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满身都是骇人骨刺的巨兽轰然倒下, 紫色的瞳孔中因为冲击溢出了阵阵脓液以至于那原本如同宝石一般的颜色此刻看起来都只剩下了恶心。
    以默站在巨兽的面前，用手将凌乱的头发拨到脑后，顶着满身伤痕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楚辞归。
    “如何？”
    黑色的眼睛仿若要将人溺毙其中的神色漩涡, 此刻以默站在那怪物身前，明明刚刚遭遇了一场叫她差点被“一刀两断”的搏击, 这会儿的她却依旧从容不迫得像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王。
    在某一瞬间，楚辞归甚至脑中闪过了相当古怪的想法。
    那就是以默实在是适合极了当王。
    楚辞归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狂跳起来。
    他几乎都有点分不清楚, 这种狂跳到底是因为他对眼前这家伙的畏惧，还是迷恋。
    “这家伙对你没什么挑战性, 以默, 这不是你的弱点。”
    楚辞归将数据记录在案, 故作冷漠地说道：“我说过, 我们现在需要找到你的弱点。”
    “用弱点才有可能真正催动你的进化。”
    在听完这话之后，以默打量了面前的楚辞归半晌。
    直直将楚辞归盯得心脏都仿佛要不受控制得跳出胸膛。
    但是最后，以默却只是笑着说：“可以。”
    在以默走之后, 楚辞归才终于松了口气，高度紧绷的神经才终于能松弛下来。
    可是伴随而来的，却又有一种怅然若失感。
    以默知道这是他对她的报复吗？
    想必她应该是知道的, 但是她却毫不在意, 甚至几乎可以说是纵容了楚辞归的行为。
    只要能够得到她想要的, 她可以不顾任何人的意愿，不惜一切代价。
    楚辞归简直欣赏极了这种态度。
    但前提是, 他不能爱上有这种态度的家伙。
    ……他不应当爱上这样的家伙。
    现在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控制她而已，也只是为了报复她。
    楚辞归拼命地对自己说着。
    楚辞归的报复确实是又狠又急。
    在用异能修复自己身上的伤痕的时候，以默这么想着。
    以默是能够感受到痛感的, 而伤口快速愈合修复时的感觉也确实是很折磨的。
    但是以默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伤口的复原。
    “以默, 我怎么感觉你的心情不太好？”
    小毛团子在以默的精神空间里蹦了蹦。
    在这段时间里，楚辞归几乎是用尽手段在折磨以默，想要击溃她找到控制她的办法。
    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只要找到一点点缝隙，楚辞归就会像是咬住猎物喉管的猛兽一样紧盯不放。
    所以小毛团子以为以默是有些累了。
    “嗯，有一点点吧。”以默承认了这点，但是却并没有解释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
    她只是抬起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弯了弯眼睛。
    那种纯粹的笑意又像是碎星一般坠进她的眼睛里。
    “既然心情不好，那果然就要干一点能够让自己心情变好的事情吧。”
    楚辞归看着自己眼前的数据，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眼中的惊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真的是这样！
    楚辞归其实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已经有点疯魔了。
    他的心思说在研究上，却又可以说是完全围绕着以默在打转。
    那么多可疑的地方，甚至是以默的有意提醒都被他忽略了过去。
    或者是说，他直觉并不想面对那个答案。
    可是哪怕再不想面对，当最终的数据都指向同一个无法忽视的真相的时候，楚辞归却是怎么都也忽视不了了。
    当以默出现在楚辞归面前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第一反应，是攻击她。
    那是带着致命杀招的一击，不留情面，就是想要拼尽全力致以默于死地。
    但是这个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跪。”
    仅仅只是一个字，面前的楚辞归就控制不住地收回了所有的攻势，被迫拜伏在了以默的面前。
    狼狈又虔诚。
    ……就像是一只被高级丧尸威压给压制的丧尸一般。
    “你，你这个疯子。”
    楚辞归瞪视着面前的以默，几乎是从喉咙缝里挤出了这样的字眼。
    是啊，一个妄图用自己的血液感染所有人类达到控制所有人类的丧尸，可不就是疯子？
    可现在的现实却是，这个疯子的计谋真的已经成功了。
    在安平基地看见以默眼中的血红色消失的时候，楚辞归就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
    而在他真正研究出以默的血液中的某些显示性状和丧尸病毒的相似性的时候，才真正感受到了毛骨悚然。
    以默之前的血液细胞所体现出来的性征温和又具有治愈性，对于丧尸细胞具有强大的吞噬性，被认定为治愈疫苗的关键材料。
    而如果不是以默给了楚辞归她身体的解码方式，或许楚辞归要到灾难临头了才意识到其中的不对之处。
    电光火石之间，从牧野受伤开始的一切都走马观花地在楚辞归的脑子里面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