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他出来,百姓们中间爆发了出了更大的吵糟声:
“听说这是白虎将星。”
“他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斩?”
“要是真斩了,上天肯定会怪罪,惊雷劈了太庙,就是上天给的警告!”
这些话在人群中渐渐散开,人潮涌动间,充斥着骚动和不安。
盛兮颜坐在马车里,拿着千里镜,远远地看了过去,把所有人的神情举止全都看在眼中,然后又把目光挪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卫修和池喻的身上,他们俩到得早,就站在最前面。
池喻嘲讽地勾了勾唇:“人云亦云,汪清河这等人又算得上是什么将星,将星若个个跟他一样,大荣早就完了。”
“不对。”池喻轻哼道,“大荣已经完了,世道不公,王法无存,这样的朝廷留着又有什么用。也难怪流匪横行,民不聊生。”
“喻哥。”卫修轻唤了他一声。
池喻循声去看,原本挤成了一团的人群忽然自发地向左右分开,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手持白色拂尘从人群中走了进来,他的衣袂翩飞,颇有一种要乘风而去的羽化之感,偏又脸上带着无尽的悲悯,似是因为对世人的怜悯而没能成道成仙。
卫修说道:“喻哥,这大概就是云阳子了。”
池喻点点头,眼睛微微眯了眯,前日凤女的事情闹开后,他也去打听过这位云阳子,据说是一位得道高人,也是他给昭王妃批了一个“天命凤女”的命。
而要说,他如何得道,就传得有点邪乎了,说是看相极准,不论是血光之灾,还是天降横财,都是能一眼看出来,同样的,他也极其擅长占卜之道,卜算几乎次次灵验,三言两语的指点就能让人消灾避祸,就连炼出来的丹药也能活死人肉白骨,在京中有不少的信徒。
无论是上次的凤凰,还是这次的凤凰,最先站出来的都是他。
“道长。”
“道长,您也来了啊。”
“道长,将星是不是就是汪将军。”
百姓们一看到他,就纷纷上前询问,一张张沧桑的面上满是忧心。
云阳子没有直接说“是还是不是”,他轻叹了一声,说道:“贫道只是看来来的。”
尽管他什么也没有说,这一声叹息中,也仿佛带着无尽的意味。
云阳子走到了最前面,一双充满着慈悲的眼眸默默注视着前方,又一次发出了喟叹。
他这一声叹息就像是有一颗烧得滚烫的石子被丢入到一锅清水里头,立刻就沸腾了起来,沸反盈天。
“肯定有冤屈!”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一声呼喊,紧接着,就有无数的声音跟上。
“时辰快到了。”
云阳长抬了抬手,待到周围静下来后,他又屈指卜算了一卦,沉吟道:“事情应当还有转机。”
他这声音不响,不过,站在他四周的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没一会儿,守在刑场上的百姓们就全都听说了,一传十,十传百,并且在不知不觉间,就传成了“云道子道长说,将星有上天庇佑,将星不会陨落,对将星有伤害者,必会受到天谴。”
监刑官看了一眼竖在刑场上的长杆,倒影已经出现,午时三刻就要到了。
刽子手把砍刀握在了手里,而汪清河则跪在地上,他发出了一声冷笑,冷笑继而又变成了猖狂大笑。
刑场上,充斥着他的笑声,和那一声:“本将军无罪!”
两个士兵押着他的肩膀,让他把头低下去,又把他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拢到了肩头一侧,露出了脖颈。
远处传来了凌乱的奔马声,卫修说了一句:“来了。”
昭王秦惟策马而来,人未到,声先至:“等等。太后有旨,汪清河此案应当重审!”
侩子手的刀刚刚举起,监刑官手上的监斩牌也夹在了两指之间,没有来得及掷出来,百姓们皆是一惊,心道:戏文成真了?!
还不等他们惊喜,秦惟就已翻身下马,声音略喘道:“太后懿旨,汪清河此案有冤,应当重审。”
随着秦惟一起到的,还有林首辅,礼亲王,郑重明等朝中重臣。
林首辅本来不想理会这件事的,可是,昨日太庙被惊雷给劈了,朝中上下为此也颇有一番争议,林首辅亲自请示了萧朔,得了萧朔的同意,今天才过来看一看。
京兆尹也坐在监刑台上,他起身拱了拱手,为难地说道,“昭王殿下,汪清河此案人证物证俱全……”
昭王只道:“本王刚刚分明听汪清河说,他无罪。陈大人,这案子若真是罪证确凿,为什么不让他把话说完。”
昭王向跪在刑场上的汪清河说道:“汪副将,本王奉太后懿旨而来,你若有冤,可与本王详说,本王自当为你做主。”
汪清河眸光微闪。
他在京兆府大牢的这三天,姐夫只是买通了人,递来过一张纸条,并没有亲自来看过他,纸条上告诉他,会想办法救他。所以,哪怕直到刚刚一直没有见到姐夫,汪清河也是坚信自己不会死。
他看向与林首辅并肩的郑重明,得了他一个眼色,立刻就大肆嚷嚷道:“本将军无罪!是楚元辰为保秘密,故意杀人灭口,本将军无罪!”
