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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298节

    我问他是哪一行,方刚说现在还不确定,他马上就动身从香港回曼谷,告诉我如果桑坤白天约我们见面,就我自己去,不要让阿赞巴登同行前往。我没明白,问为什么,难道不是人越多越安全。方刚说:“到时候他们肯定会问,你就把和阿赞巴登的关系说出来,让他们知道你们之间是紧密合作的关系,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因为怕阿赞巴登找账,这才是最安全的方法。”我表示明白。让他尽快回泰国。
    中午的时候,我接到桑坤打来的电话,听声音他似乎好多了,只是有时还咳嗽。为安全起见,双方约在某中餐厅见面,桑坤和他弟弟在场。桑坤脸色发白,毫无血色,一直在咳嗽着。看到只有我自己来,桑坤的弟弟果然问我,为什么那位阿赞巴登师父没有来。
    我笑着说:“阿赞巴登只管施法和降头术。而我才是谈生意的经纪人,除施法之外,他是不怎么露面的。”
    桑坤的弟弟点点头:“那所房子是我朋友的一处闲置住宅,我哥哥曾经在那里住过半年多,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住在那里就开始做噩梦,你也看到了。”
    我说我在泰国当牌商好几年,接过很多驱邪施法的生意,不少住宅里面因为以前死过人,所以经常会有阴气,甚至撞鬼。桑坤先生朋友的那栋房子有可能也是凶宅,所以谁住进去谁倒霉。当然,有阴气也不见得就和桑坤先生的朋友有关,可能是更早发生的事。
    第0929章 两万美元的勾当
    这番话就相当于定心丸,等于告诉桑坤和他弟弟,我并没看出那栋房子里面有什么猫腻勾当。两人的脸色都缓和了些,桑坤问:“昨晚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田先生,给我讲讲吧。”我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但却故意隐去了桑坤在施法过程中说的那些胡话,以免让对方觉得我们知道的太多。
    “今晚还是在午夜施法。到时候我们在哪里碰面?昨晚桑坤先生的车开得太快,天又黑,我完全不记得去那栋旧别墅的路了。”我问。
    桑坤边咳嗽边说:“我们会另外找一个地方,要是还在午夜,我们晚上会提前给你打电话通知地点。”我说不行,阿赞巴登已经说过,你是在那栋旧别墅冲撞的阴灵,也必须在那里施法,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兄弟俩互相看了看,没说什么,后来弟弟说,到时候会提前给我打电话。先在某处碰面,他们会开车来接我们。我说完全没问题,现在请先把施法的费用三十万泰铢付清。桑坤问施法还没结束,怎么就要付全款。
    我说:“这是阿赞师父施法的规矩,至少要先付五成的费用。但你这个情况特殊,要连续施法七到八天。说实话,这种既耗费法力,又要求阿赞师父法力高深的生意。我们都不愿意接。之前在香港的时候,那位阿赞nangya师父给你施灌顶术,都没收定金,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但希望你们也能拿出诚意,毕竟不是哪个阿赞师父都能驱走你体内的阴灵。”
    这两位互相看看,桑坤的弟弟说:“那我们也可以先付十五万泰铢,事后再给余款。”
    “恐怕不行,”我笑着摇头,“连续施法数日之后,如果客户以各种借口拖延不付钱,我们真没有精力处理这种事。而且也有很多客户其实拿不出全款,到时候我们又不能强迫,所以……”
    桑坤的弟弟很生气:“你是说我们出不起钱吗?”我说当然不是指你们,但我们以前遇到过此类情况,所以为了避免。就都把规矩改成先付钱。
    “可我怎么知道,你们到时候是否能把我的病症彻底解决?如果你们没能解决,却赖着不给钱呢?”桑坤沉着脸问,他弟弟也连连点头。
    我说:“首先,阿赞师父靠加持佛牌和做法事为生,泰国就这么大,如果有哪位阿赞师父光收钱而不办事,别说以后没人再肯来找。相信客户也不会善罢甘休,没有哪个阿赞愿意给自己找这种麻烦;其次,您二位都是泰国人,可以去打听田七、方刚和老谢的名字。我们这三位中国牌商,在泰国也算是有些信誉的,再加上阿赞巴登的名头。菲律宾鬼王只有三个徒弟,其中一个隐居中国,还有两个都是我的朋友。如果他们都解不开的降头或者邪病,恐怕客户也不用去浪费时间再找别人了。”
