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你？”杨嘉嘉没跟上他的思路，“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我只是冲动。”秦意低着眼，额头的银色碎发落下来，要多失落有多失落，“你根本不相信我喜欢你。”
    杨嘉嘉：“我……”
    她好像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嘉嘉姐。”秦意道，“不论你信不信，我不是突然决定来找你的。”
    杨嘉嘉怔忪。
    “我已经想了很多天了。”他语调前所未有地低，“这几天我一直在抽空计划，在后台化妆的时候我都在想下班以后要假装成顾客去柜台和你偶遇，等你下班，然后约你一起吃晚饭。”
    “但你没来。”
    “我订的餐厅你也会喜欢的，我看到你朋友圈转发过他们的开业宣传。”
    是那家米其林餐厅。
    深州市第一家米其林，杨嘉嘉转发并且发了几个流口水的表情。
    杨嘉嘉放在身侧的手指松开又捏紧。
    她道：“可是，就像我说的……秦意，我什么都没有。”
    秦意眨眨眼：“我也什么都没有啊。”
    杨嘉嘉顿住。
    “我的父母不支持我做音乐。”秦意对她很轻地笑了笑，“但我就是喜欢。”
    “所以我和他们闹翻了，他们断了我的所有经济来源。上个月，出道之前，我睡过公园的长椅。”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和经纪人吵了一架，他要是生气的话，说不定都没人愿意收留我。”
    杨嘉嘉怔怔。
    “你不相信吗？”秦意微微皱起眉毛。
    换了任何一个人这样说，杨嘉嘉都会觉得他别有所图，满口谎话。
    可这人是秦意。
    秦意的黑眸注视她。
    很宁和。
    也更澄澈，干净。
    只一眼，杨嘉嘉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惹经纪人生气……为什么？”她问。
    秦意绽出一个特别纯粹的笑：“因为想来见你啊。”
    杨嘉嘉的心跳失控了一秒。
    “你看，姐姐，你白手起家闯职场，我白手起家闯乐坛，我们都有糟心亲戚，父母都不支持。”
    他继续说。
    “我们很般配。”
    秦意的眸子重新染上属于阳光大男孩的温度：“姐姐，让我追你吧。”
    这一刻，她的心跳比街道外商铺音乐的鼓点还快。
    险些失去控制。
    几分钟后，她强行把它按回去：“不行。”
    又双叒叕被拒绝了！
    秦意的小鹿眼一下子重新垂了下去。
    “女朋友不行，但是……”杨嘉嘉看见他这样子，生生把好不容易到嘴边的拒绝给吞了回去，话锋一转，“我不会删你，我们还是在一个列表的好朋友。”
    秦意还是耷拉着睫毛。
    唇角也低落。
    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杨嘉嘉：“……”
    杨嘉嘉败下阵来：“好吧，也可以发消息。”
    没反应。
    “我也会回复你的。”
    不回答。
    “一起玩游戏也行。”
    秦意还是眉目低落。
    “或者……”杨嘉嘉心软，“你有空的话，偶尔一起吃一顿饭也不是不可以。”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嘉嘉几乎没有底线了。
    “真的？”秦意眼睛倏地一亮。
    “但不是今天。”她紧急补充，“我晚上还有晚班，你必须听你经纪人的话，回去休息。”
    “好吧。”这次秦意很乖，虽然听上去仍有些勉强，但好歹是答应了。
    杨嘉嘉松了一口气。
    把人送到地下停车场，走的是员工内部直达电梯。
    电梯门打开，看见秦意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车窗放下来，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这边招手，脸上带着笑容。
    毫无异议，这个笑是给秦意的。
    杨嘉嘉忽然莫名有一种上当了的错觉。
    “你不是说跟经纪人吵架了，没人收留你吗？”杨嘉嘉问。
    秦意无辜眨眼：“出发前吵了一架，不过我们刚才在现场后台已经和好了。”
    杨嘉嘉：“……”
    “姐姐，你生气了吗？”秦意惶恐不安，凑上前拉她的手。
    杨嘉嘉还能说什么？
    对着这张脸，谁能生得起来气？
    “没生气。”她在心里叹气。
    秦意还是不放心：“真的吗？”
    “真的真的。”杨嘉嘉没忍住手痒，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快过去吧，你经纪人等很久了。”
    快到保姆车前，秦意回头，看着她说：“姐姐回去加我游戏好友吗？”
    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杨嘉嘉也不会食言，点头道：“加。”
    秦意满意了，弯起眼睛：“那姐姐要说话算话。”
    “知道了。”杨嘉嘉说完想走。
    蓦地被秦意抓住她的手拉了回来。
    他的那张童颜和乖巧听话的态度让杨嘉嘉几乎要忘了这人跟她之间身形和力量的差距。
    秦意轻松钳.制住杨嘉嘉的手腕，屈指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
    “还有一件事，我想让姐姐知道。”他注视着杨嘉嘉的眼瞳，认认真真道，“我不是你的普通躺列好友，也不止是想跟你上.床的关系。”
    杨嘉嘉：“……”
    这话就是当着经纪人的面说的，他们之间只有两三步的距离。
    杨嘉嘉感觉车里人的视线在她背上灼烧。
    “我是你的追求者。”秦意声音放缓了些，“今天说这些话，都是因为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
    “嘉嘉姐，你很好，我很喜欢你。”他用乌泱的黑眸对着杨嘉嘉，“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了？”
    杨嘉嘉感觉再这样对视下去，她早晚要溺死在秦意的眸子里：“我……”
    秦意的目光落进她眼瞳里，“姐姐再这样否定自己的话，我真的会很伤心的。”
    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对一个人的抵抗力会这么低，低到几乎趋近于零。
    杨嘉嘉嘴唇动了动，也情不自禁跟着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秦意瞬间恢复欢喜，又在杨嘉嘉脸颊亲了一下：“那我等会微信给你发消息。”
    这才上车离开。
    看着秦意的保姆车彻底消失在停车场的出口处，杨嘉嘉用力拍了拍额头，把胸腔里乱蹦的心脏压下去。
    ……
    车内。
    经纪人梁哥的下巴还没能从地上捡起来。
    他看着旁边肉眼可见愉悦的秦意，回想一下几分钟前发生的对话……
    “这人是谁？你粉丝？还是上次你说不回你消息的人？”梁哥的问题如同机.关.枪发射，“你是在练台词吗？上次给你的恋综剧本？”
    “没有，对恋综不感兴趣。”秦意不出所料没回答他的前几个问题，“你接了吗？”
    梁哥：“没，上次不是你和我说不喜欢他们团队吗。”
    这个恋综团队看上去热度很高，但秦意说过之后，他去一查才知道，队里有个女星特别喜欢跟别人炒cp热度，是个惯犯。
    “我给你查了一下，还真是，这人上周甚至连电竞圈的陆知也都蹭，还被人发函澄清了……顺道曝出了陆知也的恋情，啧。”
    梁哥也是游戏迷，尤其喜欢英雄联盟，这个知名选手的名字他经常挂在嘴边。
    他感叹秦意的嗅觉灵敏：“幸好咱们没去，不然这种花边新闻得让我头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