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恭城喝道:“定是做贼心虚,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两个衙役毫不费力地将那人反臂摁在地上,另一个衙役绕到他面前瞅了瞅,很肯定地说道:“就是他,应该没错,大人,他应该就是抬着那个伤者到医馆救治的四个人中最小的那个!”
司恭城喝道:“你叫什么名字,另四个杀人的同伙都叫什么?你还不快快招来!”
那人虽然长得高大,手脚尽是老茧与伤疤,但年纪并不大,段飞甚至怀疑他还没过十八岁,更没什么见识,给吓得筛糠一般哆嗦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于是安慰道:“你不要怕,就算是杀人罪也有主犯与从犯之分,瞧你这副模样,杀只鸡只怕都不敢,何况杀人?只要你老实交待同伙的情况,顺利捉住他们,司大人定会斟酌量刑,给你个机会轻判的。”
那家伙虽然很害怕,哆哆嗦嗦地却很坚定地说道:“大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旁边却有个工匠说道:“大人,我认得他,他是周记木器店的工匠焦勇的儿子,名叫焦勤。”
段飞问道:“他爹焦勇以及常在一起的伙伴是否有人腿折了?什么时候折的?”
那人被焦勤回头瞪了一眼,心中有些怯了,低下头去不敢答话,段飞安慰道:“你不要怕,若证实他们几个是凶手,那么他们就会被打入大牢,最轻也是个徒役,没人能伤害你。”
那人还是有些畏缩,司恭城喝道:“把焦勤押下去捆紧了,待段大人查明其他几人的姓名,再一起抓起来送回衙门,你们几个给我听着,你们现在可以走了,不过倘若本官抓不到凶犯,或是事后听到什么风声,本官定会抓你们到顺天府打板子,你们可记牢了。”
那三个工匠急忙答道:“大人放心,我们绝不敢泄露半句,其实那焦勇我们都认得,他被抓起来我们是要拍手称快的,绝不敢泄露了消息害了耿广志。”
焦勤被拉下去了,司恭城对其他几人道:“既然如此,你们可敢带衙役去认人吗?”
那几人犹豫了一下,都摇了摇头,段飞冷笑道:“看来这几个恶霸早该抓起来了,耿广志,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焦勇和他那些朋友们有谁腿折了吗?”
耿广志答道:“大人简直神了,正是焦勇的腿折了,因此焦勤才不肯说,其实焦勤还算是个好娃子,唉……焦勇受伤就是这两天的事,他自己说是摔的,不过我们都怀疑他是被人打断了腿。”
段飞好奇地问道:“哦?为什么你们怀疑他是被打断了腿?”
耿广志答道:“大人,焦勇他们几个平日就不是好人,喝醉酒之后更是四处惹事,小人从前曾被焦勇打伤过,故而心中不时常想,这些无赖什么时候才会遭报应啊,看到焦勇受伤,我便忍不住这么想。”
段飞道:“那你便将焦勇他们几个的名字说出来吧,司大人自会派衙役去捉他们。”
耿广志报了几个名字,顺天府衙役立刻蜂拥而去,段飞他们继续在朝天宫等着,间中锦衣卫探子来了几个,向段飞汇报大搜京城的最新消息,每一次段飞都满怀希望,可惜结果都让他失望了,兴王就像消失了一样,毫无消息,当然,倘若司恭城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一切就毫不奇怪了。
终于,顺天府的衙役押着六七个人回来,一一按在段飞和司恭城面前跪着,其中有一个是拄着拐杖的有伤在身没有跪下,顺天府的衙役禀道:“大人,嫌犯焦勇及其同党皆已带到。”
司恭城疑问道:“怎么抓回这么多?”
