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这年纪不是明年就要退休了吗,这么大了还对泰国佛牌感兴趣。可以说是我两年多牌商生涯中的第一个,可称是破纪录了。我的客户中,年纪最大的应该是河北那个请了山精的赵总,还有我家楼下小卖店的钱叔,但也不到五十九岁。
“快退休了也想请佛牌?”我忍不住回复。毛师傅称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不然也不会问我。我问他有什么难处,是家里有人重病没钱治。还是出了意外要赔钱。他说都不是,但又不说原因,只问我有没有那种能让人倒霉的佛牌。
我心想说了半天,原来是想给人下降。因为雅加达汪夫人和姜先生那对狗男女事件之后,我已经不再接下降头的生意,于是就直接回复。毛师傅却问:“什么叫下降头?”
看来他还真是佛牌的菜鸟,我就问毛师傅要报复谁或者想整谁,到什么程度,想先了解一下原因再说。毛师傅说:“我不报复谁,也不整谁,就是想让别人平时能总是倒点儿霉,让他觉得是自己平时不积德的原因。”
这个解释还真另类,我很欣赏。对于毛师傅的真实想法,我反倒没那么感兴趣了,反正他也不想说,却让我想起之前那个半男半女的郭总来,估计可能是有人平时太嚣张,毛师傅看不惯,所以想整整他。可问题是,都快六十的人了,马上就退休,还有这么大火气,难道要整的人不是单位同事,而是他邻居不成?
我问毛师傅能承受什么价位,从两千到一万都有,他说:“两千的能有啥效果?怎么用?我不想整出大事,平时倒霉就行。”
我想起之前托老谢给北京那个姑娘小周和爱虐待动物的叶勇弄的那种阴物大全,就说:“外形就像个金属硬币,放在那人每天常用的东西里就行,比如钱包或口袋。反正不会出人命,也不残,但经常倒霉,做什么事都不顺。”
毛师傅回复:“那就好,这东西要怎么买?我在唐山,你是在泰国吗?”我告诉他后天我就要从泰国回沈阳老家去,毛师傅很着急,问那还来得及吗,我让他明天尽快付款,我后天出发的时候会把东西带去北京,他来北京取货就行。毛师傅同意了,要了我国内的银行卡账号。
第二天上午十点来钟,毛师傅说钱已经汇到,让我去查查。我上网查了交易信息,果然进了两千元人民币,就告诉老谢,让他弄个最便宜的阴物,还按前两次的那种金属牌子外型做,越便宜越好。
老谢嘿嘿笑着:“没问题,我这就去阿赞洪班那里找找,看有什么用得上的阴料没,你等我啊。”老谢走了,我心想那种阴物大全还是很有效果的,导致我去北京找小周那次,莫名其妙把好几千块钱都给丢了,这次可得小心谨慎,到了机场最好能跟行李一起托运,可别放在身上。
中午的时候,老谢已经回来了,拿了块黑色的麻布递给我,上面还用白笔画着几个符号。我打开麻布,里面仍然是那种银色的金属圆币,比一块钱大两圈。我问这麻布是什么意思,老谢说:“这金属牌里有不少阴料,像什么横死者的指甲盖、头发、碎骨头之类的。这种东西放在身上容易倒霉,所以要用简单的经咒镇着。你告诉客户,使用之前最好别把麻布扔掉,以免自己倒霉出事。”
原来还可以这样,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担心了。给了他两千五百元泰铢的成本钱,我净赚一千五人民币,还不用多跑腿,这钱赚得快,我还是挺满意的。随后老谢说饿了,想吃鸡米饭,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就到了楼下的餐厅。
吃饭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我说老谢,姜先生这回彻底报废,蒋姐也要被送回国内,我也不用在孔敬租公寓了吧?这个月后,要么你自己一个人继续人住,要么换租个小小点儿的便宜公寓,我呢,还是搬回表哥家住去,他那个独楼好几间卧室都空着,太浪费了。”
老谢连忙说:“田老弟,你可不能这么想,咱们这不是为了紧密合作嘛,你看你现在请牌多方便?推开门就能问我,都不用发短信,也不用打电话,一个月省多少电话费啊!”
