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柱边招手朝儿子招手,边抬脚跑了过去,而后就准备把考篮和蓑衣接了过去。
“爹,考篮还是儿子自己拿吧。”林远秋只把蓑衣递了过去。
林三柱也没强求,儿子已是大人了,自己这个当爹的可不能占着为他好的理,啥事都不由分说的一把抓。
再说这会儿可在贡院门口呢,若他这个爹双手不得空,而个子老高的儿子却在一旁轻松自在,肯定会被旁人说了嘴去。
不多会儿,周子旭也出了贡院,因着都着急回去洗漱,是以没说上一会儿话,就各自回家去了。
平安就候在门房里,看到老爷和公子回来后,忙上前帮着提东西。
这样的机灵劲儿,林三柱自然满意,他本想夸上一句,只是一想到自己可是当老爷的,若仆人做好一件小事,他就开口夸赞,显得不够稳重。
是以,林三柱只微笑着朝平安点了点头,就没旁的言语了。
洗了澡,吃了一大碗鱼片粥后,林远秋就回房睡觉去了。
其实林远秋是很想先去一趟秦府的,好把自己会试的文章说与老师听听。可惜今日并非老师休沐,也只能再等上几天了。
林远秋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再醒过来时,已是戌时,天早就黑了下来。
没等他起身把油灯点上,听到房里动静后的林三柱,很快就推门走了进来。
见儿子有些愣怔,林三柱忙把手里的油灯往桌上一放,而后就伸手往林远秋额头上探,等发现并不烫手后,才放下心来,“爹见你睡的这么香,就没舍得叫你,怎么样,肚子饿不饿,灶房蒸笼里有现成的饭菜,这会儿定还热乎乎的,要不爹现在去给你端来?”
林远秋摇头,“等儿子起来后自己过去吃。”
这乌漆嘛黑的,林远秋可不放心他爹又是端菜又是捧饭的,可别不小心摔了跤。
“还起来啥啊,大晚上的又没旁的事,等吃了晚饭接着睡不是挺好的吗。”
说着,林三柱把另一盏油灯点上,然后拿着就快步往外走,“你放心吧,灶间有装饭菜的食盒呢,爹提着它过来就成。”
哪知林三柱才跨出门,就见屋廊下站着平安。许是担心会惊着老爷,平安还先清了清嗓子,好让老爷知道屋廊下有人站着。
“老爷,小的这就去厨房把公子的饭食拿来!”
说罢,平安一个转身就准备往外跑。
“诶,你等等!”林三柱忙把人喊住,“喏,把油灯带上,大晚上看着点路,别摔着了。”
“诶诶!”平安把油灯接过,随后就往厨房去了。
外面的谈话林远秋自然听到了,同时也定下了就让平安留在这边宅子的主意。
眼里有活的仆人谁都喜欢,林远秋准备待空闲时再教平安识些字,这样就可以帮自己做些事了。
林远秋可没听爹的就坐在床上吃晚饭,自己又不是病号,在床上哪吃的下饭啊,不过他也没去外间,房里就有小圆桌放着,用来吃饭正合适。
平安很快把饭菜提了过来,一盘清蒸鲈鱼,一盘白切鸡,一大碗豆腐汤,再有一碗炒蒲瓜干。
睡了大半日,林远秋早就肚子饿了,待爹帮他把饭盛好,就端着吃了起来。
在贡院里吃了好几天的烙饼,再吃饭菜时,可不是一般的美味,何况这里还有自己喜欢吃的鱼呢。
见狗子大快朵颐吃得十分喷香的模样,林三柱抿了抿口水,再看了看平安多拿来的一副碗筷,然后一个没忍住,也盛了一碗饭吃了起来。
最后父子俩把菜和饭吃的一点都没剩,然后摸着饱饱的肚子忍不住想笑,好久没吃的这样畅快过了。
“爹,您就不问问儿子考的咋样?”
“不问,爹就等着直接看红榜好了。”
“爹,要是儿子这次没考上怎么办?”
“没考上就没考上呗,反正狗子已经让爹住上大房子、当上老爷了。”
要林三柱说,这么累人的考试,往后再也不去考也没事。
林远秋:“……”
突然觉得他爹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对了,林远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现下就自己跟爹两个人,不正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吗。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林远秋还是走出屋外看了看。
林三柱正纳闷儿子大晚上去院子里做啥,就见儿子回到屋里后,转身把屋门关上了。
“爹,儿子跟您说个事儿。”
林远秋想着该直接说,还是委婉一些的说。
“啥事?”
一听儿子突然认真的口气,林三柱心里就发毛,臭小子不会跟他说往后都不娶媳妇的事吧?
林三柱心里可一直都记着儿子没有娶媳妇念头的事呢,虽儿子说了等过几年再说,可现在都十九了,也没听他提过娶媳妇的事,所以,这也太不正常了。
林远秋自然不知晓他爹心里的想法。
只见他拿起油灯走到靠窗的位置,然后脚尖往地上点了点,“爹,儿子在这里埋了银子。”
“啥!银子!埋埋埋了银子?”