    桑坤自言自语地说:“菲律宾鬼王……我好像听人说起过。这人是著名的降头师,收钱给自己亲人落死降都可以。”
    我说没错,就是他。桑坤的弟弟骂道:“还有这种人?那还有没有人性!”我心里暗笑。心想你们也居然说得出这种话,幸好现在不是雷雨天气。
    经我这番软中带硬的暗示,桑坤兄弟俩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妥协了。桑坤让弟弟去附近的银行取出三十万泰铢现金,交到我的手里,我从皮包里掏出纸笔,并且开了收条。
    下午,我开着方刚的旧车,去机场把这辆车的主人接到阿赞巴登的住所。听了我说的经过,看到地板上放着的这三百张千元泰铢钞票,方刚说:“这个桑坤不是开什么地下赌场的,而是地下靶场。”
    “地下靶场?可那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靶场,倒像是用刑的地方。”我没明白。方刚说,这个地下靶场,并不是设在地下的靶场,而是像我所说的刑场。但不光是用刑,还要人性命。看到我满脸懵懂的模样,方刚认真地给我讲了一件事。
    在东南亚某些国家,有这么一种行业,是专门为那些有钱人发泄的场所。但这个发泄不是酒、赌、色,也不是打架,而是对人进行虐待。大概在十几年前就有,主要集中在泰国,那时的价码还是一万美元,但从昨晚在那栋旧别墅院子里我们听到的对话来判断,现在应该已经涨到了两万。
    这种行业说来也很简单,就是要同时找到两种人。一种是有钱人,出于种种原因,希望能用虐待甚至残杀活人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另一种就是穷人,这类人急用钱,哪怕用自己的命来换都行。这两种人其实在全世界各地都有。但是要同时把这两种人聚在一起,就有很大难度了,需要有掮客来完成,而桑坤兄弟俩就是这个掮客。
    桑坤设在曼谷郊区旧别墅中的那间地下室,就是“地下靶场”的地点,桑坤兄弟和同伙四处寻找这两种人,然后带到地下室去交易。先收有钱人的两万美元,再交给穷人一半,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利润,最后把穷人关在铁笼子里,再让有钱人进去,在有限的时间内。随便他怎么对那穷人施虐都行,地下室里的各种工具可供使用,不过最后一定要把穷人弄死,不能留活口。就算人没死,桑坤他们也会帮忙解决。
    虽然杀了人,但不用担心会被警察抓,因为桑坤这些人能摆平一切。来保证客户的绝对安全。那天我在香港和桑坤通电话,听到那边传来男人打女人的声音,估计那个香港男人也是桑坤的潜在客户,正在谈。而那男人应该也是有钱人,心理不正常无处发泄,经常打女人出气。
    这种生意听上去很残忍,也很变态,可无奈的是这种生意还挺红火,因为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两种人:心理扭曲的有钱人和走投无路的穷人。
    “真有你说的这种行业?”我的手都在发抖,觉得浑身不舒服,想起昨晚那栋旧别墅的地下室来。我这个人很容易联想,脑海里立刻有了这种画面:那铁笼子里关着某个急等钱用的穷人,浑身发抖,紧张又恐惧。有钱人顺着楼梯下来,把铁门关上,两眼放光。挑选着屋里的那些工具。穷人更加害怕了,也许会后悔,也许会哀求有钱人让自己少受点儿苦苦,甚至可以体面地死去。当然,有钱人不太可能这样做,那钱就白花了,他们出两万美元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发泄。他们轮番对穷人进行折磨,要么在水泥里溺死,要么把其吊死,或者直接枪杀……
    我越想越害怕,方刚见我出神,就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几年前我在酒吧见过几个家伙,其中就有做这个的,但不是在曼谷,而是宋卡。没想到现在你小子也能遇到,还真巧。”
    “能确定桑坤就是做这种事情的吗?”我有最后一丝疑问。方刚说基本能确定,各种迹象都表明,他们这几位就是干这个勾当的。
    我问:“那我们真要施法好几天,把桑坤这种混蛋给治好?”方刚说你不救也不行,要知道,有能力做这种事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桑坤那些人没把你灭口已经是开恩,你就不要想着把桑坤治好之前打什么鬼主意了。
