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打开黑色的玻璃门,嘈杂喧闹的音乐,炫目的灯光在昏暗的室内扑面而来。舞池中形形色色的男女随着音乐摇摆,散发着诱人荷尔蒙或交缠着肢体,这酒吧里最不乏互不相识却肢体纠缠的人们。
而中央的吧檯前,调酒师正在聚光灯下优雅而犀利的调出一杯又一杯的酒精饮料。那些盛着五光十色的液体的玻璃杯,正一点点的餵养着人们的情绪,欢快、矫情、飢渴、浪荡、慾望而或要安慰的心灵……
有些人在此放纵情绪,而有些人在寻找猎物。洛伊就是经常泡在酒吧的老手,他自认是有些格调的,不屑甚么捡尸的低级行当,当然,你情我愿的一夜情不在此列。
他觉得今天运气不错,独自喝了半杯,就看上还能入眼的猎物,小年轻,大约20来岁,看上去还有些婴儿肥,跟朋友一起来,却与此地格格不入似的。
浅白的衬衫扎在裤子里,半点不染喧嚣的烟尘似的,拘谨的啜着杯mojito,彷彿透明的气泡水特别衬人。
看他抿了几口,落在黑发外的耳朵尖尖染了薄红,就让人想扒了他那身禁慾的衣裤,让他那鲜白的皮肤都染上相同的顏色。
「第一次来?」
他等了一会儿,见他朋友进了舞池,就靠了过去,然而搭话时似乎还是吓到了人。微微睁大的眼睛露着小鹿般的脆弱,还抿了抿唇角,不大不小的回了句:「唔,嗯。」
他连声音都放轻了:「不下去跳舞吗?」
「不、不用了,我不太会跳舞。」
他的睫毛搧了几搧,在脸颊上落下淡淡的阴影,侧头看向舞池,似乎在寻找自己的朋友,洛伊看了几眼,势在必得,「你在等人?」
「没、没有,我……」
一句话而已,脸上已经露出了薄红,他心中好笑:「紧张甚么?慢慢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是陪人一起来的,在那--」
「喔?然后?」
「他应该,比较会跳舞。」
「呵呵。」
洛伊笑出了声,就在隔壁捡了个位子坐下,「照你的意思,不会跳舞就不能跳了?」
「也,不是。」他垂下眼,似乎更拘谨了。
「mojito喝起来如何?」
他用下巴示意他眼前的酒杯,那人眨了一眼,「还不错。」
「我看你半天才喝了半杯?」
他一时语塞似的,吞吞吐吐的才说:「我不太会喝酒。」
「喔~所以才会点这女孩子喝的?」
「唔,有分吗?我只是看他的顏色好看的样子。」
单纯的话让洛伊觉得更是好笑了,「呵,看顏色?不如这样,我请你喝杯negroni。」
他说了这话也没有想让人拒绝的意思,点了点柜台,扬声点了杯尼格罗尼,调酒师在做酒时,他也没有间着:「等会儿你看那顏色,肯定会喜欢,negroni甜苦为基调的调酒。甜味是苦艾酒、苦味来源则是金巴利酒,最后再加上琴酒,用搅拌法黄金比例调出来的。」
洛伊除了自詡格调之外,还有就是说了一口好调酒,搭訕的时候无往不利。
这不,已经吸引了小年轻的目光:「哇,你好厉害啊。我都不懂这些……」
「呵,不懂可以问我啊。我稍微懂点行,能教你。」他露出了标准的笑容。见人似乎放松下来,心中更是自得了起来。
酒保适时送上酒水,他点了点头:「喝看看阿。」
「我,我酒量不好。」
此时两人的距离只在半寸之间,他倾身靠过去缩短两人的距离就更显曖昧,洛伊压低了声音,只在青年耳边细语:「没事,我可以帮你喝阿。」
他满意地看咫尺的耳尖似乎越发红了。看青年犹犹豫豫的捧起酒杯,轻啜,他看他喉结随着吞嚥移动,不可言说的想像也正在他心中发酵。