我哼了声,说省的电话费还没有房租的十分之一多,而且我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得去医院看病了,你那呼噜比风镐还响,卧室门根本就没用,我天天睡眠不足。
就这样,在老谢的多次哀求下,我搬出了公寓,回到表哥家去住。临走的时候,老谢就像告别要上战场送死的战友一样,脸上表情悲痛万分,让我心里这个不舒服,心想下辈子再也不跟你合租公寓了。
次日下午我从曼谷飞到北京,登机之前给毛师傅发了短信告知行程。毛师傅也和我说了他的衣着打扮。在北京机场出了到达口,我在大厅里四处寻找,刚要掏手机打电话,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夹克外套的老年人站在到达口,焦急地站在大厅中,看着墙上写的指示牌。
从打扮来看,和毛师傅对我讲的很一致,我就用手机打毛师傅的号码,看到他从兜里掏手机去接,我就把电话挂断,走到他前面问是不是毛师傅。
他连忙点头,满脸堆笑地说:“对对对,你就是田老板是吧?”我说没错。在机场找了家咖啡厅,我把那个用黑色麻布包裹着的金属圆币放在桌上,毛师傅用粗糙又全是硬茧的大手打开布包,里面露出金属币。在他看货的时候,我也悄悄打量着毛师傅,从他的外表能看出,是个在工厂里辛苦劳动的人,从穿的衣服判断,是个收入平平的普通老百姓。可这样的人能和谁结仇?看他这身衣服总共都不会超过两百块钱,却愿意掏两千块买个阴物来让某人倒霉?真费解。
我忍不住提出这个疑问,毛师傅支支唔唔,显然不太愿意说,我也不好再问。毛师傅问:“田老板,这东西就是泰国佛牌?为啥能让人倒霉呢?”
第0390章 老头整人
对于他这种年龄的中老年人,都比较忌讳不太吉利的东西,于是我也没告诉他那么详细,就说:“这里面有不少阴物,具体是什么就不和你说了,免得你心里犯膈应。你只需知道它能让人倒霉就行。到时候把外面的黑色麻布去掉,再将金属牌放在你要整的那个人随身物品中,比如皮包啊、钱包、衣服口袋里都行。”
毛师傅想了想,问:“手机套里也行吧?”在那个时候,很多中国人还习惯于用拴在皮带上的手机套,有皮有革。把手机塞进去,外面还有个扣。我说当然行,只要你别让对方发现了就行,不然人家把这金属牌扔掉,你就白花钱了。毛师傅连连点头。
我提出还要转机回沈阳,出了咖啡厅。毛师傅似乎有什么话还没说,我告诉他有什么尽量提,免得到时候麻烦。他说:“田、田老板,你说我就是个钢厂的工人,也快退休了,别说泰国,连泰山都没去过。这辈子也没什么出息。花钱买这个东西让人倒霉,本来就是让人笑话的事,要是让我老伴知道,非骂死我不可,我们家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五百块。”
“可别这么说,毛师傅,什么事都有原因,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毛主席不是也这么说过吗?所以没人笑话你。”我回答。
毛师傅没想到我这种年轻人居然还知道毛主席的话,就叹了口气,我又问他到底有什么顾虑,毛师傅说:“我就是想知道,这个东西能让人倒霉到啥程度,会不会出大事?”
想起之前北京的小周和成都的叶勇,我告诉毛师傅。大事肯定是没有,不会死也不会残疾,就是倒霉。比如平地跌跟头能把牙磕掉,丢钱丢手机,上街被偷抢,在单位混不下去等等。
听了我的话,毛师傅面露脸色,我很奇怪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就追问,毛师傅把手一摆,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对于这个奇怪的老头,我也没多理,自己去办理转机手续了。
回到沈阳,先去佛牌店看望王娇,这丫头不知道从哪认识了几个年轻男女,正在店里嗑瓜子聊天。看到我回来,王娇连忙迎上去,向大家介绍说我是她哥,可厉害了,专门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人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满脸的羡慕,围着我问东问西。我随口回答,把皮包里的佛牌往货架上摆。有个身材丰满的妹子说:“田哥啊,我做梦都想减肥,有这样的泰国佛牌吗?”
