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名叫宁昂。他的娘亲宁大娘在天蚕都里开了一家煎饼摊。
宁大娘是一个能干又和气的女人,与痴傻的儿子相依为命,从不自怨自艾。
因为饼煎得很香,料又下得足,桑洱每次下山都会去光顾,还带了一波客人过去照顾她的生意。
但在去年一个雪夜,宁大娘在后巷滑倒了,再也没有醒来。
办妥丧事后,宁昂为了养活自己,磕磕撞撞地操起了煎饼摊的旧业。
最开始,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欺负他是傻子,刻意用假铜板浑水摸鱼。宁昂傻乎乎地埋头做煎饼,都没意识到抽屉里的钱越来越少。
好在,不久后,桑洱和谢持风在这吃煎饼,偶然发现了猫腻。她当场就掀了桌子,给宁昂出了头,拉着谢持风一起打跑了几个地痞流氓。这些破事才消停了。
宁昂的心智像五六岁的孩童,虽然不聪明,但分辨得出谁是坏人,谁又是真心在保护他。这件事后,他大哭了一场,从此就真心实意地把桑洱当成了亲人。每次看到她,都会露出憨厚的笑容。桑洱去买煎饼,这傻小子也死活不肯收钱。
桑洱被他抱得都要窒息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宁昂,放我下来,这里是大街。”
“桑桑,我好久没见……啊!”宁昂忽然不满地叫了一声。同时,桑洱身子一轻,双脚落了地。
原来是谢持风强行将他们分开了。仔细看,他的脸色仿佛泛着点铁青。
宁昂捏拳,怒道:“你干什么,我和桑桑说话,关你什么事。”
“好了,你别欺负宁昂。”桑洱笑眯眯地摸了摸这小傻子的头。宁昂很配合,低头给她摸,还挑衅地看了谢持风一眼。
谢持风冷冷道:“我没欺负他,只是讨厌看见有人当街拉拉扯扯。”
“我和桑桑好,所以我们抱在一起。”宁昂理直气壮地说:“桑桑又不是你家夫人,她想和谁好,你管得着吗?”
他的声音很大,惹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桑洱哭笑不得,拍了拍这小傻子的肩:“宁昂,你今天不用看摊子吗?”
“我在看,现在没什么客人,远远看见你,我就来了。”宁昂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什么,兴高采烈道:“桑桑,你等等,我去做几个煎饼给你带回去吃!”
不等桑洱叫住他,宁昂就跑了。
桑洱觉得挺有意思,翘着双臂,嘴角噙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谢持风本来只是板着脸。看见这一幕,胸口无端烧起一股无名火,突然,硬邦邦地开口:“你为什么每次都让他这样抱你?”
第17章
桑洱歪过头看他,嗓音很温软:“你说宁昂吗?他本来就和小孩子差不多嘛,小孩子看到喜欢的东西时,都会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的吧。”
“小孩?”谢持风无声捏紧了剑柄,忍了忍,没忍住,冷冷道:“他再像小孩,也不是真的小孩。你就非要纵容他这样抱你?”
他自己也不明白,心中这股尖刻的无名火是从何而起的。
他不讨厌宁昂,却觉得刚才那个画面……碍眼至极。让他浑身不痛快。
桑洱眨了眨眼,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持风,你在生气吗?”
谢持风僵了下,生硬地否认道:“没有。”
桑洱:“……”
这时,宁昂从煎饼摊折返回来了,抱着一个热腾腾的纸袋,塞到了桑洱怀里,热情地说:“桑桑,都给你,你拿去吃。”
谢持风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谢谢你啊,宁昂,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你要乖啊!”桑洱匆匆捏了捏宁昂的手臂,就赶紧追了上去:“持风,等等我,你别走那么快啊。”
“……”
谢持风闷不吭声,但步速慢了一点。
桑洱追到了和他肩并肩的地方,一边走,一边觑他神色,困惑道:“你真的生气了吗?”
谢持风目视前方,不冷不热地说:“你想多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桑洱:“……”
真不坦率。这反应,不就是已经生气了嘛。
已经习惯了谢持风像大小姐一样莫名其妙的小脾气,桑洱有点儿无奈,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幻化出了一只明明已经气得奓毛、却还要装作满不在乎的猫咪形象。
莫非,谢持风是因为觉得她和宁昂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违背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德律。就像劳动委员看到脏乱差就反感一样,所以才生气的?
不得不说,按照谢持风那清心寡欲、男德满分、对己对人都很严格的性格,这是很有可能的!
唉,看来,只能尽量不让他看见类似的情形了。
“持风,这煎饼好香啊。”桑洱识相地转移话题,撕了一块饼角,塞进嘴里,用肩轻轻撞了一下谢持风的手臂,邀请道:“要不要尝尝?”
“我不饿。”
“真的不要吗?可好吃了。”
“不要。”
今天有点难哄,桑洱看了一眼上空的烈日,心生一计,悄悄缓下了步速,落后了谢持风几步。忽然,捂着肚子,原地蹲下,痛叫一声:“啊!”
