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不知道，两条龙之所以在万国博览会上亮相，原因其实是——
    “没想到只要随便飞两圈就能拿到那么多钱呢！”焚烽愉快地对烈雷说，“人类的钱可真好赚呀！”
    没错，只要出场费给得够高，就算是龙也能请来走穴！
    第97章 胜败乃兵家常事
    在见惯了蓝星国际盛会开幕式奇观表演的洛林的眼中，万国博览会的开幕式歌舞表演实在是乏善可陈。看完味同嚼蜡的表演，洛林便与商业大臣一道去参观展会。
    两人与几名保镖、秘书一起，跟着向导前往展馆。这次万国博览会规模空前，工业之都依德西为此兴建了一座全新展馆，它由钢材与玻璃制成，在阳光下如同切割整齐的钻石，既有强烈的现代工业感，同时不失精致与优雅。人们都将这座展馆称作“玻璃宫”。
    展馆周围则是绿树成荫的花园。平整的柏油马路两旁是修建整齐的树木和花卉，白色大理石喷泉点缀其间，给夏日增添了一丝凉意。
    展馆之中人流如织，摩肩接踵。来自各国的游客汇集此地，个个都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当今世界的顶尖技术发明和充满异域风情的外国特产。
    洛林发现各国的展品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电气产品，这或许标志着世界正飞速从蒸汽时代跨入电气时代的大门。
    海岸王国主打的新发明之一是内燃机。这是工业之都最新的技术结晶。玻璃宫入口处就摆放着一辆内燃机驱动的汽车原型，游客们可以上去试坐或者拍照。此外，每天傍晚，工作人员都会驾着汽车在展馆周围巡游。
    某个国家的展台前围满了游客。商业大臣好奇地指着那个方向，示意洛林一起过去瞧瞧。
    他们从人群中挤过去，来到展台最前方。只见台上摆着九块九宫格形状的黑色盒子，盒子的一面镶嵌着弧形玻璃。一位长着大胡子的绅士正在台上向游客们介绍这件新产品。
    “各位请看，这就是我们平原王国的最新发明——显像管图像音频同步播放机！”大胡子激动地说，“今后大家只要坐在家里，就能欣赏到戏剧、电影、乃至天下大事！”
    嗯，原来是电视。洛林心想。
    大胡子的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是一名骑手骑马的画面。视频很低，画面一卡一卡的，但以这个时代的科学技术水平来说，这已经是飞跃式的发展了。
    洛林忍不住想为这位发明家鼓掌，可他刚抬起手就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游客们皱着眉头，怀疑地打量着电视。
    “这画面好模糊啊，还是黑白的，完全比不上魔力游戏石板嘛！”
    “就连魔力游戏专卖店里的广告屏幕都比这大，还更清晰。我说老兄，这真的是你们国家的新发明吗？”
    “散了吧散了吧，都什么玩意儿啊……”
    游客们兴趣索然地离开了。
    大胡子绅士快要哭出来了。“等等，大家请再看看！这款发明可以直播画面，一边拍摄一边播放，观众就像是亲临现场……大家不要走啊！”
    扑通一声，他痛苦地跪在站台上。“怎么会这样，这可是我的心血结晶啊……”
    看着悲痛欲绝的发明家的洛林：“……”
    怎么办，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罪恶感。假如没有魔力石板，这位发明家的大作一定可以轰动全场的。如果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他的罪过？
    大胡子发明家捶胸顿足了一阵。原本想在万国博览会上一鸣惊人的，谁料第一天就遭遇惨败。他是不是没有搞发明的天赋？
    这时他注意到空荡荡的展台前还剩几个人——一名大腹便便貌似海豹的男子，一名银发红眸的年轻绅士，以及一群看上去像他们保镖的人。无需多说，这两位游客一定地位非凡！
    他们还留在这里，他们肯定觉得我的发明有可取之处！发明家激动地想。
    “几位先生，你们也对‘显像管图像音频同步播放机’感兴趣吗？”他热情地招呼商业大臣和洛林，“你们可以走近看看，摸一摸也没关系！这是我多年研究的成果，我相信它的出现一定能改变世界！嗯，先生们觉得如何？”
    “呃……”商业大臣拖长了声音，“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发明，感觉很新奇。”
    他其实也觉得这种机器根本比不上魔力石板，但他不忍伤害一位发明家的自尊心，只好使用了较为圆滑的说法。
    洛林说：“我觉得‘显像管图像音频同步播放机’这个名字太长了，不如改名叫‘电视机’。”
    “电视机……电视机！”大胡子发明家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睛一亮，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水手，“真是个言简意赅又贴切的好名字！就听您的，先生！我立刻就叫助手去定做一个名牌！”
