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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入了南昌城,段飞随即前往提刑按察使司衙门拜访长官,宁王造反之初几乎将江西省和南昌府五品以上的官杀得一干二净,其余的也都被关在牢里,宁王伏诛之后他们也都因为失职而罢官,现在江西的官员几乎全是新来的,其中段飞的顶头上司,江西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伍文定,正是当初跟随王守仁平定宁王叛乱的功臣之一。
    伍文定虽是文人,却有股粗豪之气,他虽觉得段飞从一介布衣特授五品官有些不妥,但是看到段飞履历中有连破命案以及与倭寇血战立功的字句之后顿时对他改颜相向,给段飞介绍了两位副史以及其他几位佥事之后,立即给他安排了工作。
    “江西简直就是个贼窝,积压的刑案多不胜数,你来得正好,嵇副史案头正积压了一堆刑案,你这就过去帮他清理清理。”伍文定望着段飞就像看到了一个金元宝,他虽然是文官,但是喜欢行武事,对破案并不在行,若是调他去五军都督府或许他会更如鱼得水,来到这个提刑按察使司可就是两眼一抓瞎了,按察司的两个副史、佥事们也算不上精明,只会按照常规程序来办案,效率低下得很,堆积的案子是越来越多,现在来了个‘破案如神’的下属,可把他乐坏了。
    遇到这么个愣头青一般的上司,段飞感觉既无奈又幸运,无奈者,我才来报道,你连个铺位都不给我安排,就打发我去做事了,你亏不亏心啊?好处是这个上司看来对自己相当倚重,今后自己就算做错什么,只要不是大错,都会有上官相护,对自己这个刚进入官场的人来说,这可是个利好消息。
    既然有上官罩着,段飞就不客气了,他退出来后没有直接去找那位嵇瑾兴副史,而是跑出衙门口,让跟随他来到南昌的黄素良去衙门附近找个客栈安置大伙儿,然后再去物色个合适的房子好住进去。
    虽然有规矩衙门官员得住在衙门里,不过真正执行这一条的都是想省钱的官,按照大明的惯例,段飞估计自己得在江西呆上三年,住在后衙实在拘束了些,自己兜里还有五六万两银票,买栋房子还是开销得起的。
    处理完这些事段飞便带着郭威和石斌进入提刑按察使司衙门,找到那位嵇瑾兴副史,嵇副史正埋头于高高的案卷中,看到段飞后立刻给他安排了一个办公的单间,这间屋子有前后两进,面南背北,门窗之外就是一个小花园,假山嶙峋流水潺潺,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比段飞所见的按察使以及嵇副史办公的地方还要幽静宽大。
    第一〇七章 【头大如斗】
    段飞惊讶不已,随后便见嵇副史叫人帮段飞搬桌椅竹床,然后把那一堆堆的案卷都搬到了段飞的案头,嵇副史很严肃地对段飞说道:“我司最重刑名,既然你善于破案,这个重任我便交给你了,只想提醒你几句,办案一定得谨慎,不枉不纵明察秋毫,妇女不可轻传,查案断案不可带着成见……”
    嵇副史将一本小册子塞到段飞手里,说道:“话我便不多说了,这是我亲手抄写的宝贝,为官之宝典——《官经》,你有空不妨多看看,你还年轻,有些东西还是了解一下比较好,我这就去交接职司了,一切拜托啦。”
    嵇副史逃也似地匆匆跑开,段飞在后面叫道:“大人,下官带来的两人该如何安排?”
