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久久懒洋洋地说着，仿佛只是随口闲聊，却尖锐地刺在了海哥的心上。
    海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嗤的一声笑了。
    他看着唐久久，带着几分嘲弄的反问道：“喜不喜欢，重要吗？”
    确实，当一个人连吃饱穿暖都不能满足的时候，是没有资格去想自己想要过什么日子，只能想着该怎么努力活下去。
    唐久久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语气中带着蛊惑：“你说的，是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那如果你有选择呢？”
    顿了下，她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语气中带着强大的自信：“如果，我能给你指一条，依靠做正事养活自己的路，你愿意走吗？你能放弃以前这种不需要付出，就能养活自己的日子吗？”
    海哥蓦然抬头看向唐久久，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一会儿，他语气坚涩的说道：“你根本不了解我的情况，也不知道我要养活多少人，怎么就敢……问出这样的问题？”
    唐久久微勾唇，眸子里的光芒璀璨而自信：“我不需要问，因为我有信心，只要你们好好跟着我干，踏踏实实努力干活，富贵日子不敢说，温饱总是没问题的。”
    唐久久并不是心血来潮才问海哥这样的问题。
    上一次海哥在暗巷里堵截她，说话处事就让她觉得有意思，今天他又能看穿抽奖的规则，给张三出主意把奖券都买下来，就更让唐久久欣赏了。
    如果海哥确实像她观察出来的那样，坏的还有几分原则，那收为手下也未尝不可。
    她一个人只有两只手，村里带出来的几个小年轻也太过单纯，她就算有再多的发家致富的点子，也不可能全都做得起来。
    收拢几个可用之人，一直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
    海哥认真看着唐久久，想确定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逗他玩儿？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里，唐久久笑着一挑眉：“你怕什么？就算我是骗你的，你又会有什么损失呢？大不了再重新做回你现在的老本行就是！既然没什么可失去的，为什么不敢赌一下呢？”
    海哥的拳头无意识地捏紧，默了一下，重重地一敲桌子，相当光棍地吼道：“赌一把就赌一把，老子怕个屁！大不了就再回来坑蒙拐骗偷，老子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
    得了海哥的准话，唐久久又详细地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
    海哥原名叫孙云海，家就在镇子边缘，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子里。
    原本一家人的日子也过得和和美美，可是五年前，一股流寇从他们村子经过，看中他们村子人少，便趁夜冲进去烧杀抢夺。
    村子里的男人都被杀了，女人都被抢了，留下了十来个被塞进地窖里保下命来的孩子。
    他从学堂回到家的时候，面对的就是十来孩子哭得死去活来的孩子。
    他们哭完了，全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能怎么办呢？
    他不是没有努力过，揽工，抄书，代笔写信，他能做的都做了，可是需要他养活的人太多了……
    在差点饿死在那个冬天的时候，他第一次偷了东西。
    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后面就无所谓了。
    这五年，他带着三个比较大的弟弟，已经成了镇上的小霸王。
    偷往来客商的钱包，问摊贩收一点保护费，帮着赌场的人去要要账，受人雇佣去套谁谁谁的麻袋……
    曾经在书里学到的东西，都已经被孙云海喂进了狗肚子。
    他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呢！
    现在，他还可以走另一条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