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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书名:乱宋
    作者:玉晚楼
    第一卷 汴梁歌舞
    引子
    李成手握望远镜,正仔细观察着山沟对面死寂的丛林,太阳刚刚落山,一起进山的驴友们正在身后五百米外就地休息,等着自己选定晚上宿营的营地。
    刚刚退役的李成是文学系一年级的新生,趁着放暑假还没有开学的机会,一群在网上结识的驴友结伴来到荒无人烟的神农架深处,不想却迷路了,一直在山沟中转悠。
    一天的长途跋涉,让身后的五人早已疲惫不堪,李成却依旧神色不变,除了身上沾着一些落叶和灰尘外,根本看不出他刚徒步背着沉重的行囊走完了二十公里山路。
    透过望远镜,李成终于发现前面似乎有一个可以容身的山洞。
    高兴之余,他卸下肩上沉重的背囊,向几人中最前面的陈豪大声道:“你们帮我看着行李,我去前面的山洞看看,如果没有危险,今晚正好可以在那边过夜。”
    他摸出腰间那把跟随自己多年的军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向那个张着漆黑大口的山洞敏捷地攀爬过去。
    山洞深邃而潮湿,李成站在洞口向里面望去,发现靠近洞口的地方很是干燥,除了地上有一些凌乱的野兽脚印外,倒也干净。而且地方宽敞,足够他们六人休息。
    李成心中大为惊喜,正要转身招呼大家进洞休息,只听一阵阵雷鸣般的响动由远而近,直向自己头顶滚滚而来,竟将洞顶的无数碎石震得簌簌掉落。李成心知不妙,下意识地闪身向洞外扑去。只是,一切都迟了那么半步。就在李成刚要踏出洞口的瞬间,一阵震耳的轰鸣从天而降,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山洞外,正在向李成赶来的陈豪等人惊恐地望着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火龙轰成碎石坡的山洞,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第一章 青楼月色
    公元1120年,北宋徽宗宣和二年六月,皎洁的月光洒满了京师汴梁每一寸灰色的屋脊。银白如水的月光驱散了盛夏的暑气,将古老而繁华的汴梁城隐藏在若隐若现的迷蒙中,平添了三分神秘。
    疏星淡月的笼罩下,一阵清丽悠扬的歌声打破了恬静的夜色:“夜来皓月才当午,重帘悄悄无人语。深处麝烟长,卧时留薄妆。当年还自惜,往事那堪忆……”(1)悠扬动人的歌声将李成渐渐从昏迷中唤醒,可惜眼睛却始终无法睁开。
    动了动灼痛的双臂,李成嗅到了空气中一缕淡淡的焦糊味:“我难道没死?”想起那从天而降的巨大轰鸣,似乎还能回味起双耳被巨雷震得嗡嗡作响的痛楚感觉。
    这时,感觉耳边又是一阵轰鸣,他整个身体像是被什么人猛推了一把,向前栽倒了下去。
    “不好了,有人跳井了!来人啊!”雷声中,一个焦急的喊声传入耳里。
    “什么跳井……”念头还没转过来,只觉浑身猛地一寒,一口冰冷的井水灌进口中,呛得他一个激灵。
    好在他还学过一点狗刨,及时冷静下来,让身体放松,总算没有再被井水呛死。扑腾了几下后,一根绳索及时地垂到了李成眼前。顾不上考虑别的,他此刻虽然手脚僵硬,却还是可以勉强攀住绳索。
    上面的人看他抓紧了绳子,大喊道:“抓紧了,拉你上来!”
    当李成咬牙爬上井沿,无力地趴在有些土腥气的地上,这才清醒了过来。这里似乎不是自己昏迷前的那个山洞,更不是那跋涉了三天的神农架。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胸腔中伴随着呼吸还有剧痛的感觉,举目望去,便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只见浓浓的夜色中,不远处赫然是一幢精巧玲珑的小小绣楼,飞檐斗拱下轩窗掩映,悠扬的歌声正轻轻从那灯火辉煌的半开镂空窗棂中缓缓泻出,里面还隐隐地传来一阵阵低低的笑语。
    而李成所处的四周似乎是一个小小的院落,三面低矮的围墙,身后是一个精巧的拱门,放眼望去,可以隐约看到拱门外似乎是一处更加精巧的庭院。看着眼前浓郁的古代风格的小楼,和眼前自己爬上来的一口古井,李成有些怀疑自己是如何从那深山中来到这里的。
    不远处,一名身穿古装的中年人在两名同样古装打扮的大汉簇拥下,仔细打量着李成,疑惑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打扮如此怪异,又为何如此想不开,竟然要去跳井?”