    嵇副史头也不回地叫道:“将名字报给伍大人,他自会安排的。”
    提刑按察使司责权范围之内并不仅仅是一省的刑名,他们还负责巡查兵备、提学、巡海、清军,驿传、屯田等事宜,按察使统管全局,副史和佥事分道巡察诸事,其中刑名最重,也是最难办好的,嵇副史将这重担交给段飞,去干别的活儿去了。
    段飞再去见了伍大人一面,将石斌、郭威的名字和来历报上,伍大人便将他们两个安排到段飞手下做衙役,提刑按察使司除了按察使、副史、佥事之外还有些文员以及不少衙役,这些人没有官品,不过怎么说也是省级衙门里的公务员啊,走出去还是很风光的。
    诸事办妥之后段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办公,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一个省的刑事案件可真不少,那些狗屁倒灶小偷小摸的案子是到不了提刑按察使司衙门的,人命关天的案子也会直接丢去刑部等候发落,但是,现在段飞面前的案卷还是堆积成山,处理起来更是麻烦多多,叫人见了就头皮发麻,难怪那位嵇副史跑得那么快。
    好在这些案子都已经经过初步审理,段飞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从县一级、州一级、府一级等三级系统初审或是复审过的案子再次审核一遍,核查无误的话,就可以签押盖章将案子的判决发回,犯人该干嘛干嘛去,案子基本上就到此结束了,否则就需要驳回重审或量刑改判,严重的话需要由提刑按察使司出面重审。
    可以说段飞现在的职责跟后世省一级的高级人民法院院长以及高级检察院院长相当,负责核查案卷及批复,甚至重审。
    县太爷办错案子至多挨批回重审顺便被呵斥几句,段飞现在可是最后做拍板工作的,一旦签押盖章发回,就有一个或多个人的命运被决定,倘若工作不够细致,造成了错案冤案,段飞这个最终拍板者可是负有重大责任的,轻则罢官,重的还要坐牢,是以嵇副史临走前还对段飞警告再三。
    而且段飞自己破案是一回事,审核别人交上来的案卷资料又是另一回事了,明朝的官员多半都是啃八股文出来的,他们可没经过刑事调查及审判培训,对破案审案就是个外行,好一点的还会请个刑名师爷帮忙,像闵大人那样不舍得花钱请师爷的,就只好把破案的事推给县丞、主薄、典史,那些人也是啃八股出来的,他们更没理由请师爷了,就胡乱抓人审案,惯常手法是对嫌犯严刑拷打,然后把个一塌糊涂的案卷交上来,很多冤=假=错=案就是这么制造出来的。
    瞧到那些一塌糊涂的卷宗段飞就有杀人的冲动,恨不得亲临现场,一脚把当地的知县等踢翻在地,然后亲自审案。
    在衙门里呆了半天段飞才小心翼翼地拿着几份他认为没有疑义的案卷前去找伍大人,请他做个裁决,谁想伍大人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对他说道:“这些事你自行决定好了,无需再来找我,我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干吧!”
    段飞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这时候他才发现升官太快也不是件好事,若是他一层层从基层上来,又岂会有现在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以前碰到事情还可以向严捕头、史总捕他们询问,现在伍大人摆明了想当个甩手掌柜,他根本没有个商量询问的对象,这该如何是好?
    每一个案卷封面上都写满了急、特急、特特急字样,段飞看着它们却直发呆,权力与责任是同等的,他这下总算是深刻了解到了。
    最终段飞将自己觉得审案过程清晰,罪证确凿的几个案子签押盖章,再将判决书写好盖章,然后分别装在公文袋内用火漆封口,分别发往案发当地政府以及刑部备案……
    这一个下午把段飞弄得头晕眼花,只觉得比亲自去破一百个案子还要累,石斌和郭威只能帮他跑腿,这种事情他们也帮不上忙,总算熬到下班,三人走出按察司衙门,只见黄素良已经久候多时,见面后黄素良见段飞神色不好,也不敢多问,将段飞他们带到了附近一座客栈。
    客栈一楼是给客人吃饭的地方,苏蓉和唐伯虎一边品茶一边在聊着什么,见大家回来,苏蓉随即吩咐小二上菜。
    段飞入座之后唐伯虎问道:“东家眉头深皱,可是第一日为官有些不顺?”
    段飞点点头,反问道:“唐先生对官场,对案件的审核批复程序了解么?”
    唐伯虎摇摇头,段飞哀叹一声,说道:“看来我要请个经验丰富的师爷才行了,审核批复案件与在现场破案截然不同,今日忙了一个下午我真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见唐伯虎也没办法,黄素良眉头一皱,说道:“请个师爷只是小事一桩,这件事交给小人吧,小人连夜就去给公子请来南昌最好的刑名师爷,公子且放宽心,先吃晚膳吧。”
    苏蓉眼睛骨溜溜地转了几圈,突然说道:“我爹原来就是当官的,我对大明律以及官场规矩很熟,不如就让我做你的师爷吧,工钱要双份的哦。”
    “别开玩笑了。”段飞有气无力地说道,今天下午可真是把他折腾得没了脾气,身心皆疲,锐气都被磨掉了大半。
    苏蓉撅着嘴不满地说道:“不信你可以随便拿个案子来考我啊。”
    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段飞懒得废话,直接使出了杀手锏,说道:“女人就该乖乖呆在家里,怎能出入衙门做师爷?你还是算了吧,这么好动,下辈子投胎做个男人吧。”
    苏蓉给他顶得无话可说,又见他语带嘲讽,俏脸不由一白,她哼了一声,什么也不说,站起来就向楼上走去。
    第一〇八章 【小相公,女师爷!】
    “苏姑娘……”唐伯虎唤了一声,苏蓉头也不回,石斌也劝道:“飞哥,你别把火发在苏姑娘身上呀,快去劝她回来。”
    “我有发火了吗?简直莫名其妙。”段飞说道:“别理她,女人就是这样,三天不打上屋揭瓦,大家吃吧,回头叫小二给她送一份上去就行了。”
    “嘿嘿,小心苏姑娘听了更生气。”石斌挤眉弄眼地说道。
    段飞也觉察到自己说过火了点,不过也收不回来了,他大手一挥,说道:“别管她,吃!吃饱有精神了再说!”
