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省吧,周世子,要摆你的世子威风,回你的永宁侯府去摆,小爷不吃你这套。”盛琰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向来奉行能用拳头就绝不用嘴,右手用力一蹬,向周景寻冲了过去,冲着他的肩膀猛地就是一拳。
这一拳,快若闪电。
周景寻没想到他竟然说打就打,他抬手招架,谁知只是虚招,盛琰收拳换脚,踹向他的腹部。周景寻变招不及,腹部一痛,吃痛地急退几步。
盛琰正要趁胜追击,一辆平头黑漆马车横冲直撞了过来,挡在了两人中间。
马车的车帘撩开,一张雍容华贵的面庞上满是焦急,惊呼出声:“寻儿!”
马车上的正是永宁侯夫人,儿子难得休沐说要送她去盛府,永宁侯夫人为他的孝顺慰贴极了,拐到华上街的时候,儿子说是遇到相识的人先走一步打个招呼。
可没想到,儿子竟然被打了!
她慌乱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奔向周景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关切地问道:“寻儿,你怎么样了?”
盛琰轻哼一声,朝着盛兮颜就是一笑,笑得意气风发:“姐,有人打不过我,就去找他娘哭了。”
“噗哧。”昔归轻笑出声,又赶紧用手掩住了唇。
盛兮颜也跟着笑了,眉眼弯弯:“我们走吧……”她估摸着银针的效果也快出来了。
“谁在这里闹事!”
“散开散开!”
华上街位于京城北面,归北城兵马司管辖,正有一队人马例行巡逻到这里,见围了一大群人,就过来疏散人群。
百姓们纷纷避让,但也有几个胆子大些的,就离得远远的接着看。
在大荣,五城兵马司里有一半都是勋贵子弟,就是来混混资历,日后好调任到禁军去的。如今领头的那个就和周景寻相熟,一见周景寻,直接笑着拱手道:“周世子。”
周景寻沉着脸,拱拱手回了礼。
“把他抓起来!”永宁侯夫人抬手指向盛琰,尖着声音,咬牙切齿地叫嚣道,“打断他的腿……”
“谁敢!”盛兮颜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大荣律》有云:当街纵马致人死者斩!致人伤者杖刑三百,徒三千里。今日周景寻当街纵马在先,欲致我于死地,我弟相护在后,到底是谁的过错?就算是去敲登闻鼓,告御状,我也能辩上一辩!”
盛琰惊讶地微微张大嘴,目光灼灼。
从前他只觉得他姐最温柔不过了,没想到还挺厉害的。恩,他姐果然最疼他了!
“放肆!放肆!”
盛兮颜她竟然敢拿告御状来要挟自己!
真真是丧妇长女,无教戒也!
永宁侯夫人被气得直哆嗦,这让周景寻不快地皱了下眉,心道:这对姐弟一个比一个没教养,敢对他母亲不敬,幸好婚事不成。
他的腹部还隐隐作痛,眼里带着一丝报复地说道:“刘指挥使。我改日请你们喝酒。”他表现出了一副和北城兵马司很熟悉的样子,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盛兮颜目光冰冷。
上一世她身处深闺,或许看得不够真切,但是,小说里写过,大荣从先帝起就渐渐衰败,到了现在,皇帝奢靡享受又宠信宦臣,朝中不但文官贪腐履禁不绝,就连军中也吃空饷严重,某个最严重的卫所,登记了五千余兵员,但实际还不到一千人。
当然,在小说,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萧朔把持朝政,残害忠良之故。
不过,单看现在,周景寻如此笃定,他的一句话就能让这位刘指挥使什么也不问,就把弟弟带走就知道,一个王朝的衰亡,绝不会是一人之过。
而且明明周围还有这么多百姓旁观了整个过程,他说这话,也丝毫没有避着他们的意思。
这种小事,对刘指挥使来确实无所谓,挥手就要让人去把打人的盛琰带走。
这还真不让人意外呢!盛兮颜冷哼一声,刚要开口,突然就有一个人匆匆策马而来,满头大汗地喊道:“刘指挥使,不可……”
盛兮颜眉梢一挑,静观其变。
“刘指挥使,督主……”来人在他耳边附耳低语了几句,刘指挥使顿时脸色大变,差点吓得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用力咽了咽口水,捏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用力挥了下去,毫不迟疑地下令道:“带走!”
周景寻的嘴角露出了笑。
永宁侯夫人亦是高傲地抬起了下巴,就凭盛家,还敢和他们永宁侯府斗!
然后下一刻,她的眼睛瞪直了,就见刘指挥使的手指向的竟然是周景寻!
“当街纵马,带走!”
周景寻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呼其名道:“刘君深!”
刘君深拱了拱手,义正词严道:“周世子,我等也是禀公处理。”
北城兵马司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当街纵马只要没撞死,压根就不用管,他们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早就做多了。
但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刘君深突然变脸他们也都看在眼里,料想到是有人插手了,而且还是刘君深半点都不敢置喙的人。
当即就有两人翻身下马,什么也不说,冲上去就制住了周景寻,用力把他的双臂扭到了肩后。
永宁侯夫人大惊失色,冲刘君深质问道:“大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侯夫人,呵,周家不过是小小侯府,爷我出身国公府,当今元后就是我长姐,我可当着你面乱显摆没?当街纵马本就违律,我等也是禀公办事。”刘君深原本以为不过是帮个小忙,反正大家都是勋贵子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可没想到那一位竟然会插手!总不能让他为了个周景寻去违逆那个人的意思吧?他们还没那么熟呢。
而且这什么侯夫人?当着他的面乱摆什么架子。
“痛——”
被两人架住的周景寻,脸上突然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痛得他差点叫出声,又立刻就化作了呻吟,他的双腿像是失去力气,直接往下瘫,要不是还有人架着他的话,就直接瘫地上了。
第18章
“寻儿!”永宁侯夫人大惊失色,冲过去扶住儿子,慌乱地问道,“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她雍容华贵的脸上鬓发散乱,声音也越显尖利。
盛兮颜微微勾起唇。
这一波三转的,让盛琰看傻了眼:“姐。他怎么了?不会是要碰瓷吧。”自己只是踹了他肚子一脚,要痛也是肚子痛啊,捂着腰喊痛,不是在瞎碰瓷吗?!