    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取出两张名片递给洛林和商业大臣。
    名片上写着：皮埃尔·默伦，发明家，社会活动家。
    “您从事什么社会活动？”洛林收起名片，好奇地问道。
    “那说来话长了，简而言之，我支持体育运动。”默伦的目光在两名游客身上停留片刻，换了个话题，“听口音，二位都是海岸王国本地人？你们国家那个叫‘魔力游戏石板’的东西真有那么厉害吗？”
    这个问题洛林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脸皮固然很厚，但是在国际友人面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还是让他有些难为情。他只能求助地望向商业大臣。
    “您为什么不去亲眼瞧瞧呢？”商业大臣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圆滑，“魔力游戏就在西北展区展出，任何人都可以去参观。”
    “我在平原王国也听说过魔力石板的大名，但我从未亲眼见过。我倒想瞧瞧那东西有什么了不起！”默伦燃起了斗志，“哦，我无意冒犯两位，两位肯定很为自己国家的发明骄傲，但我也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洛林非常钦佩这位发明家的毅力，但他衷心希望默伦不要去看魔力石板。他已经能预见结局了。
    可他的劝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无论如何也拦不住斗志昂扬的发明家。默伦唤来两名助手，让他们一个去定做新名牌，一个留下来看场子，他则要去参观大名鼎鼎的魔力石板。
    洛林朝商业大臣一歪头，低声说：“我想跟上去看看。我怕这位先生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说的也是。”商业大臣同意道。他似乎完全不记得是谁建议默伦先生去见识魔力石板了。
    他俩的大声密谋理所当然被默伦听见了。发明家转过身，义正辞严道：“我只是去开开眼界，绝不会做出有损绅士精神与和平主义的事！两位如果信不过我，当然可以跟上来！”
    洛林于是和商业大臣带着一群保镖，光明正大地跟踪默伦先生来到西北展区。
    这是玻璃宫独立的一翼，一走进展区，清凉微风便扑面而来。初夏时节，玻璃宫如同一座温室般闷热，可西北展区却凉爽得如同盛夏里的一座冰窖。
    默伦先生意外地睁大眼睛，拨开人群走向前。只见展区入口处立着一座冰雕，雕刻的是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白色小狐狸。它嘴里正吐出凛冽的寒气。不少游客聚在冰雕周围纳凉。
    “那是魔法。”洛林抢先解释道。
    “真是叫人吃惊……”默伦低声感叹。
    展区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 分展示魔力石板，一台台石板鳞次栉比地摆放在展台上，游客可以随时试玩。第二部分则放置着健身机，老远就能听见充满节奏感的旋律，不少人正在健身机上扭动身体。
    这两个展示区域都人满为患，游客们必须排着长队才有机会体验几分钟石板或是健身机。
    第三部 分展示的就是地城娱乐的最新发明——魔力游戏头盔。
    一排游客躺在舒适的躺椅上，脑袋上戴着银色的头盔。他们双目紧闭，时不时发出短促的笑声或是尖叫。这场面乍一看诡异至极，简直就像一群可怜的人类被疯狂的机械捕获了似的。
    每台头盔都配有一块屏幕，向观众们直播玩家在游戏中的历程。当然，玩家也可以选择不播放自己的画面。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打开了直播系统，让那些没能轮上试玩的游客也能一睹为快。
    默伦先生目瞪口呆，眼睛根本没法从屏幕上挪开。
    那块屏幕是那样的轻薄！画面是那样的绚烂清晰！那天，那海，那光，那水！
    就连怪物都栩栩如生！一位玩家正在和蜘蛛型的魔物作战，当那魔物咆哮时，游客们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就好像魔物真的逼近眼前了一样。
    相较之下，他的“电视机”是那么笨重，那么粗陋。他的画面甚至还是黑白的！
    这就是魔法的力量吗？
    默伦先生那燃烧的斗志就像遇上了狐狸冰雕喷出的冰雾一样，“嘶”的熄灭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宛如悲剧中遭遇绝大打击的可怜主角。
    “我输了。再过一百年我也不可能发明超越它的东西……”他绝望地喃喃自语，“我太无能了，我就是个自视甚高的垃圾，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的梦想永远也实现不了了……”