他的这声叫嚣,带起一阵哗然。
昭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继续说。”
汪清河勾起了嘴角,眼神阴戾中,又有一种畅快的肆意。
就算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他也知,强辨杀人还是不杀人根本没用,唯有把手上的把柄扔出去,而他手上拿着把柄只有一个。
他厉声道:“楚元辰擅自在京囤兵,图谋不轨,被本将军在剿匪时识破,楚元辰为保秘密,杀人灭口,不但杀了禁军上下数千人,还妄图让我闭嘴。”
汪清河猛地抬头,叫嚣道:“京兆尹与镇北王勾结,要置我于死地!本将军不服!”
他放开声音说道:“本将军在禁军多年,剿匪无数,如今却要死于莫须有,本将军不服。”
围观的百姓们一下子就沸腾了,刚刚才被压抑住质疑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将星!
汪副将果然是将星。
“重审!重审!”
不知从哪里先喧哗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化成了两个字。
监刑官看了看京兆尹,京兆尹的脸色也有点难看,脸色微沉,一言不发。
昭王的目光扫了一下四周,看着那些越发沸腾的人群,他的心里几乎没有任何波澜。
赵元柔的谋略是有用的,她已经彻底掀起了民愤,而接下来,只需要一步步往下走就行了,今日过后,他或许真得能够借着这股势头,登上摄政王位,只不过,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如同一个局外人般冷漠平静,甚至还有些悲凉。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以本王之见,此案确实应当重审。京兆尹,你说呢。”
京兆尹迟疑了一下,还不等他回答,刑场四周的百姓们一起叫嚣着:“重审!重审!”震耳欲聋。
京兆尹有些坐不住了。
事情闹成这样,若是不能有个妥善的收场,他怕是也讨不到好。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本想看看,会不会有锦衣卫出来维持局面,而四周,除了京兆府的衙役和五城兵马司外,没有任何人出现。
首辅等人的面色也有些难看。
汪清河一把撞开了押着着的他的衙差,慢慢站起来了,猖狂地笑道:“楚元辰擅自囤兵,理当死罪……”
“你说本王什么?”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楚元辰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他身着玄衣,发束玉冠,手握长剑,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一双桃花眼眼角轻挑,潋滟中更透着一股迫人的傲意,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出现,让四周为之一静,京兆尹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浑身凉透了。
楚元辰漫不经心地轻笑道:“本王好似听说,你们在说本王什么?”
“楚元辰!”汪清河冷笑道,“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楚元辰举剑朝他膝盖后头敲了一下,速度快若迅雷,汪清河闪避不及,双膝一痛,刚刚才站起来的他,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的双臂被绑在后头,难以控制身体的平衡,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有如五体投地。
楚元辰就立在他的身前,一个如英武如战神,而另一个则卑微如草芥。
百姓们这会儿也有些迟疑了,他们都是亲眼看着楚元辰扶灵回来的,看着他为了两位藩王辩明申冤,在他们的心里,楚元辰是英武不凡的战神,杀得北燕不敢犯境。
楚元辰若没有来,所有的风向还能被轻易牵动,当楚元辰站在这里的时候,他的身上就仿佛有光一样,可以轻易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百姓们的叫嚣声也开始缓和了下来。
“汪清河。”楚元辰轻笑一声说道,“是谁给你的资格,在本王面前站着说话?”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死刑犯。”
“有什么话,就跪着好好说吧,不着急。”
他这一字一顿说得清晰从容,有着一股莫名的压迫力,在他的面前,别说是跪伏着的汪清河,就连贵胄如昭王,也弱了不止一筹。
“楚元辰。”汪清河奋力地抬头去看他,咬牙道。
楚元辰从容地说道:“既然要审,就慢慢审吧。”
他使了个眼色,有人搬了一把圈椅上来,楚元辰直接一坐,单手托着下巴靠在扶手上,笑眯眯地说道:“既是重审,也就别上公堂了。林首辅,你说呢?”
林首辅面露沉吟之色,他看着围着刑场的百姓,默默地点了下头:“既然太后娘娘对此案有异议,就当众开审吧。”
云阳长轻叹一声,摇头道:“镇北王身上的血煞之气太重,哎。”
楚元辰笑了:“本王身上若无血煞之气,北燕是靠道长的卜算败北而逃?还是说,大荣边境,是靠道长的批命,长治久安的?简直就是笑话!”他全身气息一敛,霸气四溢。
云阳子一时语塞,有些讪讪地说道:“贫道并非此意。”
楚元辰往后头一靠,说道:“那就审吧。”
在刑场上公然开审,大荣立国百多年来,简直闻所未闻。
秦惟立于一边,他的心里有些不安,楚元辰太过镇定了。
他相信,肯定已经有人告诉他,汪清河指控他擅自囤兵的事,他依然如此镇定,是因为他有把握翻盘吗?
秦惟的目光沉了沉。
按理说,自己应该就此收手的,可是……
秦惟突然道:“镇北王,汪清河控告你私自囤兵,杀人灭口,你怎么说?”
楚元辰笑道:“杀人灭口?本王要杀你,还需要等到现在?你是本王抓回来的,本王想要灭口,有的是机会,你都说本王囤兵了,有兵在手,本王还怕你作甚?”
汪清河知道这是自己仅有的机会,毫不迟疑地说道:“本将军带了三千禁军剿匪,你若没有私囤兵力,你又是如何拿下本将军的。”
这话说得的确有理。
楚元辰哪怕是一代名将,单凭一人之力,也难以敌过千军万马。
这话一出,林首辅也是皱了下眉,除了禁军外,京畿是绝不能有任何人囤私兵的,囤兵是死罪,就连楚元辰也无例外。
古早文女配改拿爽文剧本 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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