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医院的,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沉默,唯有沉默。
第一次见到应珩,就是在这种场景下,寒冷的冬季,他来得急促,额头上挂满了汗水。少年的每个毛孔都透露着颤抖。
他精确地找到肇事家属,柏葭,上前立即询问情况。看着他玉脂般的双眼,她都不晓得应该说什么,此刻她都希望自己是哑巴,不会说话就不用面临困境。
“说话啊?”应珩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那双满怀愧疚、悲伤的眼睛。
“对不起。”柏葭垂下脑袋,“你妈妈……。”
她实在无法说出死去的消息,只好留了白,话没说完,意思却已经清晰。
应珩在最后关头保持着清醒,双眼一闭,虎口遮住眼睛,她未展开的话,也像卷轴掉落地上缓缓铺开。
他高估了自己的,以为不会失态,可那是他母亲,相依为命的母亲!纵使再理性,人也有无法触及的底线。
虽然恨透了眼前的人,发泄的一脚只是踢到了附近的椅子上,铁椅在他暴力的驱动下歪斜了一些。
应珩去太平间看了母亲,身躯血肉模糊,容貌依旧,比以往平和了许多,不敢相信,这是中午还说要给自己做红烧肉的人。
原本停在普通病房就行,死状过于恐怖,怕对人造成心理创伤,临时放在了太平间。
太平间阴凉却安静,应珩愣在原地,哭不出来,或许说他忘记怎么哭,找不到出口,胸口闷得难受。
他平静地接受了母亲的死亡,却在看到失去双腿的妹妹后,情绪火山喷发般涌上心头,平躺着的上半身,瘪下去的被子,使他背过身去。
眼眶发热,呼吸困难,手撑着门框才勉强站定。
应玥还在昏迷。
这边仲倩伤到脑袋也仍在昏迷。
案情的交涉由应珩、柏葭、柏丰宗叁人完成。
车祸主要责任在柏葭一家,忏悔态度极度诚恳,即便如此应珩也不愿意原谅。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应重海的身上,应珩的父亲,赌鬼一个。
常年不着家,不知道在哪里听说妻女出了车祸,急匆匆赶了过来,并非是因为担忧而是为了赔偿。
坐在警察局,痛苦流涕,悲伤不已,仿佛真如天塌了一般。
柏家父女见状也是无地自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应重海一口咬定要二百万,如果不给,不予谅解,下场就是仲倩坐牢。
父女二人不可能让仲倩坐牢,好在有保险,赔了七十万,剩下一百叁十万,耗光了家里所有积蓄,还背负许多外债。
钱给了应重海后,应珩冲了出来,当时柏丰宗有事离开,他堵到的只有柏葭。
应珩怒气冲冲,大有捏碎一切的拳头,如果不是看在柏葭是女生,绝对把人掀翻在地,“你们把钱给应重海那个畜生了?”
柏葭因为车祸的事情是怕见到他的,她眉宇哀愁,但听到称呼应重海是畜生,愁苦中增添一丝不舒服。
“你们连受害者家庭情况都不了解的吗?”他的语气痛心愤怒地指责。
此话一出柏葭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尽量不让声音打颤,追问明确答案,“你什么意思?”
看她模样就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应重海是啥样的人,无力席卷应珩,仍然愤怒,“他一个赌鬼,你们把钱给他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
柏葭听着一股冷意渗到骨子里,由内到外的隐隐刺痛,她不相信,似在自我安慰,“不会的。”
“不会?”事已至此应珩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嘲笑她,“为什么不会?一个赌鬼他什么做不出来?”
这件事确实怨柏葭一家,当时应重海找来时,伪装的特别好,而且父女两人也是抱着能早点解决就早点解决的心态,不然这件事一直会是心里的一根刺。
所以在他开口大要价的时候,的确让人为难,除去他用坐牢一事威胁以外,柏葭一家对于受害者是心存歉疚的,道歉的话现在说出来只会显得无用,钱确实是最实在的,
知道这笔钱交给了赌鬼,柏葭懊恼,无措到想哭,一个劲地和他道歉,直到声音越来越小,应珩站在一旁,沉默地听着。
“我找他去要。”柏葭陡然发出这句承诺。
应珩瞥她一眼,目光中尽是嘲讽,竟然想从赌徒手中把钱拿回来,简直痴人说梦。
可他并没有制止,撂下一声,“随你。”
钱到了应重海手里她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但是他能。不阻止她,是因为想看她吃瘪,谁让她不了解情况随便把钱赔了。
这笔钱他宁愿烂了遭了,也绝对不会让应重海拿去赌博!
母亲去世的消息他告诉了舅舅,但是舅舅远在他省,虽然痛心但为了挣钱根本无法脱身,只是交代他一定多要赔偿金。
并非是为了拿母亲的买命钱,而是考虑到他大一,应玥还在高二,没了母亲,事事需要钱,最主要的是应重海个畜生不作为还连累家里。
应珩没敢告诉舅舅钱被应重海拿走了。嘴上应付着舅舅,心底火山腾升,他一刻都没有停留,到处打听应重海的消息。
行吕街大大小小不管是台面上的棋牌馆,还是偷着营业的赌场,他挨个找过去。
补26号
第四十四章赔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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