还有个妹子说有没有能让下巴变尖的佛牌,我无语,说佛牌不是手术刀,想让下巴变尖还得去美容院。
离开佛牌店,我给王娇发短信,告诉她交朋友解闷可以,但千万把货看好,别人多手杂再给顺走几条,王娇回复说没问题。
在沈阳呆了几天,照旧每天都是和同学朋友大吃二喝,看着银行的存款,我打算年底的时候再买一套房。
这段时间,父母和邻居给我介绍相了几次亲,我虽然长得丑,但有“泰国佛牌专家”这个光环,再加上收入不错,所以眼光也高了起来,看了几个我都不满意,这要是放在几年前,估计都得扑上去。
那天晚上,我正和姐姐和姐夫等人在ktv唱歌,手机有震动响,一看是毛师傅发来的,他说:“他们俩这半个月净出事了,在饭店和邻居吵架被酒瓶砸破头,躺床上抽烟睡觉把被烧着了,上网注册什么传销网站进派出所蹲了七天,在小区里踢人家汽车赔了一千多。”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毛师傅说的是啥,他俩是谁?毛师傅说:“那个金属牌就是给他们用的。”
我心想原来毛师傅要整的人还不是一个而是一对,说这样不是挺好吗,你的目的达到了。毛师傅回答:“可这损失都得我来付,其实还是我自己在整自己。”我没听懂,就问什么意思,毛师傅又不回复了。
越遇到这样的事,我的好奇心就越强,接连再发两条短信过去,可毛师傅还是没动静。
在沈阳又呆了几天,有个泰国的客户咨询我要解降头,和方刚谈好价格,商定下周客户从新加坡谈完生意回来就办,我订了机票,打算三天后回泰国。那天晚上,我接到毛师傅给我打来的电话,问方不方便说话,我说没问题,问他有什么事。
毛师傅说:“就是想问问田老板,前阵子你卖给我的那个金属牌,要是不想用了,你能回收吗?便宜点儿也行。”
我回答:“这东西没法回收。你也和你说过了,泰国佛牌功效不同,有能帮人的,也有让人倒霉的,你这个属于后者。而大多数人都是要请能帮人的佛牌,我要是回收,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卖出去,所以没法收。怎么不想用了,你要整的人已经够倒霉了是吗?”
“不是他俩倒霉,我看纯粹是我自找倒霉!”毛师傅沮丧地说。
我再次问到底为什么,没想到这么一问,那边居然传来毛师傅低低的哭声,我很奇怪,还以为听错了,毛师傅哭着说:“我真是老糊涂啊……”在我的追问下,毛师傅这才对我说了实话。
毛师傅在唐山一家钢铁厂上班,最初是翻砂,后来调了工种,但仍然很累,可他人比较内向,又不会别的手艺,在钢铁厂一干就是三十几年,从高中毕业干到快退休。他老伴也是本地人,在某汽水厂上班,后来中国的汽水厂几乎全都被可乐、汇源之类的大饮料公司顶得倒闭,他老伴也下了岗,靠给人做家政打零工度日。
老两口响应国家政策,只有一个女儿叫毛苗,虽然他们很想再要个儿子,但交不起罚款,也只好算了。平时把这个女儿当成男孩来看待,一口一个“儿子”叫得亲,就算家里再穷,对这个闺女也是尽量宠着。
从小到大,毛苗没洗过一双袜子,没泡过一碗方便面,都是她妈妈包办。念大学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明明毛苗已经考到上海某不错的大学,她妈妈却硬要她去了石家庄念专科,就为方便每周跑一次学校,去帮她洗这周攒下来的衣服。吃饭当然是食堂,要么就饭馆,毛师傅两口子怎么紧巴,女儿的生活费是不能少的。
大学毕业后,毛苗去了多家单位面试,不是说话不着调被面试时pass掉,就是没过试用期被辞退,后来毛母心疼女儿,就让她自己做点儿小生意,将家里所有的积蓄几万块钱拿出来,给她在当地租了个小店卖外贸服装。
