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书屋
首页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第204节

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第204节

    黄符虎眉梢一抽,深服自家大帅敢骂当朝亲王的脾气。
    转念一想也是,大晋朝都要完了,还什么王不王的,将来龙帅封王拜将,身份和今日的蜀亲王之于大晋也是旗鼓相当。
    却说李境一入府宅,被婢娥与护院拥簇着的蜀王妃便从内苑赶来,这位年近半百的妇人神色间犹可见六神无主的恐惧,夫妇相见,泪洒当场。
    “阿母!”李涵兰不着痕迹地挤开欲上前安慰的李容芝,投入蜀王妃的怀抱中。
    王妃一见幼子归来,且喜且惊,问李境道:“王爷可是已经退敌了?”
    李境面色沉着地摇摇头,要王妃引自己去母亲房中。路上听王妃言,才知这伙贼兵入城后只围了府,未踏入府门半步,母亲幸未受到太多惊扰。
    待跨入堂门,窗下竹帘遮荫,一阵宁雅的安神香扑鼻而来。
    李境活了半百年纪,骨气铮铮的一个王,从刀海荆丛进入这静谧清轩,却有乳燕回林之感。
    他转入寝室,见榻上慈母,更为泪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去,跪膝于脚踏,执起郗太妃皱纹遍布的双手道:“孩儿不孝,令母亲受惊了。”
    郗太妃自来蜀中,受儿子儿媳悉心奉养,人添两寿,气色反比在京时更好。今日她的神思是清醒的
    ,即命容芝将他父亲掺起,自己也在嬷嬷的搀扶下靠着引囊倚坐在床头。
    老太妃声音低絮:“为娘这一把岁数了,没什么紧要,难为你惦记……外头的事我都听说了,私心里,不愿你为为娘回来涉险,你既回了,我又怕你想不明白,所以着急。”
    李境拭泪道:“母亲但请吩咐,儿子无不依从。”
    郗太妃向屋中望了一眼,众人会意屏退下去,只剩这对母子在房中。
    郗太妃始才摇摇头,叹道:“我老了,管不得许多大事。只是有一劝:如今局势,再争下去,只怕吾子性命难保。王朝更迭,自古有之,阿境当年心怀大义,二则是担心为母在后宫卷入夺嫡的倾轧,是以自请入蜀,避免了大晋的一场内斗。既然当年能让一步,今日……
    “卫家子夺回洛阳,有收复之功,至于阿缨那孩子对老妇的恩情,你亦是知晓的。
    “剑悬颈上,何如四世同堂做一逍遥田舍翁,我了解阿缨的心性,她不至于对我们赶尽杀绝。”
    李境听到母亲的前半段话时,苦笑连连,心道人为刀俎,如今他就是再想争斗,只怕大势已去。
    只是心头依旧难服,当年他让的到底是自家兄弟,卫觎才多大年纪,将军百战死,没有打仗辛苦就要篡位的道理。
    待听到最后一句,李境忽地抬目:“四世同堂?”
    提起此事郗太妃便有些不悦,撇开他的一只手,“你长媳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你不知吗?他两口子惦记我,跋山涉水地往回赶,遭逢流匪时阿荷差点出事!”
    “这……”李境惶惶站起来,本来觉得前路灰暗,突然一个新生命的降临,给他带来了一线喜出望外的曙光。
    意识到自己是要做祖父的人了,李境攥了下掌心,“容芝这孩子怎么不曾说呢?”