    听他的话里似乎有话,我说:“你的意思是,治好他之后可以?”方刚嘿嘿笑着说看我的意思。
    第0930章 恶意
    阿赞巴登没插话,他毕竟只是降头师,收钱就落降,早就没什么怜悯之心,对这种事也不会轻易表态。但以他和我们之间的交情,如果我们有特殊想法,阿赞巴登通常都会同意,前提是我们必须把事情给弄圆满。比如去年给山西煤老板的儿子小江施那个菲律宾“三喵咒”就是,如果不是我们想整小江,阿赞巴登肯定不会用那种巫咒。
    下午,我觉得有些累,就小睡了半个多小时。却做了个噩梦。梦见我被关在桑坤那栋旧别墅地下室的铁笼子里,手脚都被捆牢。有个男人手里拿着铁钳子走过来,打开铁笼子的门,把我的脑袋按在铁桌上。用铁钳子去拔我的牙。我大喊大叫也没用,后来就醒了。
    方刚坐在旁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怎么回事,满头是汗的?”我说我才在做噩梦。方刚说你小子做梦还大喊大叫,难道也撞了邪。
    为了压惊,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扔给方刚一罐,启开就喝。几口冰凉的啤酒下肚,感觉好多了,这才把刚才的梦境说给他听,方刚将香烟按进烟灰缸里,边喝酒边说:“这种事轮不到你身上,怕什么!你会穷成那样吗?”我问方刚,要什么样的人,才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那区区一万美元。
    “区区一万美元?”方刚冷笑几声,“在我们看来,一万美元无非就是两次施法生意的利润,或者不到两个月的赚头,可在某些人眼中,那就是救命稻草。这世界上有很多穷人,穷到我们根本想象不出来。平时还能勉强吃饱饭,但不能出意外,比如家人生病、欠债、或者要做什么急用钱的大事,就会想尽办法,要么去偷抢,要么变卖家产。可如果没有偷抢的勇气,又无家产可卖。怎么办?有的实在没办法,就选择逃避,直接自杀。但有的遇到桑坤这种人,就觉得有了希望,非常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一万美元,甚至从心里感谢桑坤,因为是他帮自己解决了钱的问题。”
    我很不解:“把命交给别人任其宰割,还要去感谢他们?”
    方刚慢悠悠地说:“如果你的妈妈生了重病。要三百万才能治好,你变卖所有家产、借遍全世界、把身上的器官都卖给黑市,也只凑到两百九十万。再不手术,你的老娘过几天就会死,你会怎么办?是只能看着你妈妈病逝,还是去找桑坤?现在不要急着回答我,仔细考虑之后再说。”
    说完方刚就走出房间。他这番话却在我脑子里来回翻腾,我干脆躺在地板上。紧闭双眼,把手枕在脑后,开始认真考虑这个事。虽然觉得方刚的这个设想很扯淡,但我还是努力代入。把自己变成他说的那种情况。
    确实,以现在来看,我似乎确实跟那种事没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了方刚的话之后,内心深处却有种隐隐的恐惧感。总觉得也许有那么一天,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被关在铁笼子里的那个角色,包括我。
    俗话说人有三起三落,谁也不可能永远发财,也不可能永远贫穷。但真的有很多穷人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被逼做出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比如那些因穷而犯罪的人。对我来说,父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换成别人也许会放弃,但我绝对不会。
    吃晚饭的时候,我对方刚说:“看来我也会去找桑坤。”方刚嘿嘿地笑了,说你都有可能这么做,那些穷得连两百九十块都掏不出来的人呢?而且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身患绝症、早晚都会死的穷人。他们知道自己活不长,于是干脆卖命换些钱。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我连饭都吃不下。方刚哈哈大笑,说现在跟你还没有关系,不用担心。