一个班头答道:“大人,这些人都是焦勇的好友,我们不知谁犯了案,于是都带了回来。”
司恭城点点头,望向扶着拐杖腿夹甲板的焦勇,喝道:“焦勇,你可知道你面前的这位是谁?锦衣卫都指挥使段大人,你应该听说过段大人的故事吧?任何疑案落到了段大人手里,没有不迎刃而解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段大人早已查得清清楚楚,你莫要自误误人,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焦勇满脸茫然地说道:”大人,小人实在不知道大人说的什么,我正在家里养伤,衙差大哥突然闯进门来把我抓了来,我实在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司恭城向段飞望去,段飞淡然道:“焦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矢口抵赖便能瞒过所有人吗?既然你不肯说,我便替你说了吧,当晚你们几个放工回家,在十字路口处见到那位衣着光鲜的公子急匆匆地钻进了巷子里,你们不该起了贼心追上去打劫,没想到那位公子奋力反抗,夺过了铁锤反而把你大腿打断,你们虽然人多势众,却不敢再追下去,他们四个抬你去就医,第二天丢了锤子的人听说死人了,一看就知道是被你们打劫的那个公子,所以不敢去买锤子,结果你就让你儿子去买,我说的没错吧?”
焦勇昂着头说道:“大人说的我都不明白,那晚上我喝醉了没错,天黑路滑,我醉醺醺地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折了,大家就抬我去医馆包扎,我惯用的锤子坏了,所以叫焦勤去给我买把新的,大人,难道买锤子也犯法吗?”
段飞淡然道:“买锤子不犯法,但是若买锤子是为了犯法,那么买锤子也就是犯法的了,你知道我为何对你们那晚上的事了如指掌吗?本官顺着墙上一个锤印找到了线索,今天早些时候把你儿子给抓回来了,他胆子小,没等动刑就招了,反正他当时也不在场,事后才被叫来抬你去医馆治伤的,揭发亲人的严重犯罪行为朝廷也是鼓励的,所以他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你们被拉去砍头之后他拿到奖金就可以自己开个竹木铺子,自己做老板岂不比跟着你继续给人打工强吗?胆子小的人往往很聪明,胆子大的人一般都是蠢蛋,这话一点不假,你们父子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焦勇的腿哆嗦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生气的缘故,他手指捏紧,关节啪啪响起来,面容扭曲地骂道:“那该死的兔崽子,早知道我十八年前一根手指就捻死了他,辛苦了十八年,竟然是养虎为患!”
段飞冷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你儿子不招供,本官既然已有了线索,迟早都能把你挖出来,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已有衙役去你家里搜查,你几天没干活了,工具都放在家里的吧?希望衙役找到你买的新锤,而不是旧锤,否则本官倒要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焦勇知道自己抵赖不得,他一咬牙,说道:“大人,我招,那个公子确实是我们伤的,不过当时他可没死,而且,当时焦勤也在,而且在我重伤倒地之前,是焦勤用篾刀在那位公子背上划了三刀,该拉去斩了的是他才对!”
段飞冷笑起来,他向司恭城望去,司恭城喝道:“来人,把焦勤押上来,与焦勇对质!”
朝天宫待客的茶室后边转出三个人,正是被绳索紧紧捆着的焦勤和押着他的两个衙役,只见焦勤嘴里塞着布团,两眼含泪地望着焦勇,拼命地摇着头。
司恭城示意让衙役取出布团,焦勤的嘴获得自由之后立刻叫道:“爹,我什么也没招,我没招供啊……”
焦勇顿时面如死灰,段飞大笑道:“焦勇,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焦勤确实没有招供,可惜你根本就不相信他,本官一说出当晚的细节,你就以为他已经招了,嘿嘿,人说虎毒不食子,你比老虎还毒,竟然想坑害自己儿子,你看不起焦勤,事实上十个焦勇也不及半个焦勤啊!”
第〇三七六章 【公主驾到】
焦勇听了之后更是不堪,两个衙役从背后用麻绳套住他脖子,夺过拐杖,将他就地捆缚起来,焦勇被按得跪了下来,疼得满头是汗,不过他愣是没吭声。
段飞目光从其他人脸上扫过,喝道:“还有谁当晚涉案了的,自己站出来吧,你们不是讲义气吗?倘若再不交代,本官就认定你们全部都涉案,都是害死那位公子的凶手,一起开刀问斩,谁家里没有妻儿子女?谁心里没有牵挂?自己做错的事可不要连累了朋友一家啊。”
听了段飞的话,那几人中有一个举起手道:“大人我招,那晚上我也有份,焦勤是后来被我们叫去抬他爹的,请大人不要牵累他。”
另外两人也举起了手,很快便被一一捆缚起来,其他几个没涉案的被当场释放,至于焦勤,司恭城打算带他回衙,打二十板子再放他走。
当晚犯案的四人并排跪在段飞和司恭城面前,司恭城依然请段飞问案,段飞也就不客气了,他望着四人道:“当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老实交代吧!”