可毛苗根本没有生意头脑,在店里成天除了上网聊天就是和同学聚会吃喝,根本没心思卖货,半年下来,几万块钱全赔了进去。后来毛师傅老伴出主意,让女儿找个对象结婚,成家后相夫教子,也许就能收心了。
毛苗不喜欢别人介绍,要自己找婆家,结婚后她仍然不上班,理由更正当了--老公养着。而她老公碰巧也是同道中人,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她老公家庭条件平平,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却最讨厌上班,结婚时双方的彩礼和嫁妆都落入小两口囊中,婚礼又收了些礼金,这下两人可爽了,旅游一大圈回来,余下的时间就是成天吃喝玩乐。
毛师傅两口子为了给女儿结婚,还借了不少债,他也和女儿提过让她把债先还了,剩下的钱再花,毛苗不太情愿,而她老公更不同意,称父母给儿女花钱是义务,父母的债凭什么要儿女还,说什么也不干。毛苗当然也不想把钱往出拿,就默许了。毛师傅夫妻虽然生气,但也不好和女儿、女婿翻脸。
第0391章 不孝
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几万块花不了一辈子,小两口没钱就只好紧着花,平时经常两人一齐懒在家里的床上,有朋友同学叫就出去玩,没事就在家上网打游戏。看影碟。毛师傅每次要女儿出去找活干,她就有一大堆借口等着,老伴也打圆场,说现在社会压力大,上班赚钱太难,别逼女儿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人已经结婚十年,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上班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没有三年,孩子上小学,全家都靠着毛师傅夫妻的那点儿收入,要养活五口人。特别辛苦。
听到这里,我已经大概能了解毛师傅的情况了,忍不住问:“你女儿的老公也不上班,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理由呢?”
毛师傅打了个唉声:“他一般不太和我们争执,只是在旁边冷眼相对,总说什么你们这代人目光短浅。不了解现在社会的复杂。光上个班一个月赚个千八百的,什么用也不顶。要找的是工作,而不是活干,得有事业。”
我失笑:“不管工作还是活,总得去做才有机会吧?天天在家里看影碟能有事业?”
“道理我们都说过好多遍了,可她听不进去,其实都是我们惯的,唉。”毛师傅一叠声地叹着气。毛苗和她老公总想赚大钱,但每次都没成功,要是就是被骗,有两次还差点进了传销窝点。
我问毛师傅后来怎么办的,他说也很想好好训训女儿,可老伴不让,女儿也已经不再听自己的。看到两人越来越衰老,很难想象等两人年老体病。躺在床上的时候,这日子可怎么过。
有一天晚上,女儿女婿又招了好几个朋友在家里大吃二喝,半夜也没结束。聊到酣处的时候,大家开始发牢骚,吐槽自己父母的不是。每个人似乎都有满肚子怨气,对父母没一个满意的,毛苗和老公可能多喝了几杯。更是嘴上没把门的,说中国的父母和国外的比差距太大,不懂教育子女,就知道管来管去,一点也不知道儿女想要什么。
毛师傅两口子躺在屋里的床上,卧室门关着,但外面那些已经不算年轻人的年轻人的酒后言论仍然听得很清楚。两人都气得不行,毛师傅老伴叹着气:“你说说,现在这儿女咋都对爸妈这么大意见呢?我们也没做错啥啊。”
听着老伴的话,毛师傅心里更气了,这时,隔着门又传进来毛苗的声音:“就拿我爸妈来说吧,这辈子就是个钢铁厂工人和打零工的,我和我老公可不能像他们这样,老公你说是吧?”