    “跳井?呃……”李成的大脑暂时短路了一下,只见赶来的三人都穿着青色的古代袍服,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挽在头上,戴着顶黑色帽子。当先一人大约四十岁上下,脸色微黄,双颊消瘦,浓密微黄的双眉下,一双细长的双眼中流露着惊讶和戒备的神情。另外两人大约只有二十四五,神色有些猥琐,看向李成的目光中充满了厌恶和不屑。
    “莫非他们正在拍戏,被自己的忽然出现打断,这才……”心里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心底中却隐隐地觉得眼前的一幕似乎并不是拍戏那样简单。
    想到这里,忙歉意地苦笑道:“我在这里迷路了,打扰你们拍戏,真是不好意思,附近有没有医院,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另外,你们谁有手机,我……”
    他话未说完,那两名身穿古装的年轻人同时冷喝一声,同时向李成扑来。李成虽然已经退役,但是几年军旅生涯的锻炼已经使他的反应极为敏锐。虽然刚从井里爬上来,手脚有些无力,还是早已看出两人身法的破绽,只是想到眼下诡异的情况,也就没有反抗,任他们两人制住自己。
    “我……并非坏人,只是不小心被打雷吓了一跳,失足落入井中。还请明察!”李成费力地解释着。他想起自己醒来的时候那震耳的巨雷,唉!的确是雷人啊!自己竟然糊里糊涂地从荒山野岭中跑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来。看到周围几人身穿古装,加上夜色朦胧,真有些恐怖阴森的感觉了。
    只是,见那中年人没有丝毫做作的神态,渐渐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忙小心地搭话道:“在下李成,初入贵地,不识路径,不小心迷了路,误走到这里,实在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也没有冒犯之心,望阁下……明察!”
    好在当年古装片看过不少,加上金庸大大的武侠熏陶,这几句话说得倒也通顺。
    那中年人看着李成焦黄的头发,一副落汤烧鸡的样子,皱了皱眉,正要继续询问,却有一名姿容明丽、大约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提着一盏宫灯,袅袅而来。她看到李成的怪异打扮,也忍不住惊异地道:“这是什么人?竟然打扮如此怪异?为何在我院中跳井?”
    李成闻言,心中渐渐肯定了自己那个最坏的也是最不可思议的猜测,忍不住暗自叫苦:晕,莫非是穿越了?这可好,都怪穿越小说看得太多,竟然感动上天,让自己真正穿了!千万别在这帮古人面前穿帮才好!
    心里这样想,口中自然不敢怠慢,不觉稽首道:“姑娘能不能先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丫头打量着李成还在往下滴水的迷彩军裤,和被烧焦了不少的头发,神色十分惊异。听到李成的问题,脸色苍白地皱眉道:“这里是行院李家,你莫非是西域的胡人?
    借着月色,李成看她虽然穿着宽大的淡青色衣裙,却遮掩不住那渐显窈窕的身姿,一副俏丽模样竟有几分惹人遐思的风韵。
    思忖之间,那丫头看到李成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觉脸色一沉,冷冷地怒哼一声,正要再次喝问。李成猛地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自己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
    想到这里,忙顺着她的话,点头道:“在下的确……是从西域来寻亲的,只是并非胡人,乃是汉人。今日初来贵地,一时迷路。又……惊扰了姑娘。”
    在场的四人闻言,神色都同时放松了不少,显然根据他奇异的打扮,已经相信了李成编造的来历。只听那丫头叹气道:“反正也没出什么大麻烦,今天的事情就算到此为止吧。你跟我去见妈妈,看她怎么处置你。”
    李成这时已略略地习惯了这时代说话的语调,闻言忙躬身道:“我还想问问姑娘,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是哪座城市?现在的领导……天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自己的身份这时是万万不能说出去的,因为这种穿越的事情,不要说古人,就是现代人都难以接受,如果被人当成奸细,那就惨了!只能尽量模仿古人的口气,说些半文不白的古语了。
    此言一出,在场四人脸色同时一变,那中年人吃惊地道:“这里乃是京师汴梁,当今乃是宣和天子的天下,你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
    李成还是没有弄明白这宣和天子究竟是什么人,只是听他说这里是汴梁,回忆历史上的地名,只有北宋时的开封有这样的名称。
    虽然还是满腹疑问,却不敢再问下去,如果这些人真的追究起自己身份来,那就比较麻烦了。刚才听那小丫头提到什么行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脑中一转,忙笑问道:“在下初来中原,的确不大知道这里竟然是汴梁。还有,行院是什么东西呢?”