才不到半杯酒的时间,洛伊已经问出小年轻的背景年纪,大学生,跟朋友聚餐,饭后有人提议续摊,他这隻小绵羊才踏进不属于他的黑森林--最后一句是他加的,看着小绵羊吃了半杯酒就上脸,说话声也有点糊了,洛伊舔了舔唇角,有些不经意的兴奋。
「还要再喝吗?」他问。
「唔,不义了。」
「呵,是不要了?还是甚么?」
小绵羊摇着头,大着舌头:「不咬了。」
「那我帮你喝掉?」
「啊?」
面对猎物,他总是能拨出特别的耐心:「我、帮、你喝掉?」
「好。」
他答话的方式显得特别乖巧。
洛伊满意了,单拎起酒杯,1/3的酒,不用两口就下肚了,他瞇着眼,看着对方迷濛的视线,似乎是盯着他的脸:「哇,你好棒啊--」
「想不想看更棒的?」洛伊嘴角没忍住扬起了笑。
「好啊。还要喝甚么?」
「tequilasunrise。」
「那是甚么?」
「『龙舌兰日出』相信我,顏色特别美。」
对方却摇晃的站了起来:「我想去厕所……」
「我陪你去。」他直接搂住小绵羊的纤腰。
「唔,不用……」小绵羊的身体果然如同他想像般软嫩,反握他手腕的手心发热,这推拒就跟欲拒还迎似的,洛伊哪能如他意,口里说着没关係,却显得强势扶着对方就往厕所走,都有些忍不住慾望。心中盘算的都是等会儿是直接来一发还是哄他再喝两杯带走。
喔,去厕所验验货再说吧。
这不是个太高档的地方,四脚兽甚么的洛伊也是见的不少,但是在外头就听到声音,显然让小绵羊有点害怕,在厕所外就站住了脚。
「唔……」
「怎么了?」
「有、有人……你有听到吗?我觉得像是……」
「像是?」洛伊明知故问。
「有人在做爱。」
呼吸间酒气并不强烈,然而这种直白的单纯就是最强烈的催情剂,洛伊几乎都能听见他脑中理智线断裂的声音。
他口吐今晚最初的目的,宛如敞开了大门引人入室:「那你呢?想不想要?」
「想要甚么?」
熟嫻的手从大腿侧往上移动,怀中的人还因此颤抖了一下,他几乎感觉到对方发软后压在身上的屁股,嘖--
然而小绵羊似乎还没感觉到自己正在做甚么危险的事,甚至蹭了几蹭想往后抓:「你有打火机?」
洛伊觉得自己咬牙切齿几欲喷火:「要不要看看是不是打火机?!」
「唔……」
然而小绵羊伸了伸腰,似乎想站直身体,洛伊往前顶了一下,他又唔了一声,有些困惑,又有些清醒似的:「唔,你……」
他一直没放开的手此时也由走到了腿根,洛伊有些恶劣的挑逗,几乎咬着他的耳朵:「要不要看看,顶着你的是甚么?嗯?」
「唔--」他感觉到手上的东西正在变大,怀中的人扭动着腰,不安的,却越发挑动着他的慾。
「不要……」
虚弱的声音显然更加的刺激了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不要甚么?」
他抓住了他的手腕,不安地扭动,身躯与低音却更加的诱人:「不要这样……」然而还没等他将人拖进厕所,却被来自身后的拉力跩住了脑袋,洛伊几乎下意识的叫了起来,他的脖子仰成奇怪的姿势,他的叫声还没发出来,已经被一把掐住了脖子。
宛如钳子般挟制着脖子的手掌让他下意识的闭嘴。长年混跡酒吧的直觉让他意识到高过他半颗头的男人,并不好惹。
男人眼角狭长,长相俊美,然而脸上与声音却似乎一点耐心也没有:「就说不要了,听不到?」
洛伊一秒就怂了,双手放开了往上举,脸上更露出了讨好的笑:「呵,听到了,听到了。」
怀里的绵羊彷彿没喝酒般的逃到那人背后,见他期期艾艾的说了句谢谢,男人嗯了一声,再看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洛伊更是惋惜自己心急了,这不,一块肥肉落到了别人口里。
2.