盛琰想到什么说什么,惹得昔归又一次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君深也听到了,皱了下眉。
本来他是被周景寻这突然喊痛给惊到了,但现在听盛琰这么一说,跟着冷笑起来,说道:“周景寻,你在爷面前玩什么碰瓷,当爷是傻的不成?啧,好好的侯府世子,怎么跟个市井无赖似的满地打滚?带走带走!”
拿住周景寻的两人也深以为然,他们都还没使劲呢就瞎喊痛!
想他们北城兵马司平时抓到的那些个宵小,打完了板子,都没他这么要死不活的样子。
其中一人往周景寻的背上踹了一脚,没好气地说道:“周世子,等一会儿打完了你再装成不成?”
还要打?!永宁侯夫人吓得一哆嗦,叫喊着不让他们把人带走。
但是,她这辈子拿过的最重的东西大概也就是头面了,怎么可能拦得住,三两下就被赶到了一旁。周景寻紧咬着牙,腰背难耐的疼痛让他的脑子也冷静了下来。
他和五城兵马司这些人的关系都不错,跟刘君深更是一起打过马球的交情,照理说,这点小事就算不帮忙,也不可能把他拿下!肯定是有谁出手了,而且是连刘君深这个国公府嫡子都不敢违抗的人。
这一刻,周景寻才开始慌了,他强忍着痛,费力地向永宁侯夫人说道:“娘,您、您赶紧回去,去跟爹说……”
永宁侯夫人抹着眼泪,一边听一边猛点头。
盛琰丝毫没有遮掩音量的打算,笑得张扬极了:“姐,你看,他不但找娘,还要找爹呢。就跟个没长大的小屁孩似的。”
盛兮颜轻笑出声,乌黑的杏眼璀璨若星。
她大概知道是谁在帮她,刚刚有人向刘君深附耳说话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刘君深一瞬间的脸色大变。能让五城兵马司这些眼高于顶的勋贵子弟这样听话,满京城怕是也没几个人……
看来自己这几天也没白白费心费力呢!
盛兮颜的嘴角翘起,杏眼弯弯。
她所料的并没有错,能让素来嚣张蛮横的五城兵马司如此畏之如虎的,满朝堂也就只有东厂厂督兼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朔了。
如今的他,正在清茗茶庄的茶室里,慢悠悠地饮着热茶。
四周茶香袅袅。
一个劲瘦的东厂番子俯首禀道:“……督主,永宁侯世子已经被带走了,暂且关在了五城兵马司。”
他不敢抬头,只恭恭敬敬地继续道:“不过,永宁侯世子一直喊腰背痛,一开始,刘君深以为他在装模作样,后来见他痛得满头大汗,连掌心都掐破了,才去叫了个大夫看了一下,并没看出些什么来。但林千户说,应该是有擅医术之人,扎了周世子腰椎上的一处穴位,这种手段在东厂的刑讯中也用过,能让人生不如死的痛上十二个时辰。”
他口中的林千户是东厂的掌刑千户。
“督主,可要属下让人去查查是谁动得手脚?”
“不必了。”萧朔用茶盖轻轻撇去茶汤中的浮叶,温和的声音不轻不重,“退下吧。”
“是,督主。”
番子慢慢倒退到门口,又行了一礼,这才出了茶室。
这番子一走,两间茶室之间的移门被拉开,一袭青衣的楚元辰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大大咧咧地往他对面一坐,拿过一个茶盅,很自然地冲他一伸手。
令整个朝堂闻风丧胆,连名字都不敢提的萧朔优雅执壶给他斟了茶,唇边含笑,温文尔雅:“阿辰,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这位盛大姑娘看来也不是什么小白兔,爪子利着呢。”
他听楚元辰说过,盛大姑娘会医术,方才那番子一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楚元辰的嘴角轻勾,桃花眼似乎也在笑。
这丫头有时候看起来像猫儿一样无害,但再乖的猫儿也是会伸爪子的。
萧朔问了一句:“这门亲事你认了?”
楚元辰只笑,毫不迟疑地点头:“认了。”
萧朔并不意外,不然,楚元辰也不会把他的贴身玉佩给了盛兮颜,还托她递信,这本身就代表了信任,当时萧朔就猜到,楚元辰十有八九会认下这门亲事。
萧朔拂了拂衣袖,这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洒脱中又带着几分优雅贵气。
他温声道:“当日在京郊的园子里头,永宁侯世子与昭王争抢一赵姓女子,惹得沸沸扬扬。太后本意是让赵姓女子与盛大姑娘并嫡,但盛大姑娘却执意退婚,甚至不惜威胁太后,令太后颜面大损。太后恼羞成怒,许是也想看她倒霉,这才把人赐给了你……”
对萧朔来说,要查清赐婚的缘由再简单不过了,他三言两语就把经过告诉了楚元辰。
随后又补充道:“静安郡主求空明禅师解签的事,太后是在这前一天知道的。”
楚元辰敛去眸中的漫不经心,坐直了身子,问道:“太后是如何得知?”他相信自家娘亲做事不会这么没有分寸,求个签还到处宣扬。
萧朔只道:“在这之前,太后只见过她的娘家嫂子。”
古早文女配改拿爽文剧本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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