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宁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放假那天，在校外见到的羊毛卷女生。
    许意宁还没能仔细看清楚梁放表情，姜喃就退了出去，“我说他昨天怎么不跟我们玩呢，原来是参加宴会了。”
    许意宁手指蜷缩了一下。
    她和梁放昨天没有聊天。
    她在酒店想了他一整天，盯着聊天框无数次想问他在干什么，却又放下这个念头，原来他昨天去参加了宴会。
    “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这么正经呢。”
    姜喃似乎觉得这张照片没什么不对，又点开，拿给许意宁看，“你看你梁学长，是不是还挺帅？”
    许意宁快速地扫了一眼，闷声：“帅。”
    姜喃也没发现她情绪低落，又自言自语道：“可惜，也就这张脸有点儿价值了。”
    许意宁：“......”
    山庄离城区远，坐落在半山腰，远离了城市喧嚣，周边僻静，环境好，离滑雪场也不远。
    庄园面积很大，开过花园喷泉池，车停在别墅前，许意宁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五层楼高，小声哇了一下。
    姜喃被她这声感叹逗笑了，“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挺气派？”
    池漾这个圈子都是有钱的少爷小姐，背景悬殊，可他们都不会仗着家有钱，趾高气扬随意贬低人。
    许意宁点点头，“对呀，我第一次见。”
    姜喃戴上墨镜，“走，带你进去逛一圈，不过确实，找的这个地方还算不错啊。”
    周云璟得意挑眉：“那可不，一天小一万呢，其实里面跟轰趴馆差不多，就是庄园听起来比较气派。”
    姜喃绕开他，拉着许意宁往里走，“明天去滑雪场是吧？那晚上安排一下活动？”
    周云璟：“行。”
    许意宁满脑子都是那张照片，情绪低落，丝毫提不起玩游戏的兴趣，只想去房间静静地待一会，“我住哪里呀？”
    周云璟指了下旁边的电梯，“上面都是房间，你想住哪里都可以，直接乘电梯上去。”
    “要不你们女生住顶层，我们晚上闹太晚也不会吵到你们。”
    姜喃诧异：“你今天挺像个人啊。”
    周云璟：“那是.....哦，你骂我呢。”
    许意宁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见两人又要开始掐架，她急忙说：“那我先上去放行李了。”
    -
    出了电梯便是长廊，有些像酒店那种，许意宁选了尽头的房间。
    放好行李后，许意宁打开窗户，趴在窗沿往下看。
    楼下是来时经过的花园，本来有个小池塘，大概是天冷，已经结了冰，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欣赏的，迎面吹来的山风比平时更冷，似乎直接吹进了骨头缝里，凉意刺骨，却能让人清醒。
    许意宁耷拉着眼皮，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宴会上的梁放。
    宴会，对她来说很陌生，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金碧辉煌的宴厅，高端夺目的水晶吊灯，精致的西装礼服，交错优雅的舞姿......和她的生活天差地别。
    许意宁慢吞吞摘下针织帽，抬眼盯着远处，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其实她并不在意两人之间的差距，她可以努力试着进入他的世界。
    可她忘了，主动权好像不在她。
    于他而言，她不过是顶着“兄弟妹妹”头衔的学妹，他身边还有许多优秀见识广的人。
    愣怔片刻，麻雀衔着树枝落在了空调外机。
    许意宁垂下眼，它没多停留，扑腾了两下翅膀，又跌跌撞撞飞走了。
    麻雀离开了很久，她却盯着它落在的地方出神，许久未动。
    直到空旷的房间响起微弱的打喷嚏声，她吸着鼻子，把窗户关上。
    大概是吹了那会儿凉风，许意宁头昏脑胀，直接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房间漆黑一片，许意宁揉着太阳穴，想看眼时间，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从包里拿出充电线充上电，许意宁重新拿起针织帽，满血复活般跑去全身镜前整理衣服。
    姜喃给她辫的麻花辫已经完全散开了，连小皮筋都不知道丢去了哪里。
    望着镜中之人，许意宁想了几秒，只是下去吃个饭而已，也不会有人在意她，索性用手随意抓了抓，直接戴上针织帽。
    手机已经开机了，屏幕刚亮起，一连串消息弹出来，提示音“叮叮叮”响出了电音。
    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八点了。
    许意宁连忙解锁，发现池漾刚才打了好几通电话，还有一连串的信息。
    【晚上下来吃烧烤。】
    【收到回复。】
    【？】
    【睡着了？】
    正往下翻着消息，对方一通电话又打了进来，许意宁被吓了一跳，连忙接通，心虚开口：“哥？”
    对方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许意宁：“......”