    郗太妃有些说累了,半阖眼道:“你须记得,嫡子必居堂奥中。”
    母亲这是怪罪他偏心幼子了,可这两个儿子都是嫡子,李境手心手背都是肉,轻轻向母亲解释:“母亲,阿兰只是跳脱一些,心性是不错的。”
    郗太妃眯上了眼,仿佛小憩着了。
    李境见状,不敢再多言,轻手轻脚而出。
    到了堂外,见除了王妃在此守着,两个儿子皆不在,一问得知李容芝去瞧周氏了,李境便命长史去唤人至书房说话。
    过不多时,李涵兰也找父亲,打听到他和大哥在书房单独说话,少年目光一闪,带着随身的幕僚过去。
    等他到了书房,偌大的室宇内却又不见人。
    天气本就燥热,一想到外有强兵围困,李涵兰用洒金扇一下下敲着掌心,颇有些心慌烦闷,向空无一人的院落看一眼,关上书房大门,忍不住低声抱怨:
    “本以为那帮流民可以成事,在王府外装腔作势闹一闹,老人经不住吓,若能一下子惊过去,也算为我除了个障碍,免得这老妇偏心李容芝,将来坏我前程,我这才把城中防御图遣人给了他们。谁知如此巧合,来个什么天师教……韩远,蜀国大好家业,难道是因本世子葬送了……”
    名叫韩远的幕僚压住声音:“世子万不可如此作想。端看洛阳军在府外围而不犯,便知那姓卫的贼子仍有忌惮。
    “要知蜀地丘陵崎岖,幅员广阔,对方想把这片疆域全数纳入囊中,也非朝夕之事,他们拿住王爷,无非是想谈条件。既然如此,便还有得谈。”
    主仆二人说了几句,眼下究竟也无好法,李涵兰满脸烦躁地一开门去了。
    风入旷室,里间垂地的帘角轻轻拂动。
    ……
    “大帅,出来了。”
    龙莽叼着根草梗拄刀守在王府外,听到禀报,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心说蜀王不是孝顺吗,这也才进去不到一
    个时辰,怎就出来了。
    他一转身,便见蜀王一脸煞冷,提着一把宝剑而出,通体金黄的剑鞘雕镌着盘龙衔宝珠,显然来历不俗。
    李容芝面色微显苍白地跟随在后。
    龙莽身后甲兵齐声出刀。
    龙莽盯着蜀王手里那把剑,不慌不忙地拧掌心下的刀锷,冷笑道:“王爷何意,当真看不明形势,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境却再无入府时的硬傲之气,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背脊微微躬曲,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李境那双眼睛仿佛沧桑衰老了十岁。
    他盯着手中这把当年父皇御赐的宝剑,神色似哭似笑,半晌,单臂横剑于龙莽面前,哑声道:“西蜀降了。”
    短短四字,无异雷霆。
    却又饱含着一种外人不明其故的迟暮落寞的绝望。
    龙莽还未想明白这老小子前后的反差怎么如此大,后脚跟出来的李涵兰听到这一句,失声惊叫:“父王何出此言?”
    他快行几步,到阶下才看到大哥的一只手掌上包裹白纱,有鲜红的血色慢慢渗出。
    他迟疑地停住步子,“大哥,你怎么……”
    李境霍然侧目,视线死死落在此子身上。
    那凶狠的眼神是李涵兰从未见过的,他不由打了个哆嗦,目光呆呆转向父亲手中的那把宝剑上,恍惚想起——
    父王有一把皇祖父所赐的尚方宝剑,一直藏于书房密室之中,他一直想让父王将此剑传给他,怕被长兄抢了先。
    书房……密室……刚刚……
    李涵兰浑身一个激灵,脸上血色刷地退去,扑通跪地,“爹!”
    “逆子!枉我疼你一场,本以为是偶有顽劣,不承想养出个弑亲灭祖的小畜生!”
    李境血目欲眦,想起片刻前亲耳所闻的言语,肝胆如催,无地自容。
    原来适才,李境与李蓉芝父子二人正在密室当中。当李境听到李涵兰在外说的那些话,一瞬仿佛天塌,气血冲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些恶毒之言,竟出自平常乖巧伶俐的幼子之口。
    他足足滞怔半晌,等李涵兰扬长而去方才反应过来,愤而拔剑,欲斩此畜于剑下。
    却是李容芝情急下抓住剑刃,跪地相拦,道祖母年岁已高,若孙儿横死的消息传入耳中,怕她老人家受不住。李境这才强抑怒气。
    他也始才明白,西蜀之祸何曾源于外贼,分明是祸起萧墙。
    怪他纵子溺子,方有今日自食恶果。
    他养的两个儿子,一个包藏祸心,怙恶不悛,一个因他之故,少小离家,磨尽圭角,无心皇位……这锦绣江山再壮丽,原是他命中所无,母亲所言不错,他再执着下去,又有何益。
    “阿父,孩儿知错了!孩儿是一时糊涂,求阿父谅我这一次!”