    酒菜陆续送了上来,眼看菜色齐全了,段飞叫来小二准备给苏蓉送一份上去,这时一个年轻俊逸的小书生摇着折扇从客栈外走了进来,他来到段飞这桌,一撩长衫下摆,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苏蓉的位置上,双目圆睁地瞪着段飞道:“这位兄台,我倒是想请教一下,何谓三天不打上屋揭瓦?”
    段飞望着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一旁的小二噗嗤一乐,说道:“这位客官,那句话是说家里的女人需要时常管教,不然就会……哎哟……”
    小二抱着屁股扭头叫道:“是谁!是谁拿东西扎我!”
    “你是谁啊。”石斌望着小书生不满地道:“这位置有人坐了,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吧。”
    段飞亲眼看到面前这个小相公的手在桌底下做了个甩手的动作,眼见他依然怒目圆瞪着自己,手指捏环似有所指,段飞不由举杯投降道:“是我错了,我今日为公事所烦,以至出言无状,我自罚一杯,还请公子原谅,唐先生、石斌、郭威,你们真看不出她是谁么?”
    唐伯虎擅长绘制人物丹青,看人自有一套,闻言拂须微笑,那小书生扭头向石斌和郭威望去,这两人看了半响依然没认出他来,小书生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一下有如云开月出,牡丹绽放,石斌和郭威顿时认出她来,两人一齐指着她,脱口叫道:“你……你是……”
    苏蓉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惊呼,一本正经地说道:“在下苏戎,姑苏的苏,兵戎的戎,杭州人氏,听说段大人想延请一位师爷,在下冒昧前来毛遂自荐,望大人首肯收留。”
    “看来你是当真了。”段飞上下打量了苏蓉一会,笑道:“还是太俊了,你跟在我身边怕是不大方便啊。”
    苏蓉一声轻笑,说道:“别人怎么想苏蓉才懒得管,莫非大人担心有苏戎在大人身边,会给大人带来许多不便吗?”
    瞧她眼角那丝古怪,段飞知道她说的不便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段飞神色一整,说道:“菩提本无物,何处惹尘埃,你不在乎我更不在乎,也罢,明天我带你去衙门里看看,倘若你真的能帮上忙,我便请你做我的师爷。”
    “多谢大人!”苏蓉喜滋滋地向段飞一笑,段飞笑道:“不要再这样对我笑了,人家想不误会都难啊。”
    “稀罕么?”苏蓉朝段飞冷眼一瞥,像个男人一样抓起筷子,大口地吃喝起来。
    大家对苏蓉假扮的小书生啧啧称奇,苏蓉却对黄素良道:“刚才问你你不肯说,现在大人回来了,你总该说了吧?”
    “说什么?”段飞好奇地问道。
    黄素良笑道:“我只是不想同样的话还要说两遍而已,今天下午公子身心皆疲,我则是把这张嘴给累着了,能躲点懒便躲点吧。”
    “找房子的事情不顺利吗?”段飞问道。
    “恰恰相反。”黄素良笑道:“这南昌府里卖房子的人太多了,我刚找到渠道透露出想买房子的念头,就被人围上了,我还以为有人打劫呢,没想到居然都是卖房子的。”
    原来宁王造反给南昌的地产行业带来了很大影响,宁王第一天就在寿宴上拘禁杀害了许多江西官员,随后迫于性命压力,大多数官员都被绑在了宁王战车上,随着他的覆灭而覆灭,剩下关在牢里的官员运气最好的也被贬官远调,差一点的罢官发配,总算因为没有附逆而被砍头,但是江西的官员几乎全换了。
    他们的家产多半直接被查抄,其余的也都在贱卖中,主人已经发配远方,还在南昌留着房子做什么呢?于是都卖了房子回老家置办田产准备养老,或是全家搬到被发配的地方去扎根了。
    “公子,小人看中了几个宅子,他们的格局和方位都不错,价钱也还公道,小人想一口气把它们都买下来,等南昌局势安定下来之后房价定会飞快涨起,到时候脱手就可以赚好几倍的价了。”黄素良充满企盼地向段飞望去。
    南京的地价还不够高,因此那三座宅子暂时还没有脱手,那些珠宝的情形也一样,黄素良这两个月靠着几千两白银资本,倒买倒卖赚了上万两利润,不过他分文未取,除了留下做生意需要周转的银子外,其余的都上交给了段飞,他也不清楚段飞现在还有多少银两,所以才有此问。
    段飞反问道:“你看上了几个宅子?需要多少银两?”