最先招供那人名叫黄英,他将那晚的事一五一十地招供了,其实与段飞的推断相差无几,那天夜晚,天很黑,焦勇他们四人放工后喝得酒足饭饱向家里走去,因为黑忽忽的巷子里经常有人打劫,因此他们便随身带上了吃饭的家伙,有了武器防身,大家就放下心来,一路高谈阔论地向前走,在十字路口突然看到一个一身光鲜却有些慌慌张张的人突然拐向西边,大家怀疑他来路不正,酒意上涌,竟然追了上去。
四人大呼小叫地追去,没过多久便将那衣着华丽却喝醉酒一般跌跌撞撞的年轻公子截住。
“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在此乱窜?”焦勇喝问道。
黑暗中那年轻公子神色慌乱,手舞足蹈、支支吾吾地不知在说什么,就像是个哑子,焦勇追问了几句,他转身就逃,大家疑心大起,随即追上去要抓他去见官,却被那公子三两拳打倒了两个,大家火了,拔出刀子抡起锤子向那公子攻击,那公子受伤之后突发神力,夺过黄英的锤子狠狠地砸在焦勇大腿上,他反手又把锤子抡了回来,砸向焦勇的脑袋,好在黄英反应快,把焦勇拖了一把,铁锤从焦勇脸上呼地一声抡过,重重地砸到了墙上。
焦勇受伤倒地,大家看到他扭曲的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酒顿时醒了,虽然见到那公子提着锤踉跄退走,他们却再也没敢追去,把焦勇抬到他家门外,叫出焦勤,大家商量着特地把焦勇送去远处的医馆包扎,第二天黄英到巷子里找锤子,没找到锤子倒是见到有人赤裸裸地死在巷子口,远远看到他身上的伤痕,正是昨晚他们所为,吓得急忙去找焦勇商量对策,焦勇叫他稍安勿躁,将自己的锤借他用,然后叫自己儿子买了把新锤,没想才过了两天,大伙儿便被一网打尽了。
段飞耐心听完之后才漫不经心似的问道:“那公子口齿不清言语支吾?”
黄英答道:“就跟我们工坊隔壁的哑子差不多,吱吱呀呀地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段飞又问道:“那你们可看清了他的容貌?”
黄英答道:“天太黑,我只看到个轮廓,感觉是个清秀的孩子,没想到他力气那么大,好像还会武。”
段飞冷笑道:“是啊,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手持利器欺负一个清秀的孩子,你们几个还真有本事,其他人有看清他面目的吗?”
焦勇又昂起了头,说道:“天那么黑,谁能看清?你要杀便杀,还有什么好问的,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段飞怒道:“就凭你也想做好汉?一没头脑,二没本事,只会欺负孩子的人算狗屁的好汉,你就算投胎转世也定是个孬种,或许还会堕入畜道,转世之后变成猪狗,任人宰杀,你可知道你们杀的是什么人?人家家业殷实,随便使点银子便可以活剐了你们几个,等你们死后,他们定会请法师钉住你们魂魄,天天用三味真火炼你们的魂,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段飞的话终于让焦勇低下了头,沮丧地弯下了腰,其他人也神色惨然,焦勤挣扎了一下,叫道:“大人,我爹他们没杀人,那位公子虽然受了点伤,却都不致命,否则他也不能抢过黄叔的锤子打伤我爹,我爹他们至多是劫财伤人,不能算杀人,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请大人明察。”
司恭城喝道:“好个刁口小儿,你当时又不在场,怎知那些伤不致命?就算是个小伤口,血流得多了也会死人的,何况那晚你们自己也说了,那位公子走路都跌跌撞撞,他的身体已然不妥,被你们打伤之后没有得到好好医治,又是那么冷的夜晚,他还有活命机会吗?”
