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普通的巧合,但付斯怀依旧记住了。
经理把烟盒揣回去,动作幅度大了些,从内口袋里掉出几根银色的纸条。
付斯怀觉得很眼熟,替他捡起来:“这是什么?”
经理扫了一眼接过来:“害,女儿班上不知道怎么又开始流行折星星,说在纸条上写字儿,然后折起来,就当许愿,我以为这玩意儿早过气了呢。”
说完好像意识到什么,观察着说:“没见过?拿去研究研究。”
付斯怀摆手:“不了,随口一问。”
恰逢此时经理手机震动起来,看样子是聚餐的人等不耐烦打过来催,经理接听后一边说着“就来就来”,一边将那袋子材料递过来,他手里还拿着那几根银纸条,腾不出手,索性都塞给了付斯怀。
于是付斯怀只能无奈拿着这小孩子的玩意儿回了房间。
公司还算良心,出场差给他开了一间三星级的双床房,从二十层望出去能看到方圆十里的景色,虽然也只是一片又一片工厂。
付斯怀点了份外卖,准备打开材料前先看到了银纸条,半晌还是拿起来,很熟练地打了一个结,没两下,一颗工整的星星就出现在面前。
怎么会没见过呢?当年他是折得最厉害的一个,又快又标准。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愿望才最先被听到,然后最先破裂。
付斯怀写的愿望是,希望妈妈尽早恢复,可以给他买草莓慕斯。
付斯怀偶尔觉得杨疏芸是爱他和杨铮的,毕竟早年间他们有一个还算和睦的家庭,丈夫在电网公司兢兢业业上班,杨疏芸照顾着两个孩子吃穿;偶尔又觉得杨疏芸好像没那么爱他们,否则不会十几年间也不清楚付斯怀爱吃草莓味的点心,不会什么小礼物都没有买过。
不会在父亲猝死一个月后,看着付斯怀毫无避讳地说:“我看见你们就觉得难过。”
像是母子间的心有灵犀,那时候付斯怀便隐约感知到她离去的迹象。
而那时的付斯怀,却不能做什么,最多不过欲盖弥彰地改了名字,努力做自己觉得让她省心的事,好好学习,晚上带着杨铮不去烦她,只希望她能早日愈合,不再每天那么阴沉。
曾有那么几天,付斯怀一度以为事情会好转的,他拿了很耀眼的试卷,试图给杨疏芸提了一个小小的请求——给他买一个草莓慕斯。
杨疏芸答应了。
第二天门铃响时,大概是付斯怀一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刻,他雀跃着打开门,看到的却是大姨杨疏容。
杨疏芸把他俩留下了,连同公司的抚恤金一起交给了她的姐姐。
直到真正住进陌生的房间时,付斯怀好像才勉强理解了现状。他环顾着留给自己和杨铮的小房间,后知后觉发现,杨疏芸还是没买草莓慕斯。
堂皇之际,他转头望着杨铮,还是小不点的杨铮似乎也不懂是什么情况,只睁大了眼睛问:“我们以后住这里吗?”
未变声的儿童嗓音让付斯怀重新找回了理性:“对,我们以后跟着大姨生活。”
没关系。付斯怀对自己说。
也许这样才是好的。她不再那么难过,他和杨铮也有地方可以生活。
只是会生活得更畏手畏脚一些。付斯怀学会观察着杨疏容的脸色,努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不给这个家庭增加多余的负担。
他小心翼翼地行事,唯独控制不了杨铮的脾气。每次杨铮与刘文龙发生冲突时,只能及时去道歉和补救。
可惜没有不漏风的墙,没多长时间,他还是在半夜听到了大姨与姨父的对话,想要把杨铮送走。
“那孩子脾气不行,跟文龙一直闹腾,这样下去会影响文龙学习。”
“这么小的孩子还能去哪?”
“我问过了,可以送去福利机构,说实话那点抚恤金根本也不够他俩耗的,三个孩子在家里根本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谁生个病,那点钱就花没了。付斯怀可以留,他过几年就成年了,还能当个帮手,杨铮不行。”
没有任何光线的客厅,付斯怀蹲在墙角,只能看见玻璃柜反射的月光。
原来这里不是能生活的港湾,只是临时的暂居地。
但意外的,这一次付斯怀并没多大情绪,他只是提前跟杨铮说,我们可能还会搬一次家。杨铮看起来也毫不在乎,只觉得能离开刘文龙很不错。
在看完杨铮的反应后,付斯怀一周后敲响了杨疏容的卧室门。像是两年前自己提出改名一般,这次也是他自己提出离开:“把剩余的抚恤金给我吧,我带杨铮走,他有哥哥,没必要去那种地方。”
杨疏容欲言又止,但付斯怀超出年龄的成熟好像让她放宽了心,最终吞吞吐吐憋了句:“我们也是普通家庭,可以理解的吧?”
付斯怀点点头:“嗯,我理解。”
杨疏容的房子没有电梯,付斯怀挑了一个家里没人的时间离开。杨铮太小,他一个人搬了三趟,将行李一步一步搬下了楼。
是个冬天,他牵着杨铮的手,在街边等待自己早些时候五十块预约的面包车。杨铮的手比他的还暖和,付斯怀的情绪好像也被冻僵硬了,他没有太多伤悲,只觉得迷茫。
做出决定的时候,付斯怀以为自己有充足的能力,能将杨铮好好养大,剩余的抚恤金不多,但也勉强足够。趁着那时候监管力度不足,他偷偷打了一些不容易被察觉到的工,饭馆,按摩店,老板都还算好心,不会克扣他的工资。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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