林三柱蹭的一下站起身,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嗯嗯,林远秋点头,随后轻声说了银子的由来。
等听到埋着的银子有两万六千两时,林三柱惊的只差一蹦三尺高了。
这天晚上,林三柱基本就没合眼。
是以第二日直接顶上了一对黑眼圈,然后就是待在那间埋了银子的房里,不愿往旁的地方去,深怕屋里的银子被人知晓了去。
林远秋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暂时不说这事了。
好在两日之后,林三柱恢复了正常,并对林远秋说道,“狗子,不管有多少银子,咱们都当没这回事儿,对谁都别说。”
这银子来路可不正,若被别人或是官府知晓了,自家狗子说不得会有麻烦上身。
林远秋点头,他肯定不会说。说实话,要不是对爹的信任,这事他绝对一个人埋在心里。
……
三天的假期转眼过去,很快林远秋又回了国子监。
虽考了会试,可只要没离开国子监前,该上的课业还是得继续上的。
只不过不论是助教还是学子,这段时日的心思都系在还未出来的榜单上。
于助教而言,自然想知道自己教出的学生考得如何,而这里的学生,指得正是助教们自己收做弟子的那些。
至于国子监里的众学子,除了忙着讨论会试的考题,剩下的就是对自己此次能否中榜的焦心了。
这其中不乏有些学子,关心自己的同时,又分析起其他有潜力的同窗来。
特别看到那几个平日学识优异的同窗,都满脸自信时,更是把榜单前十位的人选都给排出来了。
毋庸置疑,会元肯定是丁德进,没看人家这几日走路都带风吗,想来考得不错才是。
别说,这次会试丁德进确实考得不错,那日出了贡院后,他就把自己的解答全说给老师听了,当时乌静先生直接给了一个“可”字。
这让丁德进欣喜非常,原本清冷的脸上,笑容都多出了好多。
相较于同窗们的“忙碌”,林远秋的忙碌体现在了画纸上。
如今不用备考,自然多出不少可画画的时间来,趁着下午半日以及晚上的空闲,林远秋画了不少的画,单独的菩萨画像,五联的炕屏画,还有大写意的水墨山水也画了些。
待林远秋把这些画作送到四方斋时,朱掌柜自是喜不自胜的。
……
忙忙碌碌中,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会试放榜的日子。
许是考生实在太多,怕会生出状况的缘故,今年的放榜与往日有了很大的不同。
往年众举子可自行去贡院,或是在客栈等着喜报上门。
而今年却只能待在客栈里了。
前几日衙门就出了告示,凡参试举子不得前去贡院探榜,只就近听榜就是。
林远秋能理解朝廷的做法,五千多人可不少,不说人挤人会出现踩踏,就是有坏人趁乱混入其中,一时都难以分辨。
这可是一朝之都,再怎样谨慎都是应当的。
与其他在客栈或则在家中等喜报的举子不同,国子监众学子的等喜报地点就在国子监内。
卯时三刻,通往贡院的鹏程路上就多了好些戒严的兵卫。
国子监离着贡院并不远,辰时刚至,静候在太学门处的众学子就听到了有炮声响起。
“这是开始放榜了吧?”
人群中的一声轻喃,让大家原本提着的心顿时到了嗓子眼。
林远秋也一样,此时他的心也是怦怦直跳,寒窗苦读十余载,今日到了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怎可能淡定的了。
相比起林远秋他们,坐在对面的助教们,就要从容了一些。
再过了一会儿,众人就看到祭酒大人和司业大人也往这边过来了,这是听到了放榜的鸣炮声。
众学子忙俯身行礼。
太学门前头还有一道集贤门,待大家站直身子,正准备感叹一声祭酒大人也过来听榜时,就听到前方有嗒嗒嗒的跑步声传来。
这是送喜报的过来啦?
众人抬头,就看到一名身穿皂服的官差往集贤门冲了进来。
许是为了衬托今日是个大喜日子的缘故,林远秋看到,那官差身上的皂服还是崭新的。
过了集贤门后,官差就举着手中的喜报,高声喊唱了起来,“喜报喜报,恭贺张成永张老爷喜中会试第二百七十八名!”
会试唱榜是从后往前唱的,听这名次,看来今年会试的录榜人数不到三百了。
与官差的喊唱声相对应的,则是人群中的一声惊呼,而后林远秋就看到,一位约摸三十五、六的中年学子满脸喜色的走了出来。
官差见状,忙快步上前,“小的给张老爷道喜了!”
一听这话,心情激动的“张老爷”,很快把衣襟里那块还带着体温的碎银,赏了过去。
这可是一两银子呢,官差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连连道谢后,就兴冲冲的往回跑。这可是能得赏银的差事呢,自然得多去抢几桩了。
而众学子,羡慕的眼神还未散去,就又听到了官差的高声唱贺声,“喜报喜报,恭贺王之涣王老爷喜中会试第二百六十四名!”
贫家子的科举路 第1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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