    我想了半天,说:“照你这么讲,难道桑坤还是大好人,因为他帮了很多人的忙,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穷人得了钱,富人也发泄了暴力?”方刚说对当事人双方来讲,确实是这样。
    晚上十点钟,我接到桑坤打来的电话。说了个著名的寺庙,让我们在门口汇合。半个小时后,方刚开车载着我和阿赞巴登来到此寺庙,我觉得很讽刺。干着这种丧天良勾当的人,却非要在寺庙门口接头。
    桑坤的车早就没到了,仍然开着昨晚我看到的那辆商务车。车里坐着桑坤兄弟俩,坚持让我们三人坐他们的车。估计是怕我们自己开车记路,也只好同意。
    汽车在漆黑的夜里行驶,约半个小时后,就又来到那栋旧别墅。狼狗照样叫个没完。进别墅来到那间地下室,刚迈步进来,我就觉得这屋里的血腥味似乎更重了。立刻想起昨晚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手脚被绑的男人,搞不好就是这个倒霉蛋。
    桑坤的弟弟打开电灯,看到屋里的东西,方刚眼神很复杂,但没说话。“这里阴气比昨晚还要重。”阿赞巴登对我们说。桑坤兄弟互相看了看。
    阿赞巴登在屋里四下看看,低声念诵了几句经咒。指着铁笼子说:“这里有个阴灵,怨气很大。”
    桑坤笑着说:“昨晚你们看到的。”这话很明显是在怀疑阿赞巴登,因为昨晚我们确实在院子里看到有个中年男子被绑着拽出汽车。阿赞巴登闭上眼睛,又低声念诵经咒。约几分钟后,他把双眼睁开。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不要用刀,我怕疼……求你快杀了我……”阿赞巴登似乎在喃喃自语。桑坤兄弟表情非常惊讶,互相看看。神色非常紧张。不用猜,这肯定是昨晚那个中年男子在这里被虐待至死的过程中所说的话了,如果不是在场的人,肯定不会说得这么准确。
    方刚说:“现在你们还怀疑什么?”桑坤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阿赞巴登告诉他们俩,每天晚上的施法,都会让桑坤死一次,但当然不是真的死。而是要骗过阴灵,七八天之后,才能平息阴灵们的怨气,但今后不能再得罪阴灵,否则就很难解决。
    “每天晚上都要让我死一次?开什么玩笑!”桑坤瞪起眼睛,又恢复了前几天在香港时的那种嚣张神态。我笑着说你得罪这么多横死的阴灵,换成别人都不知道死多少回,现在有法师解决就是好事,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如果有,也就不会找阿赞师父了。
    桑坤的弟弟瞪着我:“你是在威胁我们?”
    方刚说:“当然不是,我们已经收了全款,如果想省事,就直接告诉你们事情已经解决,后面这几天的施法完全可以省略,我们也乐得轻松。而以你哥哥的症状,在施法之后没有彻底驱邪,那些横死的阴灵反而会怒气更大,最多十天,桑坤先生就会送命。”
    听了他的话,桑坤弟弟还要说什么,被桑坤用手挡住,让我们尽快开始施法。阿赞巴登让桑坤走进铁笼子,再锁好笼门。在念诵经咒的时候,桑坤突然发起狂来,用头使劲去撞铁栅栏,嘴里说着胡话,估计也都是昨晚看到的那中年男子被折磨时说的话。
    最后桑坤瘫倒在笼中,再次人事不省。他弟弟很紧张,问这是怎么回事。阿赞巴登说:“明天他就会恢复,和今天一样,每天晚上都要这样施法,直到阴灵都被驱散为止。”说完他就走出地下室,我们也跟了出去。
    第0931章 淹死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三人每晚都在那座寺庙门口,被桑坤兄弟用车载到旧别墅里施法。我和方刚都觉得很亏,别的生意一次就能搞定,也收几十万泰铢,而桑坤这个事要连续施法七八天,还是收同样的钱,而且还得分给老谢大半的利润,简直亏到姥姥家。
    这几天我的心情一直很不好,方刚问我怎么回事,我直言,说真是不想帮桑坤这种人。就算买卖双方都满意,这也是在拿人当成动物,甚至试验品来杀来虐待。变态的有钱人很多,他们在那个地下室可以用任何方法去折磨别人。想到这个事,我连觉都睡不好,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的牺牲品。
    方刚说:“何必这么想?世界就是这样,什么样的恶人都有,你拿他们是没有办法的!”