    那小丫头听他问到这个,脸色登时一变,怒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我还是先带你去见妈妈,看她怎么处置!跟我来吧!”
    这时,不远处的小楼里忽然传来一阵动人的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只听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悠悠叹道:“楼下什么人这般吵闹?”
    那青衣小丫头忙扬声道:“姑娘,刚刚打雷,您没事吧?是个西域来的汉人在城里迷了路,钻到院子里,被刚才的惊雷吓得失足落到了井里,惊扰了姑娘和各位客人,还请恕罪则个。”
    “西域来的汉人?青儿,带他到楼上来,常说西域歌曲大不同于中原,师师正要听一听这胡曲的妙处。”
    ――――――――
    (1):选自温庭筠词《菩萨蛮》
    第二章 一代名妓
    月光洒满了精美秀丽的庭院,温柔地抚摩着那些精致的雕栏画栋。无言的恬静,更令小楼平添三分妩媚动人的韵致。
    被带上小楼的李成,这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来,袅袅立在眼前的美女大约只有十八九岁,身姿窈窕,整齐的黛眉下一双凤目神采飞扬,笔挺而秀气小巧的鼻子下,温润娇嫩双唇微微带着一丝笑意,浓黑如墨的长发精心地挽在脑后,用两枝赤金牡丹珍珠钗固定着,昏黄的烛光下,当真是美人如玉,令人为之神夺!
    看到李成怔怔地盯着自己发呆,那美人浅浅一笑,并无愠色地道了个万福:“奴家李师师,令官人受惊了。”
    李成暗自一惊,李师师?那不就是历史上宋朝的一代名妓吗?记得书中记载,李师师名满汴梁,深得才子文人的追捧,就连当时的皇帝宋徽宗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貌似,《水浒》里的宋江就是借助李师师向宋徽宗表明心迹的,说的就是眼前的美女了。
    转念又想到既然眼前的玉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师师,那么看来自己果然是糊里糊涂地跑到一千年前的北宋徽宗时代了!
    想到这里,猛地警醒了过来,按捺住惊恐的心情,惶恐地欠身道:“是李成误入贵宅,惊扰了小姐,望小姐莫怪。”
    李师师笑盈盈地打量着李成,低叹道:“想不到你这人看起来粗俗,内里还如此知礼,倒是难得!”
    这时,青衣丫头上前一步,向李师师躬身道:“姑娘,周大官人可走了?刚才的雷声没有惊扰到官人吧?”
    李师师闻言,秀眉微蹙道:“方才雷声确实惊人,幸好周大官人醉了,正在里面休息,等下便回去,你们不要滋扰他。”
    说到这里,转身在花架边的紫檀椅上坐下,殷切地望向李成:“既然官人是从西域而来,师师可否请教一支胡曲?”
    李成哪里知道什么胡曲,可是如果答不上来,就会让李师师对自己的来历产生怀疑,只好匆忙敷衍道:“西域的胡曲恐怕姑娘听不惯,何况在下并不精通音律。”
    李师师微微一笑,摇头道:“这个倒无妨,你只管捡些熟悉的曲调哼唱一段便好。”
    李成推脱不掉,只好想了想在二十一世纪时的那些流行歌曲,却不知什么歌曲能让古人听着顺耳。思忖良久,才低低地哼唱起腾格尔《天堂》里的蒙古长调。悠远雄浑的曲调吟唱起来,飘散在浓重夜色中,使人仿佛回到了一望无垠的草原,成群的牛羊如云彩般在绿色的草原上游动,牧人的长鞭在牛羊群间炸响……
    李成凭着记忆,将一段并不完整的《天堂》哼唱出来,随着歌声四散,屋子里却是一片寂静。许久,才听李师师羡慕地叹道:“想不到西域竟有这样动人的曲调,真是令人神往。”
    李成忙拱手道:“在下也只是听牧民们吟唱了几首小曲儿,并没有刻意学习,许多地方并不准确。而且,我所在的地方只是一个小部落,这种曲调也仅在部落内吟唱,其他地方的部落也许并不知道。”
    虽然应付了眼下的危机,他还是担心这时代不知道有没有这种长调,这样说也是为了万一将来若是李师师真的跟其他胡人打听起来,自己也好有个借口。
    李师师闻言浅笑道:“今日官人擅闯敝宅之事既然只是误会,师师就不再提起。只是不知道公子在城中什么地方下榻,改日若是再有音律上的事情,师师还想再次请教。”
    李成连汴梁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都没有弄清楚,这时如何知道去哪里投宿,更无从谈起自己现在的定居之地。不觉为难地笑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晚上入城之后便迷了路,误打误撞地跑到这里,哪里谈得上什么下榻之地!
