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煮茶图》,还有《赏雪图》、《望月图》等等等等。可以说,所有的这些画框,朱掌柜都非常喜欢。
这样的结果就是,朱掌柜把剩下的画框全包圆了。如此,他们四宝斋卖画框算是在京城独一份了。
卖了画框,剩下的就是布手袋了,林三柱没再拿到别处去兜售,而是直接放到了墨林轩,至于价格,就卖二百文一只吧。
张贵也是个有脑筋的,他挑了几只兔子样式的手袋往门沿上一挂,这样走在大街上的行人很快就被好看的兔子吸引了,单第一天就卖出七十多只。
见老爷回来,老张头高兴之余,便把张妈去庄子里做活的事说了。
林三柱这才知道,原来春燕和春草竟然领着人去庄子上做柿饼了。
“等儿子跟远枫还有远松到了庄子上时,那坡坪上已有好些柿饼晾晒着了,娘,你是不知,燕儿还挺着个大肚子呢。”
林三柱是既心疼又欣慰,原本庄子里的这些柿果,家里的打算是让徐老实夫妻俩能摘多少就卖多少,反正柿子林要荒废几年是肯定的。却没想到他的两个闺女居然领着下人做起柿饼来了。
“夫君,咱们燕儿又怀上啦?”冯氏忙问。
“嗯,怀上了,是明年三月里的产期,亲家母让咱们放心,说她会照顾好燕儿的。”
冯氏虽点着头,可心里要说不记挂是肯定不可能的。
说到怀孕,林三柱突然想起,自己出门时儿媳已差不多足月,所以,他的孙子或孙女呢?
没等林三柱开口询问,就见门口走进一人来,是儿媳钟氏。
而她的怀里,正抱着一个红色的襁褓,许是当心被寒风给激着,林三柱看到,襁褓上头还照着一块棉盖头。
这这这就是自己的孙儿了吧?
林三柱“蹭”地一下从长凳上蹦起,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儿媳怀里的襁褓舍不得挪开。
见状,林远秋忙上前把儿子从妻子怀里接了过来,然后走至林三柱面前,“爹,您瞧瞧,这是宝儿,您的孙子。”
说着,林远秋一手抱紧襁褓,另一手把棉盖头揭了开来,显然盖头下的小宝儿刚睡醒没一会儿,看着还有些睡眼惺忪,不过在看到人后,很快开始咿呀了起来。
看到与自家狗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脸时,林三柱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眼眶也不知不觉有些湿润。
他本想伸手抱一抱孙子,可很快又收了回来,“爷爷可有好些天未洗澡了,可别把宝贝小乖孙给熏着了,对了,爷爷还给我家乖孙带了礼物呢。”
说着,林三柱很快去翻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袱。
然后吴氏就看到,自家的糟心玩意居然从包袱里拿出一个与面盆差不多大的项圈,且那可以与手指头比粗细的圈身上,还挂着一把成人巴掌大小的长命富贵锁。
看到屋里众人看傻子似的目光,林远枫和林远松忙把头转向别处,好以此表明三叔买这把金锁时,他们拦都拦不住,当时他俩也觉得这个项圈实在太大来着。
冯氏心里偷笑,宝儿他爷可太会买东西了。
而吴氏,要不是几个小辈都在,她觉得自己肯定会忍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
个糟心玩意,这哪是给小毛头挂的金项圈啊,这样的分量怕是大人的脖子都吃不消吧。
林三柱又不傻,谁规定金锁一定要挂在脖子上的,这在大户人家,就是给孩子攒着的体己好嘛。
“谢谢公爹。”
钟钰柔替儿子把金项圈接过,入手之后,感觉挺沉手的,心想着,这怕是有十几两吧?
“娘,这是此次卖货的银子,还有卖柿饼的银钱,也都在这里,雇镖师和马车的费用儿子已经结算给他们了,喏,这儿还剩四千二百三十两,娘您数数看。”
等把钱袋里的银票全递给吴氏后,林三柱又说起了去秦府的事,“远秋,离开京城前,爹特地给你老师送了些柿饼过去,对了,还有你岳母那儿,也拿了一些。”
林远秋点头,老师对柿饼算是情有独钟了,原本他还想着要不要托人捎一些回京,可一时又找不到顺路的人,现下倒是不用烦心了。
待众人各自回房,回到房里的吴氏,忙把木匣子抱了出来,然后把今日的银票放了进去。
看着匣子里的银票又厚了些,吴氏心里自是说不出的兴奋,见自家老头子也瞧着匣子里头,吴氏忍不住说道,“算上今日三娃拿回来的这些,咱家差不多有九千多两银子了。”
嗯,老林头点头,“你收好了就是。”
前几日小孙子可是与他说了,像这样挣银钱的生意,他们家最多做上三年,所以攒银钱怕只有这几年了。
……
进入腊月后,天越发冷了起来。
而在知州大人的要求下,所有村民都住到了永宁城里。
其实不用知州大人开口,原本村民们就是这样打算的,反正大冬天的地里也没活要忙,再有就是他们得防备着山戎人,所以这个时候是不会有村民还愿意待在村里的。
于是,一连几日,村道上都是挑着木柴、卷着铺盖,匆匆往城里搬的村民们。至于家中的粮食,自地里收上来后,就放在城中的宅子里了。
定胡县也一样,早在月初,村民们就全部住进了城里,包括那些孤寡,一个都没落下。
塞北的雪要比旁的地方来的早一些,到了蜡月初九这日,天上就下起了鹅毛大雪,飘飘洒洒落了一日,等到天黑时,积雪深的地方已经没过膝盖了。
第二日,林远秋便下了令,自今日起,一直到正月结束,永宁城和定胡县的城门不再时时开着了。
在这期间,能自由出入的,只除了军营的兵卫,其他人若想要出去,必须到衙署(县衙)报备。
对于这样的规定,百姓们肯定没有异议,且也没有一人去衙署报备出城的。大冬天的窝在家里暖乎乎的多好,出城去做啥,至于走亲戚,就更不可能往城外去了,话说如今谁家的亲戚不在城里住着呢。
冯氏作坊和周氏作坊定的是腊月十六放年假。