    “今晚的施法我不想再去了。实在不能看到那个地下室里的设施。”我说。方刚笑了,说他会和阿赞巴登商量商量,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我心想,除了治好桑坤,你不是没别的选择吗。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到了第八天,阿赞巴登说今晚可能是最后一次,明天就不需要了。方刚让我跟着去,我没反对。晚上,阿赞巴登在地下室施法完毕,这次桑坤自己躺在水泥池中,被溺得直吐水泡,最后不动了。他弟弟操起墙上的步枪要装子弹,说我们害死他哥哥,被方刚拦住。阿赞巴登告诉他,桑坤并没有死,而只是假死,让他的魂魄暂时离开躯体,只有这样才能让曾经溺死在这个水池中的横死阴灵平息怒气。
    可桑坤的弟弟不相信,最后我们只好把桑坤抬出别墅,跟着他弟弟开车来到另一处住所。这里应该是桑坤兄弟自己的住处,是个豪华的高级公寓,两层小楼,里面装修很高档。桑坤还有好几名同伙,都是强壮的男人,他们守着公寓不让我们离开,只好在这里过夜。好在居住环境还不错,只是睡不太踏实。
    次日起来,桑坤的弟弟对我们说:“奇怪,我哥哥的身体一点儿也没有僵硬,但却完全没呼吸!”
    “他只是假死,别紧张。”方刚安慰道。有人买来快餐给我们吃喝,到了中午,桑坤慢慢睁开眼睛,他弟弟又惊又喜。这才相信巫术的厉害。几个小时之后,桑坤的身体恢复神速,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他紧紧抱着弟弟,说从没有这么轻松过,就像半年前没发病的时候那样。
    桑坤的弟弟彻底服了,对我们连连道谢。阿赞巴登说:“他得罪的阴灵太多,而且怨气重到无法想象。今后你们不能再继续得罪阴灵,至于用什么方法避免,我不知道。但必须停止。否则他再次被阴灵缠身,谁也救不了。”
    桑坤的弟弟连连点头答应。
    离开这里之前,桑坤的弟弟对我们说:“希望你们能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对任何人讲,否则后果自负。但只要你们不说出去,我绝对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毕竟你们救了我哥哥。”我们也同意了。
    方刚哼了声:“接这桩生意,我们真是要亏死。连续施法七八天,耗费大量法力,却只能收到三十万泰铢。还要被你威胁!”
    桑坤兄弟俩互相看看,桑坤走向卧室,不多时又出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撂钞票递给方刚:“这是二十万泰铢,算是对你们的感谢。以后我们就当没见过,你们还是要保密。”方刚很高兴,笑着把钱收起来,说这还差不多。
    回到阿赞巴登的住所,我给老谢打去电话,他说刚从清迈回来,还在路上,两个小时后能到曼谷。我把事情经过讲了,但没说地下靶场的内幕,只说施法过程太复杂,要不是对方多给了二十万泰铢,阿赞巴登就要吃亏。
    老谢喜出望外:“我的老天爷,客户居然主动加钱?太好啦,多出来的二十万泰铢分给我一半就行!”我气得半死,说你想都不要想。那是客户给我们几个人加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老狐狸。老谢还要说什么,方刚抢过电话,劈头盖脸训了老谢一顿,让他直接到曼谷来,他要当面教训老谢。
    把老谢给吓着了,连忙说还有别的事,不能去曼谷,他的那二十万泰铢汇到他户头就可以。方刚说:“凭什么分给你二十万?我和田七还有阿赞巴登这几天辛辛苦苦,还要被人用枪威胁,还要被软禁,你这老狐狸什么都不用做,就想分走大头?门都没有,最多给你五万泰铢!”
    老谢顿时哭起来,一个劲抱冤叫屈,方刚也没和他多说话,悻悻地把电话挂断,余怒未消地对我说:“这个老狐狸,早晚有一天我得把他的狐狸尾巴给剪掉!”我哈哈大笑。说这才是老谢。
    从五十万泰铢中抽出三十万分给阿赞巴登,剩下的二十万,我、方刚和老谢平分,各得七万。阿赞巴登觉得拿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就想多给我们五万,被我拒绝,说你是最辛苦的,连续施法数日,耗费这么多法力。理应分得大头。
    下午老谢来到阿赞巴登的家,拿到七万泰铢的时候,他的脸就像一根被踩扁的苦瓜,要多苦有多苦。方刚哼了声:“给你七万,是看在这桩生意最初是由你联系的份上。不然只有五万!”
