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流言蜚语
    啪——
    孔文玄的手落在房卿九的桌子上，用力地敲了敲，他像是跟房卿九杠上了一样，只要房卿九一出错，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
    房卿九抬眼，迎上他责备的目光：“孔先生，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知道，肯定是我哪里又弹错了。”
    孔文玄白了她一眼。
    骂的多了，知晓了房卿九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子，他索性懒得多费口舌。
    房如韵盯着这边的动静。
    这一大早上的，房卿九出错的次数不算多，比起昨日来的确是有了极大的长进。
    晓是如此，严格如孔文玄，还是没有轻易放过她。
    能指正的，一个都没有落下。
    房如甯坐在一边，身姿笔直，她的手平放在清泓之上，眼里心里都只有曲子的旋律。
    她的勤奋和认真，以及她在音律方面的天赋，着实让房如韵感到惊讶。
    房如韵也意识到，从现在开始，她必须重视这个不打眼的房如甯了，尤其是知道赵致学跟她的事情以后，她对房如甯也格外留心起来。
    坦白说，房如韵自认聪慧，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很快。
    但是在音律方面，她必须承认，房如甯的天赋远在她之上。
    她的琴音虽然动人好听，可缺少的东西是花再多的努力都没办法达到的。
    反观房如甯的琴音，技巧还没有她来的娴熟，却有一骨子空灵在其中。
    原本房如韵还在纳闷，孔文玄为什么答应收房如甯为徒弟，经过这两天练琴时的表现，房如韵总算明白了。
    房如甯是有天赋的，只是以前在房府得不到重视，也没有机会像她一样能够请先生教导她琴棋书画，所以在各个方面才会平庸。
    其实，如果房如甯是嫡女，受到家族的重视，她未必就比自己差。
    房如韵开始庆幸，也幸亏房如甯的身份矮了一大截。
    否则，房如甯就会现在的房卿九一样，处处抢了属于她的光芒。
    孔文玄以手背在身后，用一种严厉要求的目光盯着房卿九：“也罢，你毕竟刚刚练琴不久，能够在短短一日之间学成这样，已是不错。”
    房卿九一笑，毫不谦虚的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世的房卿九，是没有机会浸淫音律的。
    所以她昨天表现的生疏，像是一个刚刚练琴的人才是正确的。
    当然，她弹琴的确是不怎么好，再加上她有心掩盖，她的琴音自然就成了三人之中最差的一个。
    但是这样的她，才符合真正的房卿九。
    孔文玄嘴角一抽，他觉着房府的三位小姐里面，房如韵是最有心眼儿的，且功利心太重。
    而房如甯是最温柔刻苦的，做什么都很用功，尤其学习音律的时候，刻苦到孔文玄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其实孔文玄走上音律一道的最初，根本不具备房如甯的天赋，他在音律上的成功，是他日以继夜的研究积累出来的。
    至于房卿九，则是三位女子里最散漫没有上进心的。
    但却莫名的让他感觉到亲切。
    尽管，每每都会被她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气到不行。
    可只要一接近她，他就会自然而然的回忆起在天邑书院的点点滴滴，总忍不住想要亲近亲近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在天邑书院的时光，大概是师兄弟几人最无忧开心的时光了。
    要是后来没有接二连三的出那么多事情，或许，师傅还在，他们也可以继续留在天邑书院教学。
    曾经鲜活朝气的旧人，也一个个都还好好的。
    只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或许？
    当年，即便没有房卿九站出来造反，天下群雄照样会率军入盛京，照样民不聊生，战乱不断。
    培元帝的昏庸无道，滥杀无辜，害的忠臣惨死，早已把朝堂和天下弄得乌烟瘴气，民怨四起。更别说，还有其他六国并立，都在野心勃勃的盯着大延了。
    所谓时势造英雄，是当年的情况，造就了一批又一披身怀热血的人士。
    也是房卿九抓紧了这个时机，顺势而起，次次率兵以性命相波，才有了后来的天下一统。
    所以啊，就是没有房卿九，最后那个皇位，也不会再属于大延朝。
    因为师傅早就断言过，大延气数已尽。
    而在师傅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想要达成的夙愿。
    他与小五私底下的商议他们几人或许不知道，但都是跟在师傅身边多年的，对师傅的心思，再清楚不过。
    房卿九见他失神，站起身，抬起手在孔文玄面前挥了挥：“孔先生，你在想什么？”
    孔文玄回过神来，神色一肃：“继续练琴。”
    “……”
    练完琴，孔文玄让房卿九回到院子里继续练琴。
    午后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房卿九想学桂圆一样甩甩尾巴。
    房如甯抱着怀里的琴，与她一同走在铺满石子的道上，两人走着走着，便听到了府中下人的议论。
    “你们说，赵夫人昨日来我们府中，是不是冲着大小姐来的？怎么说大小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那赵公子又是一表人才，才华出众。”
    “你也太迟钝了，竟然还以为是大小姐跟赵大公子。”
    “不是大小姐与赵大公子，还会是谁啊？难道是二小姐与赵大公子吗？”
    “都不是，是大公子跟赵小姐。”
    “昨儿个府里传的沸沸扬扬，都亲眼看见大公子带赵小姐四处逛逛了，两人也登对的紧，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那林小姐怎么办呀？”
    “林小姐的名声都臭透了，凭她，能配得上大公子？”
    “……”
    房卿九觉着这些丫鬟没事都在一起嘴碎就嘴碎吧，怎么还夹枪带棒的攻击林知媱？
    林知媱人很不错吧，就算来到房府，也对府中下人客客气气的，桔香还会给人一些打赏。
    如今看来，这些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东西，拿了钱还不闭嘴，说的尽是一堆难听的话语。
    她抬手，手指抵在唇边，装摸做样的咳嗽两声。
    正在讨论的几个丫鬟见到有人来，还是房卿九以后，都畏惧她身后的镇国公府，动作极快的齐齐跪下：“见过堂小姐。”
    房卿九挑眉，看来，她在房府还挺有威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