焦勤被驳得哑口无言,段飞又问道:“本官最后再问一遍,你们真没人看清他的面目吗?那他身上穿着什么样的外衣总该有点印象吧?他当时手舞足蹈的情形你们可还记得?你们现在积极配合调查,让司大人及时查清死者身份,或许司大人会考虑这一点,给你们从轻发落,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黄英抬起头来,说道:“大人,那位公子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深色的袍子,天太黑,分辨不出究竟是蓝色还是青色,他身上衣服比较单薄凌乱,头发披散,不像是……不像是很贵气的样子,倒有些像是街上随处可见的混混……”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说道:“正是,若他像个贵公子,或许我们也就不会追上去了,我们起初是打算抓贼的啊大人。”
段飞冷笑道:“他的脸你们没看清,衣服凌乱头发披散你们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黄英答道:“大人,黑暗中面貌要看清不容易,不过那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绝对错不了的。”
段飞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黄英的话倒是不无可能,一个刚逃跑出来,跌跌撞撞地走着的人给人的印象好不到哪去,他睁开眼,向司恭城望去,说道:“司大人你觉得如何?”
司恭城摆摆手,让衙役们把黄英、焦勇等五人押了下去,再屏退了左右,这才对段飞说道:“段大人,他们伤害了那位公子确凿无疑,不过他们也未能提供什么线索让我们查清那位公子的身份,现在似乎只能等待捉到那三个神棍,才有可能查出些什么线索了。”
段飞沉吟了一下,说道:“黄英说那位公子衣着普通,应该不是什么贵人,司大人怎么看?”
司恭城说道:“我觉得他们说的应该属实,不过……既然那位公子曾遭绑架,挣扎着才逃了出来,头发散乱,衣裳被换过也是说得过去的,段大人觉得呢?”
段飞吸了口气,说道:“看来还不能轻下结论,在抓捕那三个神棍的同时司大人不妨让衙役们贴张告示出去,就说死者身患绝症,他的衣服上可能有瘟疫病毒,悬赏回收衣物,每件十两银子,并既往不咎,说不定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把那位死者被剥去的衣裳都找回来了。”
司恭城笑道:“大人高明,我这便派人去办。”
段飞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个案子暂时没什么进展,兴王的案子还没有消息,本官先回衙审两个女犯,司大人若有新消息,可派人到锦衣卫北镇抚司转告一声。”
司恭城道:“有劳段大人了,我也打算返回府衙静候消息,段大人请!”
两人一起离开了朝天宫,刚来到崇国寺街,迎面来了一队人护着一乘鸾轿,段飞望着永福公主的旗帜,不禁轻叹一声,永福公主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因此才会出现的这么巧。
“微臣段飞(司恭城)参见永福公主殿下!”段飞和司恭城下马离轿,来到永福公主鸾轿前,向永福公主参拜道。
永福公主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道:“二位大人平身,段大人,兴王殿下可有消息了?”
段飞恭声答道:“公主殿下,微臣无能,至今还未查到兴王的消息。”
永福公主轻叹一声,说道:“段大人过谦了,段大人都查不到消息,换做别人更没有办法,看来我哥哥是凶多吉少……司大人,你怎么会与段大人在一起?锦衣卫与顺天府在联手查兴王的下落吗?”
司恭城答道:“公主明鉴,顺天府确实与锦衣卫合力在京城大搜兴王的消息,不过微臣请段大人过来查的却是另一个案子。”
“哦?”永福公主的声线微微提升,显是有了些怒气,她责问道:“究竟是什么案子,竟然让二位大人放下了兴王的案子亲自跑来查案?”