毛苗的老公马上附和,说他早就想说这话了。毛师傅老伴气得要掉泪,毛师傅再也忍不住,腾的爬起来开门冲到客厅,让她闭嘴。那些朋友都傻了眼,知趣地纷纷起身走了,毛苗觉得没面子,和父母大吵起来,这也是父女两人平生第一次吵架。
毛师傅说:“唉,其实,在我心里早就和女儿吵过几百次了,只不过那都是假的,那次是真吵。我对她说,你不上班不养父母也就算了,还敢说这种话,这是不孝,是要遭报应的。她还冷笑,说我老封建,都什么年代了还报应不报应。”
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你最开始问我是否相信报应,原来就是想让你女儿倒霉,好让她相信不孝是一种罪过?”
“我这也是被逼的,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把那个金属圆币放在女儿的床铺下面了。”毛师傅无奈地说。我说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效果如何。
毛师傅说:“他们俩是倒霉了,可最后还得我们老两口给擦屁股。那次他俩和朋友在饭店聚餐,邻桌有几个人喝多了,光着膀子,身上全是纹身,我女婿就多看了两眼。结果人家骂他,双方打起来,他被酒瓶子飞到头上,缝了几十针。他家里一听说儿子受伤进医院要出钱,只说马上凑钱,却不拿钱出来。他们家一向这样,没办法,女儿非要我们垫上,我就拿了两千多。后来的几件事,也都是他们受害我们出钱,他俩因为这段时间倒霉事太多,气得总吵架,指责对方有问题,现在是天天不出屋,就窝在家里整天睡大觉,年纪轻轻,已经开始提前养老了。”
我实在是无语,就问:“那你有没有告诉你女儿,她之所以这么倒霉,就是因为不孝顺,不工作不立业而造成的?”
“当然告诉了,不然我也不会花两千块钱在你这里买那个东西。可她本不信,说就算有报应,怎么现在才来,说明根本没那回事。”毛师傅说。
我笑了:“用这种办法来让不孝不上进的儿女改变,压根就不是个好主意,现在你后悔了?”
毛师傅说:“唉,毕竟是自己女儿,她倒霉我们也跟着破财,最后吃亏的还是我,所以才问你能不能回收。”我明确说不能,告诉他可以把金属币给扔进河里,这样阴气的效果就慢慢消失了。毛师傅问大概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的运气。
我说:“你女儿根本不上班,哪来的运气,难道还能指望走路捡到钱包,才算正常?”毛师傅说可现在她女儿两口子在家里泡病号,也不是个办法,有没有什么泰国佛牌能让他俩转转运的。
我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的心情,但又想,世界这么大,什么样的人和事都有,尤其在中国。中国特色嘛,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毛师傅虽然可怜,但也更可恨,毕竟女儿是自己惯出来的,怪不得别人。既然他有这个要求,我总不能把生意往外推,所以就说:“当然有,很多能让人转运的佛牌,两千到六千,你要哪种?”
毛师傅说他现在最多只能拿出两千块钱,孙子的补课费不能动。其实我知道毛师傅家里没什么钱,但事已至此,就算他不找我,也有可能去找别人花钱买泰国佛牌。要不就是两个人成天在家里睡大觉,还不如让他们转转运。就说你女儿这个情况,也不用太贵的,首先你把那个阴物给扔掉,再请个两千块钱左右的招财符管,或者发财银锭都行。但这东西不像阴物,放在床底下也有效果,符管必须要戴在身上才行,还得用心咒开始供奉。
毛师傅说,那就得想办法让女儿亲自找我咨询和交易,不然没法让她供奉和佩戴。我说这就得你去协调了,我随时等候。
两天后,我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问我是不是田七,在泰国卖佛牌的。我问她是谁,女人说:“我姓毛,最近可倒霉了,我有个老同学把的电话号码给我,说你在泰国卖佛牌,能让人发财转运,效果特别好。”
“你的老同学,是我以前的客户吗?”我问她。
毛苗说:“他也是朋友介绍的,好像他朋友在你这里买过东西吧,说你人还是挺可靠的。那个泰国佛牌我不了解,真能转运?”