    黄素良嘿嘿笑着,在桌底下比了个数字,说道:“大概需要八万两银子。”
    段飞惊讶得差点把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他脱口叫道:“什么?二十三座宅子才要十三万两?”
    黄素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小声些,公子,小人好不容易才把价压到这个数哩,那些宅子的桌椅床铺厨具连丫鬟仆役都是齐全的,买了马上就可以住进去,多余的丫鬟仆役打发点银子就可以遣散,方便得很。”
    段飞摇头道:“不行,我们刚来南昌,不能把事情搞得那么大,你至多只能买三座宅子,然后可以做些别的生意,你是个经商的好料子,也无需总是瞅着发国难财,这是我给你的本钱,随便拿去用吧,也无需时时向我汇报,隔个半年再拿个大略的账本给我瞧瞧就行。”
    那是五张一万两的银票,拿着银票,黄素良的双眼又湿润了,士为知己者死,黄素良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就在这一刻,他暗暗下定决心,要为段飞赚更多更多的钱,公子官运亨通,他黄胖子就财运亨通……
    第一〇九章 【如鱼得水】
    “官商勾结真是可怕呀!”苏蓉摇着折扇为两人的关系做了个总结,段飞瞪着她说道:“我又没利用职权为他开路赚钱,这怎么能算是官商勾结呢?你可不要乱说话啊。”
    苏蓉笑嘻嘻地说道:“是,大人说得对,小子无状胡言乱语,大人不要见怪,不过……大人,在下忝为师爷,得替大人分忧解愁,大人难道忘记了南京被逐之辱了么?虽然说那是因为有人作梗的缘故,可是若大人没有可以让他们拿捏的痛处,只怕他们也没这么方便吧?大人今后官运亨通,平日行事还需谨慎啊。”
    段飞瞧着她一本正经地模样,笑道:“嗯,确实有点师爷的味道了,你说的我也顾虑到了,否则何不让他将那二十三座宅子全买下来呢?这种事若发生在洪武朝,只怕我已经被人弹劾罢官甚至剥皮填草了,正德朝嘛……以我看来,这些小节反而是我自保的伪装,水至清则无鱼啊,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分,周围的同僚会视你为同路人,拿去铺路的银子人家也不会担心你是贪污来的,就算有人参我一本告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过一笑置之罢了,传说中那大通银庄都是有皇家背景的,当今天子的性格你们应该有些了解,他痛恨的是那些大是大非的东西,而不是这些小节。”
    “大人高明,好一个水至清则无鱼,苏戎受教了。”苏蓉眼里闪过惊讶神色,一本正经地对段飞抱拳道:“大人何不将今日遇到的疑难向苏戎解说一下?苏戎也好早做准备,免得明日突然见到乱了手脚。”
    “嗯,唐先生你们也帮我参详参详吧,我也是无头苍蝇一般,做错了什么大家都请直言相告,就像苏戎苏师爷刚才那样,能够纳言从谏的官才是好官啊!”段飞随即向大家谈起今天遇到的一些疑难问题。
    唐伯虎见多识广,提出的建议多半很中肯,苏蓉言词犀利,每每一语中的,果然对大明律以及官场惯例相当熟悉,黄素良也就生平所见提出些坏水的点子,连石斌、郭威都不时插言,他们听评书多了,居然也知道一些段飞所不知道的事情,段飞的心终于豁然开朗,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现在他有五个臭皮匠帮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饱餐之后黄素良不顾天黑,拿着银票去买宅子去了,段飞几个又开始玩双扣,唐伯虎到底年过半百精神不及小伙子了,今天刚到南昌,还是休息要紧。
    第二日一早,段飞带着石斌、郭威,以及小书生模样的苏戎苏师爷走入了按察司衙门,苏戎精心打扮之后身上浑然全无胭脂气,连肤色似乎都黑了不少,看起来就像个瘦弱的小书童,昨晚那种帅得叫人惊艳的感觉少了许多,连段飞都几乎看不出他是个女的了。
    门口站岗的两个衙役认得段飞这个新来的上司,他们上前搭讪,段飞便各塞了五两银子到他们手里,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钱还是要花的。
    “这是我新请的师爷苏戎,大家可以叫他苏师爷,今后他若是有公务进出衙门,还请哥几个宽限放行。”段飞向他们介绍道。
