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悔 作者: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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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迟怒不可遏地指着景有光骂汉奸。

    景蓝，“……”

    邓明朗，“……”

    有光站得笔挺挨了近一个小时的骂，然后终于在邓迟喝口水的空档开口，“爸爸，我还小的时候你就跟我说我是军人的儿子，身上流淌着士兵的血液，你告诉我要正直，要善良，要勇敢，要永远报效祖国。妈妈教我念诗，不仅念人生得意须尽欢，更有位卑未敢忘忧国。但是爸爸，这都太虚了……我想我太过平凡，能做到只是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按时纳税，遵守法律，这就是我最大的爱国。我选择入美国国籍真的有非常重要的原因，但现在我不能说。它对我来说真的十分重要，我希望你们能支持我。”

    景有光身上有一种很难得的品质，就是诚恳。这种诚恳十分能打动人，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带动，让你相信他确实有十分充分的理由才做出这样的决定。邓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说服了…其实也不能算被说服，邓迟太清楚他做不了姓景的人的主……他只是发泄下他的不满。

    这两年，徐云起考进西交，成为徐沛和邓明朗的直系学弟。他已早恋三年的女朋友蒋同芳去了上交，正式开始了异地恋生涯。

    蒋姑娘分别前亲亲他，“你要乖乖地等我回来。”

    徐云起抱紧她，说好。

    蒋姑娘将头埋进他的怀中，“云起，我们熬过这四年就在一起，以后结婚生小孩，可以吗？”声音里有哭腔，她真的非常喜欢他。

    “好。大学毕业了我就去娶你，哪怕我不是盖世英雄，也没有七彩祥云可以踩，我还是要娶你。”

    誓言许下来的那一刻我们总是容易深陷其中，我们年轻，我们相信它一定能实现。

    云起的生日在同芳去报道之后。

    他收到了同芳邮回来的一瓶红酒，祝他终于成年，以后可以喝酒了。关于喝酒这事儿，他们两个出去吃饭他随口提了句，蒋同芳便记了下来。但没想到他还收到了另一瓶酒，是景有光送的，一瓶桂花酒。

    明朗一直嚷嚷着看有光送了什么，见只是一瓶桂花酒得意起来，“有光哥送的礼物还没我给云起的贵呢。”

    苏熙为有光说话，“有光送的礼物自然很有意义，看看贺卡上写了什么。”

    贺卡上写：恭喜你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纪，徐云起。

    跟蒋同芳送的礼物的寓意一模一样，只是桂花酒…那年明朗高考完，有光带着他和明朗一起去了趟桂林。

    桂林山水甲天下，吴刚捧出桂花酒。

    吴刚桂花酒是当地特色，有光难得允许他小尝了一杯，味感醇厚，酸甜适口，余香长久。有光喝得有些高，一直不停地念“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明朗也有醉意，大着胆子吐槽有光，“哥，你就是喝醉了都特么地不说人话啊！咱能不能不要整天念叨些只有文科生才懂的东西，哥，你是理科生！景有光，你是景有光，不是活的唐诗三百首！”

    有光一个眼刀劈过去，第一次没用…

    “哥，你别瞪我了，真的，你问云起知道你特么地都在念啥不！”

    云起是知道的，南宋刘过的《唐多令芦叶满汀洲》。景蓝要求他们必须念的一百首词之一。他很喜欢后半阙，“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云起那一刻是觉得自己离景有光很近的，他大概懂他的万千情绪，吃着桂花糕，喝着桂花酒，看着一起长大的…故人，缅怀过去好时光。他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成为了景有光的故人。故人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词汇，因为一代新人胜旧人。徐云起跟景有光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虽然他们的名字是联结在一起的。

    有光于云起之后，会明朗。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巧合，景蓝怀孕期间通读了《圣经》，觉得孩子之于她乃是神迹，因此给孩子取名有光。哪里知道肚子里面有两个，有了光，黑暗转自明朗。因此小儿子叫明朗。她从没想过儿子和干儿子的名字居然也能联结在一起。

    现在云起喝着这瓶桂花酒，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有光，不仅也喃喃，“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那些回不去的少年时光，那时候徐小胖子还没换人做，景有光一直都是个传奇。

    王菲有首歌叫做《传奇》，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景有光和邓明朗其中长得并不十分像，因为他们是一对异卵双胞胎。但徐云起有些脸盲，经常是分不清两个人的，兴致勃勃地往明朗哥哥身上扑，有时候会被无情地扒拉下来，“徐云起，不要这样。”

    有光给云起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徐云起，不要这样。”他想要亲亲他的时候，他想要他跟他玩的时候，甚至是他想喝一口他的海带排骨汤的时候，他得到的回答永远是拒绝。

    云起一年级的时候来邓家玩，家里只有景有光一个人，他虽然吃过了饭但看有光喝汤实在有些馋，他昂着头眼里有对食物无法抑制的光，鼓起勇气问，“能不能让我喝一口你的海带排骨汤？”

    景有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海带排骨汤，摇头，“不能。”

    “哦。”

    景有光在徐云起的灼灼目光下淡定地喝完汤自己去洗了碗，招呼云起自己随便玩，便回房间做题。直到有光洗完碗云起都不敢相信有光一口汤都没让他喝。

    邓迟下班回家看到躺在沙发上怏怏地看电视的云起，问他怎么了。云起始终不敢相信有光真的一口汤也没让他喝，但是他没好意思说是有光不让他喝海带排骨汤，闷闷地说“我饿了。”

    “你想吃些什么，叔叔去给你做。”

    “我想吃海带排骨汤。”

    邓迟大概猜到了缘由，“嗯…这个是你干妈的拿手菜，她很少下厨，所以有光哥哥才没有跟你分享的。下次让干妈专门再做给你吃好吗？”

    “好吧，那我就原谅他一次。”云起是个非常容易原谅别人的人，这点格外讨邓迟的喜。邓迟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去厨房给他炖玉米猪排，云起喜欢吃肉，再大的烦恼只要吃上肉就能好很多。

    后来突然有天有光想要买一只小猴子的公仔，他在饭桌上平静地提出这个要求，景蓝惊地连筷子都掉了。

    “是的，妈妈，我想要一个公仔。要笑着的小猴子的公仔。”

    第8章 第八章

    景有光居然想要一个公仔，毛茸茸的只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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