我说当然能,问她能接受什么价位。毛苗说:“那天在家里和几个同学吃饭,老同学提起你,就说花两千块钱就能弄个能招财的东西。我爸也动了心,答应赞助给我两千块钱。”我一听就明白了,心想毛师傅也真难为他,为了找个借口让女儿在我这里请佛牌,居然暗中找他毛苗的老同学,共同编了这么个谎言,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0392章 看面相
为了把戏演得像,我随口问她最近怎么倒霉的。她说:“别提了!在饭店吃饭和人打架,头上被酒瓶子开个口,人跑了抓不着,光看病就花了我好几千。我老公那天在床上抽烟,后来睡着了。烟头把被引着,差点把屋都给烧了。我为了多赚钱贴补家里,注册了个什么网站,谁知道是搞传销的,派出所抓了好几十人,还拘留了一个礼拜。你说冤不冤?”
我心想,这个毛苗的脸皮还真厚,明明是毛师傅出的钱,她偏说是她的。明明是不上班还想发财,偏说是贴补家里,真没救了。我从手机里调出两张招财符管和发财银锭的图片发给毛苗,让她自己选,价钱一样。都是两千块钱。
半小时后,毛苗打电话说,觉得那个什么发财银锭挺有眼缘的,问我这东西是什么。我说:“这是泰国古代的钱币,俗称屁股锭,是阿赞师父用法力加持过的,上面有阿赞师父刻的经咒,能起到招外财的作用。”
毛苗很高兴,说她最喜欢钱了,怪不得看这个东西有感觉呢,又问我怎么用。我说可以放到皮包、钱包里,但最好戴在脖子上。这样效果最好。等我收到她的汇款后,就立刻让方刚把货发到河北唐山毛苗家的地址。
因为要参加一个葬礼和一个婚礼,葬礼是姥家亲戚的,人在农村,棺材封好后选了吉日才能下葬,要等上八九天,而婚礼在一个月之后,为了节省机票钱,我只好在沈阳继续停留一个月。
到了葬礼那天,我和家人都去农村参加,在半山坡安葬时,我手机震动响起。掏出一看是毛苗打来的,语气中透着兴奋:“真灵啊。我老公昨天帮朋友找单位开了两张大额发票,赚了三千块钱!”
这边死者亲属正在大哭特嚎,毛苗那边却喜气洋洋,让我感到很凌乱。她问我谁在哭,我低声告诉她正在参加葬礼,过后再给你打。
几分钟后,毛苗给我发来短信,说这几天她运气变好了,上周和老公去超市买东西,正赶上超市五周年活动,她用小票居然抽中了一台29寸的索尼纯平电视,而开发票的那个朋友已经两年多没联系,那天在街上碰到聊了几句,对方随口问我老公能不能找单位开发票,居然就成了。最后,她问我泰国佛牌里还有没有更贵的转运佛牌,还想请。
我告诉她,泰国佛牌不是万能的,转运其实也要靠自身努力。毛苗回复:“不见得吧,我这半个月也没怎么努力,不是照样走运吗?”
“人这辈子,要是自身没有福报,光靠外力转运,其实都是在透支后半生的运气。”我说。
毛苗不服气,非要问我请佛牌的事,我开始后悔卖给她那个发财银锭,只好给毛师傅发短信问怎么办。毛师傅说让我不要理她,我就没再回复。
半个多月后,参加完那个非去不可的婚礼,我订了回曼谷的机票,打算两天后动身。这几天又接到毛苗打来的几次电话,都是说想请佛牌,被我拒绝,后来干脆把她的号码拉进黑名单中。
这天晚上,毛师傅给我打来电话,问说话方便不,我说没关系,他问:“我女儿两口子现在都魔怔了,天天上网查泰国佛牌的资料,还在两家什么叫淘宝的店里又买了两条佛牌,花了好几千,然后又说没效果,你说这可怎么办?”
我一听这话,心想要坏,像毛苗夫妻这样的人,一旦尝到泰国佛牌的甜头,哪里还肯放下?佛牌假的多,花了钱又没效果,毛苗肯定不会认为佛牌有假,而是觉得应该请更贵的才行,凡是沉迷于泰国佛牌的人,基本都是这样的心态。
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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