    “苏师爷好,苏师爷还真年轻俊俏呢,段大人好眼力啊!”两个衙役笑嘻嘻地向苏蓉打招呼,师爷就是大人们的智囊,虽然不是官,却也不能得罪,这些衙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谓好眼力则是隐语了,瞧他们色迷迷的样子,段飞还真想赏他们两个耳刮子。
    他向苏蓉瞥了一眼,眼神里透了个消息过去:“看吧,马上就有人误会了。”
    苏蓉立马还了他一个眼神:“如此甚好,就怕他们不误会呢。”
    苏蓉是为了躲避淫贼才屈身给段飞做丫鬟的,被人误会成小相公的话也算是歪打正着吧,段飞摇摇头,不管她了,反正自己是男人,无所谓啦。
    段飞进了衙门之后先去库房给大家领了公服,又让衙役们搬了两套桌椅到他的办公室去,苏师爷是要办公的,石斌和郭威嘛,没事的话就给他们躺在桌上睡大觉吧。
    段飞换上了五品官服,头戴乌纱,一身绣花青袍,胸前的补子上绣着只白鹇,脚踏黑面长靴,一个嬉皮笑脸却俊逸清奇的年轻大官儿登时出现在大伙面前。
    “飞哥,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你长得还不赖呢。”石斌拨弄着段飞乌纱帽上的飞翅,笑嘻嘻地说道。
    “沐猴而冠,有什么好神气的。”苏蓉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毫不客气地打击着段飞,催促道:“别晃荡炫耀了,快去办公吧,为官者不可有一日之懒惰!”
    “嫉妒吧,我不会在意的。”段飞得意地说着,摇头晃脑地做到了自己办公桌前,说道:“闲话少说,开工了!”
    苏蓉瞪了他一眼,抱起一摞公文走到一旁不足一米远的师爷专座,打开卷宗,开始干活。
    苏蓉说从前父亲当官的时候她经常在一旁观看,因此对处理这些公文很在行,段飞将信将疑,不过事实证明苏蓉比他更适合干这种文案工作,只见她将案卷粗阅一遍后就分门别类地放在一边,将那些看起来比较容易处理的拿去给段飞,然后再拿一摞过来分类,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堆满案头的卷宗过了一遍,段飞也把那些较易处理的案卷处理得差不多了。
    经过昨晚一晚跟苏蓉及唐伯虎深谈,段飞终于坚定了决心,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是随口说说这么简单的,做什么官就得有什么担当,既然现在已经成了一省的刑狱最高决断官,他就得把事情做好,只要确认无误便无需犹豫不决,案子拖得越久影响就会越恶劣,只需做到百密不疏、问心无愧即可。
    接下来是一些存有疑虑的案子,比如量刑不当或是案子还有不完善之处,这时苏蓉便与段飞就每一个案子细细分析,或改判或发回重审,处理的速度倒也不慢,没两天功夫这些案子也处理完毕,黄素良很快就买了三座宅院,其中一座靠近按察司衙门,留作自用,段飞他们很快便搬了进去,另两座宅子把丫鬟仆役多数都打发走了,只留下一些诚恳老实的仆役把守院子打扫卫生以及修葺花草等。
    还有大量新的案卷送来按察司,不过在段飞和苏蓉的齐心协力处理下并未造成新的积压,有些实在难以决断的段飞拿去问伍大人,问嵇副史,他们却都推说公务繁忙不肯沾手,最后只剩下五个案子未能处理,然而这五个案子随便一个都是极难处理的,稍有不慎罢官掉脑袋都不稀罕,这回是真把段飞给难住了。
    第一二〇章 【谈笑定计】
    为什么呢?看看这五个案子涉及的都是什么人就知道了,第一个案子,饶州秀才陆若楠状告饶州淮定王朱祐棨纵容家奴欺行霸市、行凶打人,第二个案子是农户薛某状告庐陵杨家修建祖坟非法占地,这庐陵杨家也就是当朝首辅大学士杨廷和的老家,第三个案子则涉及到龙虎山的正一教,他们有一位高级俗家弟子骗财骗色引起众怒了。
    第四个案子是两个村子争水,引起群殴打伤打残好几个人,第五个案子是一个涉嫌杀害南康府知州的要案,案子已破,但是没抓到凶手,地方上申请派高手捉拿凶手,但是刑部和按察司却互相推诿,问题在于那个凶手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纵横在江西的巨寇,据说谁敢抓他谁就得死,江西省死在他手里的官员已有一打,当初宁王曾经试图招揽,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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