪脸颊有些发烫,不知再说些什么,只听白玉继续道:“近香在我身边侍奉这么多年,一直恪守尽忠,我该感激她的,还是由我来背吧。”说罢,走过去背起近香,惊着远香目瞪口呆。
一行人步行在幽僻的小路,终于在中午的时候到达南陵。除了中途歇息过一刻钟,白玉一直都负着近香而行。
清漪看着因为发汗而脸色微红的白玉,宋子乔一路挑拨,他就算再累也未曾开口说要休息,一如小时候的倔犟。要不是她看不下去说要休息,恐怕他会一直忍着。然而她又想也许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子乔可能是对了,白玉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弱,是她自己一直沉浸他悲伤的过往之中。
与陈意接头的地点是常来客栈,中午时分,客栈满座皆客。陈意已经里面等着他们,因为遇到埋伏,所以他们比他后到。
陈意见到一行人,立马欢欢喜喜地起身迎接。他笑眯眯地看着清漪和白玉,“知音,缘之,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清漪看他面满春风,想来“裂阳”和“钟情”都失而复得,是该好好高兴一番,又想到陆吉和郝伯,便想询问一下他们的近况,但看缘之还负着近香,于是道:“先找个地方将近香放下来吧。”
“这好办,我已经打点好一切。”说完便领着一行人上了二楼。
二楼一层全被陈意包下来了,十分安静。安置好近香后,除了远香照顾近香之外,其余的人便进了另一间宽阔雅致的房间,正中央是一张八仙桌。掌柜的早已殷勤的命人奉上茶水和菜单。陈意熟练地点了一些菜名之后,掌柜一脸满足的离开,看来这一顿他要赚不少银子。
六人围桌而坐,清漪向对面的陈意介绍着身边的宋子乔,“陈意,这位是宋子乔,宜城宋府的少爷,先祖世代为官,他也是宜城有名的才子。”
陈意热情地向宋子乔打招呼,“幸会,幸会!”
宋子乔抱拳回一礼,“陈堡主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就挑起偌大的名剑堡,子乔佩服,佩服!”话是如此说,但为何清漪听他的话总感觉有丝嘲讽之意。
陈意被宋子乔一通马屁拍得心花怒放,“哪里,哪里,全仗着先祖辈留下来的一点家底。哪像宋兄出生书香门第,满腹诗书。”
本来两人的气氛颇为融洽,只是宋子乔突然冒出的一句“那是”,房间的气氛顿时尴尬到极点。
清漪一脚踩向宋子乔鞋尖,连忙接话,“那是子乔也沾了先祖的光啊!”
“呵呵……是……是。”宋子乔连连点头,只因清漪还踩着他,而且越来越重。清漪横了他一眼,只听他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被人家当猴耍都不知道”,感到十分异讶。
一边的白玉也向陈意介绍道:“这位是月见姑娘,是长公主府派来一起协助驸马的。”
陈意君子式地向月见打招呼,“月见姑娘好。”
月见朝他轻轻一点头,沉稳大方就如当初初见清漪时一般。男人跟女人果然很不同。
清漪放下茶杯,问向陈意:“陆吉和郝伯可还好?还有祥叔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陈意拍拍胸脯,“有我名剑堡在一天,便有小吉和郝伯安然的一天。祥叔虽然性子顽劣了点,但在堡里面还算安分。”
“那就好,一会可要好好敬你几杯。”
“知音还跟我客气什么。”
清漪心里还惦记着商其予的事,但眼下人多又不太方便,倒是陈意却说道:“哦,对了知音,我有东西还要给你。”
清漪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说道:“商少让我带给你的,说很重要,还嘱咐我务必亲手交给你。”
大伙都好奇地盯着清漪接过锦囊,她是收起来不是,打开也不是。
宋子乔拿胳膊肘推了推清漪,催怂道:“打开看看,大伙正都好奇呢?”
清漪猜测想商其予在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犹犹豫豫,想到以前他写信的经历,就怕这次锦囊里面的东西会让人笑话于己。
“知音,你就打开看看嘛,你们两个大男人还会有什么秘密不成?”陈意这么说只是纯粹的好奇,他还不知道清漪是女子。
“就打开看看吧。”白玉如此说是因为心里担心商其予和清漪有些什么。
“是啊。”月见这么说是因为嫉妒,想看看商其予对清漪到底如何。
“小姐就看看吧。”而妆姨同陈意一样,只是她知道清漪是自家小姐。
而宋子乔完全一副看戏的模样,他一把夺过清漪手中的锦囊,三两下就拆开。
清漪惊呼一声,可宋子乔已经取出里面的东西。
大伙看见宋子乔手中的一撮白发打成的结,个个都愣住了。
陈意不明所以;白玉心中闪过无数猜测,眉头紧锁;月见嫉妒得咬牙切齿,双目发红;宋子乔心下了然,打量着众人的表情;妆姨深知缘由,了然一笑;而清漪则是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
陈意眼珠子直溜溜转,忽然间像是发现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猛得定住,瞪大眼,不可置信地问道:“知音,你跟商少不会是断……断袖吧!”
一听此,白玉猛然咳嗽起来。清漪回过神,一把夺过宋子乔手中的锦囊,“断……断你个头。”
正巧酒菜上到桌上来,“各位客关,这是本店的招牌菜——五香酱鸡”打破着房中诡异的气氛。
宋子乔这一次却是很好心地提醒大家,“大家不只顾着看锦囊啊,来来来,喝酒,喝酒。”他端起酒杯向陈意,“今日有幸得见陈堡主的真容,子乔真觉三生有幸,三生有幸,来敬你一杯!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敬酒话,“陈堡主的真容”,“三生有幸”,“不醉不归”又要归哪里?只是这当口,大伙是不会留意他说了什么的。清漪只觉得脸皮一阵阵的抽动。
第六十七章 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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