    老谢哭丧着脸:“我老谢上辈子是得罪了谁,为什么吃亏的总是我?”我气得不行,大声让他闭嘴,怎么就认钱。老谢顿时不说话了,惊愕地看着我。我和老谢认识三年,虽然这家伙总有让人生气的时候,但我对他还是当真心朋友看待,也算尊重他,从不像方刚似的,动不动就吆来喝去。有时还骂他。可现在看到我如此愤怒,老谢也很惊讶,他看了看方刚,方刚示意他别再说话。
    吃晚饭时,老谢低三下四地给我倒酒。让我别往心里去。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就说是我心情不好,和你没关系。老谢问:“田老弟,你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老谢说?只要我帮得上,什么时候推托过?”这话倒是真的。虽然求老谢办事不能少付一分钱,但这家伙有时候的渠道和人脉比方刚还强。
    我看了看方刚,他轻轻点点头,我就把桑坤兄弟开办地下靶场的事说了。老谢十分惊讶:“这、这……怎么有这种人?”
    方刚却笑了,我俩都问你笑什么。方刚对我说:“你是否还记得,阿赞巴登对桑坤兄弟说,他们不能继续得罪阴灵,否则再次阴灵缠身就得死。”我说当然记得,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桑坤现在刚恢复正常,身体虚弱,再有横死阴灵缠上他,就会立刻挂掉?
    “当然不是,”方刚说,“你小子不是说很痛恨桑坤兄弟这种人吗?昨天下午,我和阿赞巴登商量过,让他在驱邪经咒之后又换了一种巫咒,类似引灵咒语,用在桑坤身上。只要桑坤再次被阴灵缠住,就会迅速侵入心智,发疯发狂,谁也不能施救。”
    我惊讶地问:“还有这种事?可、可要是桑坤死掉,他弟弟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方刚说,昨晚阿赞巴登其实并没有将那些横死阴灵超度走,而是锁在桑坤的身体里。如果他再次中邪,就会像之前阴灵的怒气那样,重复自己被杀的行为。我和老谢都表示没听懂,方刚说以后你们就知道。
    老谢问:“可要是桑坤今后改邪归正,就没事了吧?”方刚说理论上是这样,可桑坤这种人不可能改好。
    第0932章 枪击案
    过了不到半个月,我们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说在曼谷西北部市郊的一栋别墅中发生惨案,一名叫桑坤的泰国籍男子手持ak47步枪,打死包括其亲弟弟在内的四名男子,并冲上道路,朝经过的一辆汽车扫射。接到报警后,警方及时赶到,发现桑坤已经吞枪自杀。警方在别墅地下室中发现线索,怀疑这里曾经发生过数起命案。具体还在调查之中。
    这新闻让我们大家都无比高兴,这时我才明白了方刚所说的。原来阿赞巴登将那些被打死的阴灵锁在其身体内,桑坤重操旧业,再次找来客户在地下室杀穷人,被阴灵缠上。而之前被锁在体内的阴灵,就会重复自己被杀的行为,疯狂地去杀别人。
    “我终于可以放心了,这真是最好的结局!”我非常高兴,甚至比赚了钱还要开心,当晚我就请方刚吃大餐,外加酒吧和马杀鸡一条龙。
    在我这几年的牌商生涯中,说实话,我也造了很多业,比如卖给客户小鬼、邪牌甚至落降头(包括情降)。这都是有损福报的,只是当时为赚钱而忽略。但后来,我在那些巨大变故中能全身而退,就算散尽家财、长年吃素,但起码身体无事,现在回忆起来,可能就是当时经常会动一些善念。故意惩罚那种应该遭报应却没有的人。当然,那只是我的猜测。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物转世,不可能运气总比别人好,但在经历那么多之后,我没缺胳膊没少腿。也没落下后遗症,我觉得总有原因吧。
    对于桑坤这个事,很长时间内都有心理阴影。我其实相信人之初性本恶,人和动物一样,天性都是保全自己,而攻击其他。但人类显然比动物在残暴方面更上层楼,比如桑坤这种职业。都说狮子老虎鳄鱼很凶猛,吃人不眨眼,但要是跟桑坤这种人相比,简直就不算什么。按这个标准,桑坤到底是人还是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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