司恭城无言以对,段飞却坦然道:“公主殿下请息怒,这里人多口杂,不如换个地方微臣再慢慢向公主解释。”
永福公主放缓了语气,说道:“本宫听说段大人在太白楼抓住了三个魔教妖人,莫非是魔教劫走了兴王殿下?我也想见见那两个迷得哥哥神魂颠倒的妖女,本宫便随段大人一起到北镇抚司走一趟吧。”
第〇三七七章 【妖女归来】
段飞迟疑着道:“公主殿下,诏狱污秽不堪,那两个妖女受刑之后花容惨淡体无完肤,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永福公主说道:“段大人,我意已决,若是有人问起,那也是本宫的主意,与段大人无关,小倩,起轿转向,去锦衣卫北镇抚司。”
永福公主给段飞的印象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今天突然严厉起来,段飞才惊觉她是现在大明唯一一个待字闺中的公主,深得没有兄妹的正德喜爱,她的命令自己是万万不能违背的。
段飞和司恭城跟在永福公主轿后,相对苦笑,过顺天府衙门而不入,司恭城也乖乖跟着公主回到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
段飞将永福公主请入大堂,屏退了左右,大堂之中只剩下段飞永福公主和司恭城三人,永福公主坐在段飞的位置上,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淡然说道:“段大人,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段飞轻叹一声,说道:“公主殿下,司大人听说兴王失踪,立刻联想到了刚发生的另一个案子,他亲自来找微臣,请微臣一起调查那个案子,因为他怀疑那个案子中的死者就是兴王殿下。”
永福公主搁在扶手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不过她的反应却并没有太激动,显然早已猜到答案,或是有人告诉了她,永福公主颤声问道:“段大人,你见过了那位死者?可查清了他的身份?”
段飞答道:“死者的身份还未查实,不过微臣觉得他基本上不可能是兴王殿下。”
永福公主松了口气,急切地问道:“段大人你为何还不能完全肯定他不是兴王殿下?”
段飞反问道:“公主殿下,微臣想问您一个问题,一个刚喝得醉醺醺被送回家的人,可能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被人杀死吗?据推断死者死亡时间是腊月十七夜里亥时中,当时兴王殿下正好被送回府,公主殿下应该是亲眼见到的吧?”
永福公主彻底松了口气,她欣然说道:“正是,我听说哥哥喝醉被侍卫送了回来,特地过去看了看,既然段大人已经断定那位死者是同一时间死的,已然可以肯定他不是哥哥,为何段大人却说他基本上不可能是兴王殿下呢?”
段飞斟酌着答道:“公主殿下,微臣办案的时候总是万分小心,只要还没能确认那位死者的身份,微臣就不敢肯定他不是某人,以免在脑中造成某种定势误导了查案,这是微臣的一个小小习惯还请公主原谅。”
永福公主点点头,欣然道:“段大人说得有理,我可以暂时放下心了,司大人……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莫非还在怀疑那死者是我哥哥吗?”
司恭城硬着头皮说道:“微臣不敢,公主殿下,微臣在那位死者后腰处发现了一块血红色胎记,犹若一朵兰花,不知公主可曾见过?”
永福公主的脸色一沉,说道:“司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平日除了父兄之外从不接近任何男子,你叫本公主去哪里窥见男人的后腰有无胎记?”
司恭城背脊开始冒汗,他急忙跪下说道:“公主请息怒,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微臣只是想确认一下死者的确不是兴王,微臣有罪,请公主开恩,饶了微臣!”
段飞劝道:“司大人一心为国说错了话,公主不要往心里去,其实这个问题微臣想明日去拜见公主时再寻机向公主证实,没想到司大人急着问了出来,公主自幼与兴王一同张大,真的没见过兴王后腰有无胎记么?”
永福公主对段飞的态度要和缓得多,见段飞询问,她面孔微热,垂首答道:“父王自幼家教甚严,哥哥从未在我面前失礼,因此我也不知哥哥后腰是否有什么胎记。”
段飞松了口气,司恭城却有些失望,段飞说道:“既然时间上已经可以确认死者不是兴王,公主不妨回府向兴王的贴身丫鬟春熙查问一下,彻底排除死者有可能是兴王的可能性,好让司大人放心,公主以为如何?”
永福公主瞥了司恭城一眼,淡然道:“好吧,本宫回去的时候自会去找春熙问问,然后再派人知会两位大人。”
司恭城唯唯答应,永福公主又道:“段大人,你派人查过什么地方了?真的没有一点哥哥的消息么?”
段飞向永福公主详述了一遍锦衣卫已经查过的地方,酒楼、赌场、妓院之类的地方早已查过几遍,永福公主听完之后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查过,对段飞的工作很满意,但是对兴王的安危却更加担忧起来。
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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