谢持风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见这一幕,心跳微滞,三两步冲到她身边,蹲下来,急道:“桑洱,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不过……”桑洱抬头,脸上哪有痛苦之色,只有鬼点子得逞后的坏笑:“如果你请客吃千堆雪,我就马上药到病除了。”
谢持风懵了懵。随即,一张美人脸沉了下来,起身,恼道:“桑洱,你真无聊,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谁让你一路上都板着脸,我逗逗你怎么了?”桑洱也站了起来,笑吟吟地说:“走吧,天气这么热,我还真想吃点凉快的东西了。”
谢持风蹙眉,看着她的背影,只好也跟了上去。
一年过去了,蜀地流行的冰品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千堆雪是经久不衰的招牌。那家卖千堆雪的老字号今天意外地没什么人排队。桑洱拉着谢持风上去。
谢持风没说什么,大方地请了客。
付钱时,桑洱瞥见他的钱袋依然是一年前的那个破旧的小老虎。
能用这么多年的东西,一定对他有特别的意义吧?
掌柜手脚麻利,很快送上了两碗千堆雪。桑洱和谢持风在河边一条木凳上坐下了,但坐姿截然不同。谢持风姿态端正,背脊挺直,下颌微收。桑洱脑海里不期然闪过了“大家闺秀”一词,觉得有点好笑。
相比起来,她就随意多了,舒服地伸直了两条腿,用木勺子拨了拨千堆雪,就往嘴里送了一口,惬意地吹着河风。
谢持风望了望她,又看了一眼碗里的红豆,眼底流过了一抹情绪。
他和桑洱一起吃千堆雪的次数并不多。
小时候尝过挨饿的滋味,注定他不会是挑食的人。
不过,桑洱似乎注意到他每次都会先吃掉这些软糯糯的红豆,所以,她次次都以“不爱吃红豆”为由,将自己碗里的红豆挖出来,放进他的碗里。
看他吃了下去,桑洱就会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明目张胆的偏爱和用心,都藏在了零零碎碎的似水时光里。
但今天,桑洱却没有这样做了。
那些曾经特殊的好,似乎都在渐渐消失。
谢持风自然不知道,实际上,桑洱并没有忘记挖红豆这件事。
在原文里,挖红豆的剧情出现过好几次,而且都是以原主的角度去展开描写的。由于原文的谢持风极其嫌恶原主,所以,每次都会厉色拒绝她的倒贴举动。
看来,作者设置这段剧情,只是为了体现舔狗的一厢情愿和自我感动式的讨好罢了。人家谢持风根本就不领情。
而桑洱穿书后,逆天改命,把好感度刷到了90。所以,她走挖红豆的剧情时,谢持风的反应比原文要平静得多,从头到尾都冷冷淡淡的,没有拒绝,当然,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估计是看在90好感度的基础,才没有驳她的面子。
桑洱肯定地下了判断。
所以,在系统不再强制她走挖红豆剧情的今天,桑洱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自作主张去做多余的事了,这样谢持风也一定会轻松点。
桑洱望着河上泛着的碎光,没留意身旁少年的表情。吃着吃着,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装肚子疼的报应,她还真觉得小腹泛起了一丝坠胀冷痛,慢慢停了动作,按住了腹部。
卧槽,这好像是例假来临前的感觉。
她例假时间按理不是今天。不过,近来天气太热,她吃了太多生冷东西,时间提前了也不奇怪。
谢持风瞥见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动作停了停:“怎么了?”
桑洱捂着小腹,苦着脸:“可能是一下子吃太急了,肚子这回真有点不舒服了。”
谢持风初时没有读懂她那有点窘迫的表情,以为她真的生病了,目光一肃,便想为她把脉。
桑洱立刻缩手,摇头道:“不用,我回去泡点姜茶喝就行了。”
谢持风愣了愣,终于明白了她的暗示,抿了抿唇,白玉般的耳垂窜上了薄红。
桑洱也有点儿尴尬,没话找话说:“我也不知道会提前的嘛,还以为是普通肚子疼,想着不要浪费你请的千堆雪,还多吃了几口。看来只能回去了。”
“那就回去吧。”谢持风大概也没处理过这样的事,站了起来,静了静,又开口,声音很轻:“下次,有不舒服要早说。没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又不是没机会再吃了。”
桑洱点头:“我知道了。”
心里想的却是——没有下一次了。
距离她的死遁计划,还有半个月。
余下的时间,大概是没有和谢持风一起逛天蚕都,坐在河边吃千堆雪的机会了。
.
回到自己的洞府,桑洱脱下裤子,果然,内裤染了一点红意,还好没有弄到衣服。
这个世界的女人来例假,垫的是可以循环再用的布。桑洱有系统商城,倒是可以买到现代的卫生巾,各种型号都有。而且,修仙之人的体魄比较强悍,只要不乱作死,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
.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此后一段日子,桑洱持续关注着郎千夜的事儿。这家伙自上次现身后,就再度销声匿迹了。昭阳宗布下了诸多陷阱,也暂时没发现她躲哪去了。纵然恨意沸腾,谢持风也别无他法,只能化身耐心的猎人,等这家伙再次现身。
在这样的等待中,谢持风的生辰又快到了。
他今年十九岁了。
最近,桑洱一直很闲,没有出任务。毕竟现在离她的死期很近了,万一胡乱下山除妖,说不定会被作者安排上原来的死亡结局。规避风险的最佳办法就是掐灭源头。因此,桑洱打算哪里都不去,就在宗内苟到玄冥令到手的那天为止。
闲着也是闲着,她某天就随口一提,问谢持风想不想在生日当天热闹一下,叫几个熟悉的同伴一起过生日。
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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