    说到这里,下意识地向身上摸去,这才陡然想起,自己随身的行囊都在陈豪那里,身上携带的东西,除了一千多块现金外再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二十一世纪的纸币拿到一千年前的北宋时代也没有办法使用,自己可能真是身无分文了!
    看到李成脸色大变,细心的李师师嫣然笑道:“莫非是官人的财物遭了损失?”
    李成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有些不好意思地顺水推舟道:“我随身的财物都在朋友那里,迷路之后就走散了。所以……”
    听李成这样说,师师皱眉思忖片刻,才低叹道:“看样子,你的‘门引’想必也是遗失了,这个若是被人查出,恐怕难逃官司。不过既然你是自西域而来,想必那些朋友也十分便于寻找,不妨留先在院中,奴家帮你打探汴梁城中西域胡人的行迹,也可随时向你请教胡曲。只恐官人嫌弃行院乃是藏污纳垢之所,倒是有些冒昧了。”
    李成这时正为如何在这北宋时代生活下去而大感为难,出去找工作吧,这古代的工作自己恐怕没什么能干的。这时听到“门引”这个陌生的东西,心中暗自吃惊,心知可能是查证身份用的东西,自己现在凭空来到这里,身份的确是个大问题。
    听李师师说愿意留下自己,虽然也明白李师师既然是一代名妓,这行院也就是青楼妓院了,容身在这里,对于这时的人来说必定是极为落魄的决定了。眼下对李成来说能有一个容身之处就算不错了,其他的那些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不觉学着古人的礼节,感激地拱手道:“难得姑娘收留,李成不胜感激!”
    大概是看出了李成心里的不安,师师笑了笑,向侍立在旁边的青衣丫头吩咐道:“青儿,带这位官人下去休息,明日闲了还要向官人继续请教,不得怠慢。”
    青儿瞥了一眼李成,小心地躬身道:“姑娘吩咐,青儿明白。”说毕,转身向楼下走去。
    李成忙拱手道:“即然这样,在下先告辞了,姑娘保重。”说毕,跟在青儿身后向楼下走去。
    望着李成离开的背影,李师师怔了怔,喟然低叹一声,这才向室内走去。
    随着青儿来到楼下,转过刚才自己来时的院子,来到旁边更小一些的院子里,在一处简陋的矮房前停下。这才听青儿淡淡地道:“你先在这里休息,平日没有召唤不得随意到前院去,更加不许随意登上小姐的绣楼!”
    李成很不满这小丫头说话时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但是眼下自己是身无分文,总算李师师能留下自己暂时栖身,便懒得去同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这时看她转身离开,才苦笑一声,大步来到屋内准备休息。
    甫入房中,这才发觉,房间还算宽敞,倒也干净。房间迎面的地上摆放着一张风格古朴的八仙桌,桌上放着茶壶和空着的烛台。烛台旁边却放着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芒在晚风中摇曳不定,更显几分凄凉寒酸。
    只是房间的南墙和东墙下各放着两张简陋的木床。看样子除了自己,还另有人在这里居住。
    正自打量着房间里的情况,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身望去时却发觉正是先前的那名中年人抱着一个不大的包裹走了进来。
    不容李成开口,那人已经放下包裹,拱手笑道:“在下周子安,是这院中的管家,你就叫我周叔便好。”
    说毕,指着那个小小的包裹道:“这是小姐吩咐给你的几套衣裳,你先凑合穿。过几日,若是小姐愿意留你,再替你量体裁衣。另外包裹里有些治疗烧伤的药膏,你自己上药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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