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避开之后，将面前的餐车往前一踹。
    苏聿白踉跄了一下站稳，继续朝陆瓷扑过来。
    酒瓶桌凳乱飞，众人大叫着往旁边躲。
    正在此时，ktv包厢的门被打开。
    混乱中，陆瓷朝那边瞥了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本他已经避开苏聿白的拳头，在看到苏桥的面孔时，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苏聿白的拳头从他唇角砸下来，不过因为陆瓷早有准备，所以泄了几分力，不然就这样的力道，他的牙齿都会被打掉。
    陆瓷狼狈地摔在地上，翻倒的茶几上面是流淌的红色酒液。
    终于打到陆瓷的苏聿白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他正准备再揍这玩意一拳，然后让他离他姐远点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声音，“苏聿白。”
    苏聿白身型一僵，他缓慢转头朝身后看去。
    苏桥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拧着眉头看着里面的状况。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苏聿白在欺负陆瓷。
    苏桥无视苏聿白，直接走进来，朝陆瓷伸出手，“没事吧？”
    陆瓷头发被酒水浸湿，他握住苏桥的手踉跄着站起来，光色下，他的唇角迅速红肿，能看到蜿蜒而下的血丝。
    可即便如此，少年还是垂首道：“没事。”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姐！”苏聿白一把抓住苏桥的胳膊，“我给他钱了。”
    苏桥抬头瞪向苏聿白，“所以你就能随便打人？爸爸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苏聿白被训得低头。
    整个包厢里也陷入了一股古怪的沉默里。
    在这个包厢内，苏聿白是领头羊，作为大哥，苏聿白嚣张跋扈惯了，小弟跟班们哪里见过他被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样子，就跟耷拉下耳朵的狗崽子一样，就差对着面前的少女“呜呜呜”的委屈哼唧叫了。
    “自己回去面壁。”苏桥话罢，牵着陆瓷的手离开。
    从包厢走到走廊。
    包厢里昏暗无比，走廊内的光则亮堂多了。
    陆瓷低头，看到自己跟苏桥牵在一起的手。
    少女的手柔软之中带着一点薄茧，十指纤细修长，勾着他的，带着微微湿热的温度。
    ktv内有护理室，不过里面没有人。
    苏桥在柜子里找到了酒精消毒液，用棉签蘸了，小心翼翼地贴到陆瓷的唇角上。
    护理室很大，陆瓷坐在白色的单人床尾。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女。
    少女穿着白色的套装运动服，她似乎有些怕冷，拉链拉到了最上面。
    “疼吗？”
    “嗯。”陆瓷垂下眼睫。
    “我替苏聿白向你道歉。”苏桥是苏聿白的姐姐，弟弟做错事了，姐姐自然是要替他道歉的。
    “不用，”陆瓷微微偏头，“我收钱了。”
    苏桥动作微顿，“对不起，我会回去教训他的。”说完，苏桥站起来，又找到一支白色药膏，她用棉签蘸了，抹到陆瓷的唇角。
    白色药膏是固体状，棉签不好弄，苏桥想也没想，就上手了。
    少女的指腹按到唇角，刺痛感袭来。
    陆瓷双手抓紧身下的床单，身体僵硬，却没有往后退。
    “好了。”
    苏桥抹好药，终于注意到陆瓷的不对劲。
    “对不起，我下意识就……”
    少年低头，“没事。”
    苏桥视线下移，看到他垂首之时露出的脖颈，又白又细。因为瘦，所以还能看到凸出的后颈线条骨骼，覆盖着黑发，那里，藏着腺体。
    苏桥的心脏突然快速跳动了一下，她知道，这是作为alpha的狩猎欲望作祟。
    她快速后退几步，移开视线。
    平缓了心情后，苏桥才再次开口，“我送你回学校。”
    安静的理疗室内，陆瓷缓慢放松自己攥紧床单的手。
    “我还要上班。”
    “那我等你下班。”苏桥坐到另外一张白色单人小床上，歪头看向陆瓷，笑道：“别拒绝我，让我赎罪吧。”
    -
    凌晨一点，苏桥都睡了一觉，陆瓷刚刚打工完下班。
    两人坐上那辆黑色宾利。
    苏桥坐在后座，伸手揉了揉额角。
    好困。
    陆瓷坐到苏桥身边。
    车内空间虽大，但因为开了空调所以空气不是特别流通，苏桥闻到了陆瓷身上的酒味。
    说起来，刚才替他上药的时候她就闻到了这股酒味。
    “你喝酒了？”
    “嗯，一点点。”
    那就好。
    车子在街道上缓慢行驶，苏桥忍不住又靠着后座睡了过去。
    陆瓷偏头，看到她仰起的面孔。
    今天她没有将头发梳上去，而是尽数披散开来。
    柔软的黑色发丝，搭在纯白色的运动服上。她不喜欢化妆，肌肤白皙，眉目清冷，像一弯淡淡的勾月。可笑起来的时候，又尤其的好看，像月亮有了温度。
    那一刻，触碰的人都怕会灼伤自己的手。
    “小姐，到了。”
    司机突然出声，陆瓷迅速收回目光。
    苏桥神色懵懂地睁开眼，她坐在后座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
    “谢谢学姐，我下车了。”
    “嗯。”苏桥点了点头，将从医疗室内顺的药递给陆瓷，“别忘了上药。”
    说起来，这好像是她第二次给他送药了。
    真能受伤啊。
    苏桥的手摸到自己身边，触碰到两个盒子。
    一个八音盒，一个苹果。
    苏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
    “陆瓷，”苏桥叫住正准备关车门的陆瓷。
    “虽然过了，但平安夜快乐。”
    红色的包装礼盒，沉甸甸的苹果，绿色的蝴蝶结。
    陆瓷看着面前的苹果礼盒，顿了顿，才伸手接过来，他张了张嘴，在黑色宾利关上车门，开出三米远后，才呐呐开口，“平安夜……快乐。”
    第14章
    苏桥回到家的时候, 正看到站在客厅里面对着墙壁的苏聿白。
    苏桥：……
    “干什么呢？”
    “你不是让我面壁吗？”苏聿白委委屈屈。
    苏桥伸手扶额，“行了，明天你去给陆瓷道个歉, 这事就算过去了。对了，医药费和误工费从你的零花钱里面扣。”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苏聿白立刻炸毛跳了起来。
    “因为你打人。”苏桥拧起眉头。
    “我以前也打人, 你也没有让我去道歉啊！”
    苏聿白确实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从前他跟别人打架斗殴，都是原身帮着去擦屁股的。
    可现在的苏桥不是从前的苏桥，她可不惯着苏聿白。
    “以前是以前, 现在是现在。”
    “姐，因为他是陆瓷吗？所以你对他不一样。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苏聿白站在墙边，握着拳头, 看向苏桥的眼神中带着隐忍。
    苏桥神色安静地看着面前的苏聿白, “朋友。你不要任性, 明天好好去道歉。”
    “只是朋友吗？没有其它的？”
    “其它的什么？”苏桥不明白苏聿白的意思。
    “其它的……”苏聿白欲言又止, 然后突然偏头, “反正我看他不像好人, 我是不会去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