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班主任把年段的成绩表发在群里。
    跌破所有人眼镜的是，年纪第一不是越淮，甚至不是重点班的大佬，而是吊车尾班级的一匹黑马。
    姜涟漪考了年级第一，甩了第二名越淮十多分。
    不意外的只有姜涟漪本人。
    从小到大，她想要做什么事情，永远都会拼尽全力。
    姜涟漪在自己名字的下方看到了越淮的名字，两个名字叠在一起，颇为般配。
    只有她一个人这样觉得。
    她知道，等学校的荣誉榜出来，他们的名字会紧贴着在上面，让所有人看见。
    姜涟漪像个老师似的，分析起了越淮的各科成绩。
    唔。除了政治和语文，其它科都考得不错。
    封落比越淮还激动，他截了图，私发给越淮：“这女的好猛啊！第一次见你考第二，你可算遇到对手了。”
    越淮看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不太在意道：“下次一定。”
    事实证明，下次也不一定。
    期末考，姜涟漪甩了他二十多分，以碾压式的成绩高居榜首，顺利入驻1班，成为越淮的同班同学。
    高一下学期开学当天，姜涟漪见到了越淮，他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她弯了弯唇，见他斜前方的位置坐着一个扎马尾的女生，他的正前方还有一个空位。女生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涟漪走过去，女生没有反应。
    她用食指扣了扣桌面，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女生和越淮都朝她看来。
    姜涟漪露出一个标志的微笑，这是她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她温声细语道：“同学，这个位置有人吗？”
    “没人，”女生摇摇头，身子往前挪动了一点点，给她让出一条通道：“你坐吧。”
    姜涟漪朝她点点头，面朝着越淮，从缝隙中挤了进去。
    缝隙刚好塞下她，以至于她不得不贴着他的桌子前沿。越淮还在看她，姜涟漪面带微笑，朝他颔首，仿佛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越淮弯弯唇角，桃花眼带着笑意，回以和善的颔首。
    明明知道他是出于礼仪，可她还是可耻地心跳加速了。
    坐到位置上，姜涟漪脊背笔直，她可不想露出任何懒散的样子给他看。
    对任何人都温柔的学霸，做任何事都认真的女孩。是她要向他展示的另一面。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了教室，很快坐满了人。
    姜涟漪蹙眉思考着一个严肃的问题，老师让做自我介绍的话，她应该说些什么。
    大家好，我叫姜涟漪，请多指教……
    好像有点老土。
    没等她想明白，铃声响起，班主任赵卫国进了教室。
    他扫视了一眼班级，一半都是全新的面孔。赵卫国开口道：“姜涟漪是哪个？”
    没想到刚开学就被老师点名，姜涟漪不知为何，只得举起了手。
    同学们四处张望，显然也很好奇年级第一的模样，见是个漂亮妹子举手，眼睛亮了亮。
    赵卫国继续说道：“1班历来是由第一名当班长的，以后班长就由你来担任了。”
    姜涟漪点头。
    赵卫国开始长篇大论起来，都是一些心灵鸡汤。这应该是开学第一课的标配，也可能是金牌教师的通病。
    直到赵卫国说完，没有提自我介绍的事情，姜涟漪松了一口气。
    姜涟漪一来，不仅抢走了越淮第一的宝座，还抢走了越淮班长的位置。
    越淮没有任何不满。
    因为班长要做很多事情。
    小到帮班主任发作业，大到每星期一去教务处送执勤表，总而言之，麻烦得很。
    封落凑到越淮旁边窃窃私语：“没想到姜涟漪长得还挺漂亮的，你看张数他们都在偷看她。”
    越淮没说话，朝他的目光看去，还真是。
    越淮身前的位置，姜涟漪一坐坐到了高考。
    从表面上看，她对待他的态度，就像对待所有的普通同学一样，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实在要说的话，他们会更熟悉一些，毕竟是前后桌，难免有些交流。
    即使没有交流，姜涟漪也可以制造出一些交流。
    根据富兰克林效应，人会倾向于自己帮助过的人。换句话说，让他喜欢你的最好方法，不是你去帮助他，而是让他来帮助你。
    姜涟漪深以为然，并将此付诸实践。
    都是一些小事，不足以让人感到厌烦。
    比方说，她常常拜托他帮忙一起发作业本，再郑重其事地说谢谢。