    李涵兰还在地上涕泗横流,砰砰磕头,额头已然血肉模糊一片。
    “哥、哥你帮阿兰求求情好么,我真的知错了,我不敢了……”
    李容芝低瞥着眼睫,如若罔闻。
    “住口!”李境断喝一声,“自今日起,我非汝父,我也没有你这等狼心狗肺之子。”他抽剑出鞘,“我今日不取你性命,断也不能容你!”
    说着手起剑落,生生斩下李涵兰的一条臂膀,血溅五步。
    李涵兰惨呼一声,厥着白眼昏死过去。
    这家丑外扬的一幕,看得洛北军都有些神情奇异。龙莽看了一出好戏,低头将滚落在脚底下的断臂踢开,自蜀王手中接过那把血珠淋漓的尚方宝剑。
    他目视北方。
    大司马,幸不辱命。
    “西蜀归降!西蜀归降!”
    一匹传信的快马飞驰在洛阳天街上,过往百姓闻听,或茫
    然或惊讶。
    待这个捷报传入皇宫西阁,君臣为之振奋。
    “什么?西蜀降了——”同样的消息传入建康,却引起一片愕然恐慌。
    那可是李氏嫡系的宗亲啊!
    荆州怠于值守,西蜀又已叛降,南朝江山折损了半面又半面,如今举目四顾,哪里还有自保之力?
    “丞相呢?怎么不见丞相?”有人寻不到主心骨,慌然发问。
    “——听说他家五郎日前已悄然北上,去了洛阳!王家脚踏两只船,看守江南世家不许北渡,自家却首鼠两端,如何还能倚重!”
    谢止到达洛阳这一日,在城门阙楼下,遇到了一身风尘的王璨之。
    建康距洛阳的路程,较之从襄樊到洛阳远出一倍,二人同日到达,便说明王五郎早于谢二郎很多日便出发了。
    这两名昔日并称为建康双玉的年轻郎君对视一眼,皆未言语。
    也许在新君的改革下,他们这一代,将是最后的华族。
    但既然被世代打压的寒族都能逆流而上,闯出一番天地,顺遂已久的士族中没理由找不出一二绝代人物,投入焕然一新的环境中,适应并撑起自家门阀。
    有人脱下一袭华袍,掩盖的是丑陋的一地鸡毛,但必定也有人一身风骨铮铮尚在。
    他们一道去往宫城外呈报,不多时,禁军统领出来,直接引他们进入宫中。
    不过接待谢止王璨之的,却非大司马或女君当中的任何一个。西阁之中,沈阶和严兰生二人,一左一右立于墀前,迎接他们将在未来共事的两位同僚。
    王璨之与谢止一左一右自阁门入,恰与对方直面相对。
    谢止望着青衣男子狭长沉锐的双眼。
    王璨之对上手持竹扇含笑晏晏的玉姿郎君。
    一道明媚耀眼的阳光,自敞开的菱窗投射在两方之间的地面,这道微尘浮动的倾斜光柱,隐约如同一条分庭抗礼的分界,又像一种微妙互补的平衡。
    没有露面的两位主子,这会儿正腻在太极宫的合德殿。
    自簪缨生辰之后,他们便不宿在东宫了,而是一同搬到了真正的皇帝寝宫。
    白昼还长,挂在帐顶的帘纱已重重落下。
    卫觎玄光色的直裰长衫中门开敞着,影绰绰露出遒健流畅的肌肉线条,他从身后把着女子,正轻声哄:“强援尽去,江左已拆之不成片瓦,最后一战,我须亲去。想我时,便这么着。”


同类推荐: 神道仙尊做局我的极品美女老婆都市小保安至尊保安逆天丹尊都市沉浮都市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