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听说,黄佳颖擅自用你的身份证借了不少网贷,中间拆东墙补西墙,最后还不上利滚利到二十多万,催款的人都找到学校来,黄佳颖瞒不住事发,最终是你把钱还了。】
【不过,因为你答辩完就再也没回学校,详细的情况大家都不清楚,全凭黄佳颖说,她坚持到拿毕业证离校,期间表现得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又说一些‘背锅’之类的话,暗示想借款的本来就是你,她为了你的名声没吭声。因为承受太大压力,‘不得已’透出来一二‘真相’。】
【……一部分人还真信了她,然后就复杂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黄佳颖的话漏洞百出,都是名牌学府的学生智商必定正常,稍一推理就知道她在狡辩胡扯。
信的那部分人,都没揣好心思,平时就会说一些恶臭言论。最可能,她们中的女生是因为没阮轻轻漂亮嫉妒,男生就是因为没追上阮轻轻愤恨。
那些话,魏自薇现在想起来还寒心、恶心。
有几段印象最深刻。
校园论坛中有一个飘红的帖子,讨论阮轻轻怎么还上钱的,有一条评论最火爆:【听说不少欠钱还不上的年轻女性会被逼着去卖·身还钱,然后被偷拍了视频威胁,一步步沉沦……】
这条评论反过来又给黄佳颖的“无辜”做了最有力的注脚。
试想,如果不是阮轻轻本人借,她为什么要去还钱,从平时衣着用品看家境明明很普通,二十多万呢,对一般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了。还不出,学业可能受影响,更可能会面临“卖·身下海”的悲惨境况,按照常理,一个年轻女性显然不会为朋友做到这个地步,又不是圣母下凡,谁那么傻?
然后,造谣的就来了,一大波“我觉得”、“我推测”汹涌而来。
【我觉得阮轻轻也就长那样啊,比一般稍微好一些,没说得那么好吧,就是会妆而已。】
事实上,阮轻轻读书期间化妆的次数屈指可数,都是活动需要,硬性要求化妆,由别人给她化,她自己根本不会。
【我推测阮轻轻想恃美而嫁富豪,咱们学校不少追求她的吧,可她对追求者们从来不屑一顾,一副冰清玉洁的神女模样,肯定是故作姿态,待价而沽,同龄人哪有‘爸爸们’有钱。】
可是就魏自薇了解,阮轻轻只是对谈恋爱没兴趣,一心扑在学业上。
有这样肮脏思想的人都是从清朝的坟墓里爬出来的,谁规定美女就一定要恋爱,不能专心搞事业了?
不少言论气得人肝疼,魏自薇不确定阮轻轻看没看到,她不打算说出来再添堵。
过了不短的时间,阮轻轻的消息才姗姗来迟,魏自薇理解,这些信息的确需要费劲消化。
阮轻轻:【当时离开不是逃避,而是有不可抗力的因素。唉,没想到以讹传讹,这么不堪。至于黄佳颖……】
阮轻轻指甲扣进掌心,她一定要为原主出这口气。
深吸一口气,阮轻轻的怒火稍熄,继续打字试探问:【她毕业后也断去联系了吗?】
魏自薇:【你和黄佳颖没再联系吗?听说她也在海城,找了份不错的工作,税前20k。】
她顿了一下,还是问道:【她没找你说还钱的事吗?】
阮轻轻:【没有。】
魏自薇已经开始蕴气。
税前两万即便在海城,也是一份相当优渥的薪资了,二十来万,两年不费力就能还上。
没想到黄佳颖根本没去联系阮轻轻,打算赖账?以她表现的人品,可能性相当大。
就是不知道阮轻轻怎么想,这回不会再不了了之吧?
阮轻轻:【能把她公司地址告诉我吗?】
魏自薇一喜,二话不说把地址输入,发送。
古语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黄佳颖入职后,曾小范围宣扬过,并晒工作证为证。
现在的阮轻轻,跟以往的印象截然不同。
短暂一个照面,就能觉察到她的自信开朗。
她有预感,这回阮轻轻一定能给自己讨回公道。
又说了两句,彼此道别。
至于她和沈明屿的八卦,以后再挖不迟。
阮轻轻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放下手机,整理思绪。
有两个最大的疑问:其一,原主当时为什么不报警,反而替黄佳颖还钱,是有把柄在对方手上,还是被道德绑架,再一次欺骗?其二,原主哪里来的钱还款,家里的存款还是找人另借?借的话,是去找了大伯吗?借款条件与这桩婚姻有关吗?
带着疑问,阮轻轻失眠到凌晨两三点才沉浸入梦。
梦里画面多又杂,基调大多晦暗,睡梦中的阮轻轻眉头一直紧拧,胸口憋闷欲裂。
第一幅画面,“她”被一个满脸凶狠的男人堵在小路上,随着他的话越说越多,极度惊愕的脸,越来越苍白。
第二幅画面,“她”回宿舍质问黄佳颖,一个面貌清秀纯良的小个子女生,黄佳颖痛哭流涕,死死抓住她不放,辩解着,递给她借条。
第三幅画面,“她”还是宿舍中,这次除了黄佳颖,又多了一个面容凄苦的中年女人,是黄佳颖妈妈,她正跪在地上一脸祈求。
第四幅画面,“她”找到大伯母,大伯母给了她一张卡,并一张男人的照片。
第五副画面,“她”坐在电脑桌前,对着屏幕神情羞愤、不可置信、心灰意冷……眼泪,在脸颊蜿蜒下坠。
……
阮轻轻醒过来,头疼欲裂,懒恹恹地裹在被子里,盯着天花板发呆。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然十分明晰,要债的找上原主从而事发,原主去质问能接触到她私人物品的黄佳颖,黄佳颖辩解不过承认,写下借条要把要债的人推给原主,原主不同意想去报警,黄佳颖阻拦不过,找来她妈下跪磕头诉说生活的不容易和拮据,大打感情牌,原主最终心软同意,和父母居住过的房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手里存款有限,找上大伯母借钱,不过却要以婚姻自由为代价……
“她”又是在怎样的情形和心境下交付婚姻自由的呢?