    小气鬼。
    -
    一楼客厅有几个不认识的男生打游戏，厨房还有几人在做饭。
    许意宁手机放在楼上充电没拿下来，四处看了下都没有找到池漾，倒是找到了他的女朋友。
    她斟酌了一下，“姐姐，你看到我哥了吗？”
    女生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烤肉，似乎是没听到她说的话，又或者没空理她，径自从她面前经过，而后乘电梯到了负一层。
    完完全全被忽视的许意宁在风中凌乱了一下，等她下去后，重新等电梯上来，也去了负一层。
    负一层是娱乐场所，刚出电梯，便听到尽头k房传出鬼哭狼嚎的歌声，许意宁默了默，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
    中途还遇到了正坐在高脚凳上打游戏的姜喃。
    许意宁凑过去，“姜喃姐，你看到我哥了吗？”
    问完这句话，许意宁才意识到她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
    姜喃搂住她的肩膀，“你觉得我会去找他吗？”
    许意宁忙摇头：“不是，我问错了，我想问的是，云璟哥，少说了两个字。”
    姜喃翘起二郎腿，随手一指：“应该在唱歌吧，刚才听到那一阵鬼叫没？”
    “听到了。”
    “就是他，你觉得好听吗？”
    许意宁：“......”
    她嘴唇碰了碰，“很有特色。”
    姜喃笑着帮她拽了下帽子，“睡一下午没吃饭呢吧，吃的应该都在那里面，你去就行了。”
    她话音一顿，佯装不在意：“你哥应该也在里面，刚才看到他女朋友进去了，要是不在就真不知道了。”
    许意宁咬了下唇珠，犹犹豫豫地说：“姜喃姐，我觉得我哥配不上你。”
    姜喃笑着搂住她，“为什么这样说？”
    “也不是配不上你，我只是觉得，我哥他有点花心，就是身边女孩子太多，而且他现在还有女朋友。”
    许意宁话音一顿，脑子里响起曾经梁放说的话。
    当时许意宁还找理由反驳他，可现在已经认同了不少。
    “万一你们真的不合适呢，万一有更适合你的呢。”
    许意宁一脸天真无辜的问出这句话，让姜喃下意识嘶了声。
    “爱情讲究你情我愿，哪有什么配上配不上的，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算了，及时行乐呗，管其他的干嘛。而且合不合适是以后的事情，我才二十出头，没想这么多。”
    “其实我现在也没想跟他和好，你别听梁放瞎说，他们就是开玩笑，我……”
    姜喃说到一半停下来，眯着眼在她身上审视：“你别跟我学啊，你还是好好学习吧，虽然你哥挺渣的，但哥哥这个身份，他还算靠谱，被你哥知道了，又要骂我。”
    许意宁点点头，又摇摇头，“姜喃姐，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
    姜喃：“？”
    看着许意宁又开始纠结的样子，姜喃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情窦初开，只是忽然觉得，其实许意宁性格不是内敛安静，而是被动。
    谁对她好，她就会对谁好，对她不好，即使她心底再喜欢对方，也会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
    往走廊尽头走，许意宁脑子里还是姜喃那两句话。
    走到门外，想到屋里暖气很足，戴着针织帽会很热，便抬手摘了下来。
    揉了下头发，直接推开门。
    “梁放，你坐那一晚上了，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啊，唱首歌呗，让大家见见男高唱歌是什么样啊。”
    周云璟站在门口朝旁边开口，察觉到门开了，回头，扯着嗓子：“宁妹儿，你终于来了啊。”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许意宁僵在原地。
    困扰她一天的少年坐在点歌屏幕前，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点着地面，闻言，偏头看了过来。
    灯光昏暗模糊，只有显示屏散着微弱的光，又被人按了什么开关，红蓝光线迷乱交错，气氛瞬间被染得暧昧。
    熟悉的白衬衣，袖口被挽至小臂，他撑着椅子往后仰，面部轮廓被朦胧灯光分割成明暗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