    比方说，在他拿起水杯去水房接水时，拜托他帮自己也打一杯水。
    姜涟漪投桃报李，经常从家里带一些母亲自制的小甜点投喂他。
    当然不止给他一个人，她的司马昭之心可不能让路人皆知。
    小甜点不仅要准备越淮的份，还要准备同桌方怡希和封落的份。
    姜涟漪最喜欢的环节是周考。
    听起来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确实如此。
    因为周考时，从前往后递卷子时，可以听到他清冽好听的声音在说谢谢。
    他很有礼貌，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且周考是同学们相互阅卷。早在第一次阅卷的时候，姜涟漪赶在封落开口之前，和越淮交换了试卷。并达成了长期合作伙伴关系。
    封落也万万没想到，他以为他和越淮互换试卷是约定俗成的，没想到还能被人半路截胡。
    封落骂骂咧咧，谴责越淮见色忘义，没有义气。
    越淮收敛了笑意，正色道：“你要不要看一下你错多少题，再看看她错多少题。批改这两份试卷的工作量完全不同。”
    得，被戳到了痛处，封落识趣地闭嘴。
    交换试卷，不仅仅是打分，还要为对方修改，在错误的答案旁边写下正确答案。
    越淮的字也好看，写的是行楷。不像多数男生写的爬虫一样的字体，姜涟漪不用分辨，就知道他在写什么。
    她把她娟秀的字写在他的卷子上，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翻动卷子时，难免碰到她的字迹。
    单是如此。
    她便觉得满足。
    周考最让她喜欢的一点，还得是交流。学业繁重，她也找不到和他聊天的机会。
    除了学术交流。
    如果学术交流也算聊天的话。
    他们还挺经常聊天的。
    她时常和越淮讨论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对于他，她不吝赐教。
    她清楚地知道她比绝大多数人更有天赋，也更热衷于学习，这是她的闪光点，她想让他看到。
    越淮解不出的大题，她总能先一步找到思路，耐心地为他讲解。
    每说一个步骤，她会细心地询问：“我说清楚了吗？”而不是“你听懂了吗？”
    姜涟漪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其实她的大脑，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很灵光，独处时，她也要思考很久才有思路。
    但是在他面前，大脑格外活跃，像是孔雀率先开屏，急于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优点。
    姜涟漪对越淮的表现，不太满意。
    因为他对她，也像对待普通同学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
    第15章
    【真的只是朋友吗？】
    越淮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现在是。”
    姜涟漪回过神来，不知他在笑什么，她去看弹幕。弹幕刷得很快，前面的消息已经刷走了：
    【现在还是，什么时候不是？你们什么时候实现质的飞跃？！】
    【搬起凳子坐在前排吃瓜。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别和我说你们是男女闺蜜？】
    【信我，男女间没有纯友谊。】
    【我以前还傻乎乎地相信男女间有纯友谊，直到前两天，和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青梅竹马向我表白了。重点是那傻逼表白的时候，居然说：“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人傻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
    姜涟漪看不出弹幕先前说了什么，她一头雾水地看了一眼越淮。
    他还在气定神闲地和粉丝闲聊：“我们是高中同学。”
    越淮尽忠职守地给粉丝出主意：“青梅竹马啊，听起来挺好磕的。喜欢就答应，不喜欢直接拒绝。”
    说完，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你的行为给他造成了错觉，你也有责任。”
    不知怎的，姜涟漪总觉得他语句中别有深意，但又想不出所以然来。
    两人的视线在屏幕中相遇，马上又各自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