    “默伦先生，不要妄自菲薄啊！”洛林叫起来，“你很了不起！你是伟大的发明家！你的发明可以改变世界的！”
    默伦根本没听见他的话，更加消沉了。“我要去把所有电视机都砸掉，那种东西不配存在于世界上……”
    “不要啊！你冷静一点！啊啊啊默伦先生昏过去了！快来人搭把手，把他抬到医务室去！”
    ***
    “查理，前面发生了什么？”
    达米安一蹦一跳，伸长脖子，试图从人群头顶眺望远方。
    查理踮起脚。“好像有个人晕倒了。”
    “一定是因为看到新游戏太激动了。”达米安深信不疑地说。
    这对兄弟好不容易弄到了博览会的门票，在开展第一天就急不可耐地前来参观。为此他们从一大早就开始排队。一进入展馆，他们就直奔魔力游戏展区。他们今天必须玩到《风之梦旅人》！看不到索妮娅的芳容，他们一天都活不下去啦！
    在展区入口处历了一些骚动之后，他们顺利地排上了魔力头盔试玩的队伍。这次试玩也是限时的，每人每天最多只有一个小时。饶是如此，展区中依旧摩肩接踵、人满为患。
    根据兄弟俩的游戏经验，一个小时恐怕只够玩完新手教学关外加在新手村晃悠一会儿，不足以支撑他们见到亲爱的索妮娅。但是没关系，现场可以预定魔力头盔，一个月后它就会正式对外发售。虽然价格昂贵，但兄弟俩拿出他们从小到大攒下的所有零花钱，再恳求老爸补助一些，还是够买上一顶的。
    排了近两个小时的队，才终于轮到查理和达米安。两个人迫不及待地戴上头盔，进入了游戏世界。
    “欢迎来到风之大陆，远道而来的旅人呐。”
    一个温柔的、带着少许哀伤的女声在达米安耳畔响起。
    他看见了一座白色的宫殿，黄金的落叶簌簌飘下，将宫殿水池也染成金黄。一群庄严美丽、不怒自威的男女围着水池，注视着他们在水中的倒影。
    “这个世界曾经无比美丽。作为风之大陆的统治者，我们拥有凡人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我们守护这片土地，就如我们的代代先祖一样。”
    缥缈的女声像是叹息，拂过达米安的皮肤。
    画面一闪，湛蓝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咆哮的雷鸣如同天神震怒，大地则陷入无尽的火海。
    “祭祀出了问题。我们本想献上让神灵满意的祭品，却事与愿违。世界陷入毁灭的边缘。噩梦从空间的罅隙中倾巢而出。我们试图阻止，却惨遭失败。曾经统治世界的最美丽、最强大的战士、魔导师和圣职者们，如今成了黑暗与恐怖的代名词。我们被污染了，我们迷失了……”
    水中的倒影扭曲了，化身为黑气缠绕的怪物，他们的眼睛像是燃烧的火焰。
    然后，火焰的眼睛变成了一只刻在白色树皮上的眼睛图案。那是一棵无比巨大的白树，上面刻着数不清的眼睛。一名身披白色长袍，手持法杖的女子背对着达米安，温柔地抚摸着树上的眼睛图案。
    达米安看了看四周，他正站在铺满金色落叶的柔软土地上。
    “欢迎，来自异界的旅人。”白衣女子说，“我是千眼大人的使女。千眼大人将你召唤来此地。”
    熟谙魔力游戏套路的达米安将这寥寥数语立刻整合成了一个有头有尾，逻辑清晰的故事：
    总而言之，统治风之大陆的英雄们堕落了，一群妖魔鬼怪正在作乱。而我，达米安，是被神明（也就是千眼大人）召唤来的勇者，我要讨伐怪物，唤醒英雄，拯救世界，没准还能跟漂亮公主谈个恋爱什么的……
    嗯，是非常传统非常经典的勇者故事开局嘛！
    “那我应该怎么做？”达米安兴致勃勃地问。
    白衣女子转过身。达米安倒抽一口冷气，因为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块白布，布上用血红的颜料画了一只诡异的眼睛。
    “请你去收集英雄们的‘梦境’。只要拥有足够的梦境，就能让世界恢复原状。”她用平静到近乎哀伤的语气说，“你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是当一个强壮的战士，还是当一个法力高超的巫师？抑或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
    “当然是战士！”达米安不假思索道。
    “那好。”白衣女子说，“你乃是千眼大人的眷属，今后在风之大陆上，只要遇到千眼大人的标志，”她指向树上的眼睛，“就可以稍作休憩。千眼大人无所不在，凡祂目之所及之处，你都可以自由行走。”
    看来这种刻着眼睛的树就是恢复点加存档点加传送点。达米安心想。
    接下来，白衣使女又教导了达米安一些基本操作，并召唤出几只弱小的黑色魔物当陪练。达米安听得漫不经心。经验丰富的他已经完全明白游戏的操作了，他迫不及待要去冒险，寻找亲爱的索妮娅！
    他不耐烦地跳过教学，拿起白衣使女赠送的新手宝剑便踏上了旅途。
    不得不说，全息游戏果然非常逼真，不论是阳光、微风、还是脚下落叶的柔软触感都栩栩如生。达米安觉得自己就像在一幅画中漫游，目之所及的每个地方都令他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