到了放假这日,作坊除了给大家结算了工钱,另外还发了年货,每人面粉十斤,猪肉五斤,还有就是松子糖一包。
等工人们拿着年货回家时,一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
说来也是好笑,有几人明明家住在城东,偏偏往城西走上一趟,为得就是能在大街上多显摆一下手里提着的年货。
只是,街道两旁铺子的掌柜和伙计,这会儿忙的只差飞起,哪有空闲留意到他们啊。
要知道,今年腊月里的生意,对各家铺子来说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好,这不,一整天下来,掌柜们钱匣子里的铜板都是装的满满的。
相比起在京城,地方衙门的封印时间要提早了几天。
永宁州和定胡县都是腊月二十四封的印,等再开印时,就得正月初八了。
朝廷有明文,地方上的税银,除上缴国库的那一部分,其余的,则由地方官员自行支配。
今年衙门收到的市税银两超过了以往的任何时候,不说其他商户,这几个月单是冯记作坊和周记作坊,就交市税共一千多两。
上个月的时候,林远秋就从中拿出一部分用作了军营的新兵招募,准备尽快把所差的兵卫人数补齐。
至于今日衙署和县衙的封印放假,林远秋也不吝啬,给下属们都发了年货。每人米面各二十斤,猪肉十斤,点心四斤。最后还给大家发了二两银子的奖励,严同知和贺通判,还有汪县丞则每人五两。
林远秋的这一举动,直接让衙门众人个个都是眉开眼笑的,好似今日就是过年一般。
严同知与贺通判私下总结,两人觉得,这一年,他们虽累,可这样的日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人过得充实。
……
御书房里。
景康帝拿着手里的折子一时有些恍神,居然又是石州知府罗文庆的奏报。
景康帝还记得上回罗文庆的奏折,当时报的是定胡知县遇匪身亡的事,如今将近一年过去,不知此次来奏报所谓何事。
想到杜知县,景康帝很快记起了林修撰,也不知他这个永宁知州以及定胡知县当得如何了。
……
第200章 告状
景康帝把奏折打开,很快细看了起来。
许是受先前杜知县事情的影响,是以在看罗知府的奏报时,景康帝心里是做了些准备的。
可再是有准备,这会儿的他也被奏折里的内容给震惊到了。
什么叫十室九空、不见人烟,如今可不是灾荒战乱的年代,好端端的,那定胡县怎么就成这副样子了?
景康帝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定今年朝廷并没有收到塞北遭了灾,以及粮食颗粒无收的奏报。更没哪个地方官员递了折子说流民成患的事。
所以村人们都到哪儿去了?
还有,这林修撰到底是如何治理定胡县的,怎么才短短一年不到,就让下辖村落变成这副光景了呢。
景康帝实在想不明白,他看人鲜少有错眼的时候。以自己对林修撰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才对。
可景康帝也知道,石洲知府不会无缘无故递了加急奏报过来,会这样说,此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否则就是欺君之罪了。
景康帝不解,难道林修撰先前的举止言行都是为着沽名钓誉?才使得自己高估了他的能力,从而错委了重任?
再想到前几日户部呈了账目上来时,自己还特地翻看了今年永宁州和定胡县上缴国库的税赋,虽与旁的县城比起来不算多,可也算不得少了。
当时景康帝还在庆幸自己用对了人,忍不住有些自得呢。
现下再想起这件事,景康帝觉得,这林修撰怕是急于表功,特地向百姓们多征了税赋吧。
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景康帝不禁皱起了眉。
可以说,此时的他,当初对林远秋有多器重,那么这会儿就有多失望了,甚至还可以说是气愤。
此事若查明属实,绝不轻饶!
三皇子也在御书房,他是过来禀报祭祀事宜的。
再有几天便是过年,而每到正月初一这日,景康帝都会去城郊阐福寺祭祀,再登上大佛楼进香为大景朝敛福。
这样的仪式,提前准备是必须的。自几位皇子成年后,景康帝就让他们和礼部官员一起参与筹办了。
而去年操办此事的是二皇子,依着顺序今年自然就轮到三皇子了。
听父皇提起林修撰,李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心想着如今翰林院里好像并无姓林的修撰啊。
可很快,他就听父皇说起了定胡县的事,李祯这才记起,还有一个外放到永宁州当知州的林修撰呢。
没想到父皇如今还称着人家修撰,由此可见,当初林修撰进讲经史时,有多让父皇满意了。
不过这会儿倒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在听父皇说了奏折上的事,三皇子也有着同样的想法,那就是百姓们定然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才会选择背井离乡的。
而让他们过不下去的根源,自然与父母官的治理有着密切关系了。
比如,就像父皇所说的乱征税赋,不然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离乡背井跑到外头去呢。
事关百姓,自然拖延不得。
景康帝准备立马派人过去定胡县核实,若事情真如罗知府所说无异,必当严惩犯事官员。
贫家子的科举路 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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