闺蜜的背刺诓骗,亲人的算计利用、要债人的威胁、网络上各种污蔑的脏水,让“她”万念俱灭,心若死灰,站在河堤上,撕毁欠条,扔进水中,看上面的字迹融化、晕染,最终消失匿迹,好像从未来过,“她”心随意动正要一跃而下,忽然河面掠过一阵风,惊起潜藏于草丛的鸟儿,它们扑棱着翅膀冲向金红的落日。
水天一色,圆盘夕阳,灼灼霞光,一群惊鸟,粼粼波浪。
这个画面太美好,美好到,一眼就劝住了“她”的脚。
“她”回去接了大伯母的卡,还上欠款,断了所有联系,回家休整一段时间,跟沈明屿见面,结婚。
之后,阮轻轻来了。
至此,原主大致遭遇已然清晰。
阮轻轻的心头飘上一块挥之不去的阴翳。
原主去了哪里?是生是死?是不是处处阳光,不再有被判、利用?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猛地攥紧。
窒息,疼痛。
阮轻轻长吁一口气,掀起被子下床,拉开厚重的窗帘,大片浅金阳光铺洒而来,她整个人被包裹进暖光里,阴霾一点点挤出体外,完全消散。
她应该抛开这个无解的问题,着眼眼前。
为什么要撕毁欠条呢,欠了就要讨回来。
她会讨回来,一定会讨回来。
……
餐厅,阮轻轻思绪飞转地用完午餐。
放下餐具,她没跟往常一样和王管家跟阿姨们闲聊一会儿,直接上楼,翻出沈氏律师的联系方式,就原主的遭遇,详细咨询了相关法律问题。
道别感谢后,又思量一阵,阮轻轻决定下午就去黄佳颖公司。
想想原主的遭遇,她一天都不想耽搁,如果了解所有来龙去脉后,仍不紧不慢,那么原主对这个世界会不会更失望?而如此冷血的她也不配借身复活。
考虑场合和目的,阮轻轻给自己画了一个冷艳的妆容,穿着则是黑色尖头细高跟长靴,玫红色长大衣,拎上衣橱中最贵的那支堪比小城市一套房的包。
头发披散,夹出大波浪,从头到脚充斥着“老娘很贵不好惹”的气场。
整装待发,阮轻轻刚要下楼,接到沈明屿的电话。
虽然他每天会自觉给她报备行程,但现在不早不晚打来,为了什么,略一想就了然。
之前律师委婉问是否要跟沈明屿汇报,她随意,早一点晚一点无所谓,又没想隐瞒他,有这一通电话,想来他知道了。
但阮轻轻现在没倾诉细说的心情,简短地“喂”了一声,等待他下文。
沈明屿问:“在哪?”
阮轻轻直接道:“我正要出门去讨债。”
沈明屿顿了顿,道:“需要我出面吗?”
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目光幽深地定在虚空某处,食指无声敲击着桌面。
“不用麻烦你。”听着略生硬,阮轻轻又玩笑道,“杀鸡焉用牛刀。”
阮轻轻就想亲自为原主做点什么,而不是仅仅动动嘴皮子指派给其他人,即便她十分清楚若有沈明屿参与,肯定会处理得更完美。事实上,细究起来她已借助了他的力量。
“我准备叫上王管家和老陈压阵。”
沈明屿低笑一声:“需要我再安排两个保镖吗?”
沈明屿聘请的保镖,都是从军警系统退下来的好手,能打,身板正,气势全开时很能镇住场子。
“不用。”阮轻轻笑道,“去人家公司呢,适当高调就行,没必要大张旗鼓。”
沈明屿:“嗯。有章程就行。”没追问她的计划。
她的事无论大小,在他这边都称不上麻烦。不过,她很独立,即便求助,也会掌握好分寸,哪些不用求助靠自己就能解决,哪些该当求助绝不自以为是,她对自我有很清晰的认知。
其实,他一直希望,她遇事第一时间会想到他,不管需不需要帮助。
他想会有那么一天。
和他聊几句,紧绷的神经莫名舒缓,阮轻轻问:“不问问我的计划吗?万一我行事出格了怎么办?”
沈明屿只是温煦又从容道:“没关系,有我。”
阮轻轻心尖微动,眉目不自觉染上愉悦笑意,语气已轻快不少:“是呢,我有后台,超强大。”
“嗯。”沈明屿低笑,温声嘱咐,“所以,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阮轻轻用力道:“嗯。”
顿了顿,她又道:“又不是去打架,说说话,讲讲理,不是大事,不难解决。”
沈明屿温和道:“等你凯旋。”
“好!”
挂上电话,阮轻轻叫上王管家和老陈,驱车径直朝黄佳颖公司而去。
办公室内,沈明屿收起手机,叫来李助理,问:“五点钟的会议推迟到明天,你去通知一下。”
“好的,沈总。”李助理赶忙应下,斟酌片刻,又试探问,“那晚上和旭阳建设王总的饭局您亲自出席,还是让钱总监代您?”
穿成豪门女配的后妈 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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