坐在吧檯对面那个男人吸引了他的目光。就算是略显昏暗的空间,吧檯的黄光打在那手錶上造成的光晕依旧吸引了杜若的注意力。虽然只在网上看过,但那毫无疑问的是基本款就要百万的patekphilippe,随便一隻高定款就价值八位数。
天啊,那不会是真的吧?!
而且仔细那身衣服怎么看怎么像今年canali的新款?canali,义大利顶级男装。他简直没想到能在这普通的酒吧遇上这种天菜。
相较之下,刚才他落单后就过来喋喋不休的大叔就显得糟粕。
大学以来,杜若在朋友之间就保持着单纯的形象,虽然稍微喝酒就上脸,但其实他的酒量很好,说起来装醉的功用很多。能入眼的太少,只有过无疾而终的曖昧,他晚上几乎不出门的,像今天这样也算是特例了。
要不是小学同学约他,他也不会来这酒吧。原先杜若想着跟人周旋一会儿,可天菜近在眼前,怎么都得想个办法摆脱这个人。
他故意说要上厕所,果真就跟上了,搂着他的腰简直急色,这里可不是甚么无人的角落,眾目睽睽,他故意勾引他,藉机挣扎,就是要製造纷乱,就算让他拖进了厕所,杜若也不怕,那不是有更多的可能造成「意外」吗,他可是「正当防卫」啊。
更何况他故意挑监视器下,就算惊动了警察,他也不怕。
只不过惊喜来得突然,他没有想到天菜竟然出手帮他--冷峻充满气势的一句话就让那色鬼怂了。太帅了--今天是甚么好日子啊!
杜若逃到天菜背后时,心里满满的都是激动。
「谢、谢谢。」
「嗯。」他放开了色鬼,回头与他对上眼时不冷不热,却已经足够让杜若心跳再上一层。
更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开口:「没事吧?」
他此刻的呆愣可不完全是表演,毫秒间就意识到自己有机会,杜若简直下意识想看看对方手上的錶是不是真的百达翡丽。
他垂了眼的目光并没有捕捉到手錶,反而看见了男人的皮带扣--爱马仕。
杜若想狠狠深吸口气。
面对这一身顶级名牌的男人,确定能露出最真挚的表演:「没、没事,要不是你的话,我……」
「嗯。」
男人又嗯了一声,一句多馀的话也没有,抬脚就往回走,杜若怔愣了一瞬间--怎么不听我讲完--就几乎没有犹豫的追了上去。
他也不扯住他,只是一前一后的,仰头看着男人的背影,脑袋不停的转动各种「脚滑」的姿势。
然而没等他真正实施,就被侧面而来的体温给扑了个满怀:「噯,小若,去哪里啦?」
他推了推身上的人,远离他呼在身上的气体:「臭、臭死了。胡林,你喝了多少酒?!」
「噯,没多少,才一杯多。刚没看到你,去哪了?来啊,人都来了,来跳舞啊!」
「不要,我不会跳啦。」然而胡林根本不管他挣扎,推着拉着就把他拖进舞池,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被人群包围的接触都让杜若气得要命,偏偏胡林又闹又缠,让他根本无法分神。
一曲过后,再分神环顾,哪里还有天菜的影子!
「找甚么啊?」
「嘖,没你的事!」气得杜若推开胡林搁在他肩上的下巴。
「呵,干嘛那么兇啊?」看到对方歪歪扭扭的笑,更让杜若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往外走:「我要回家了。」
「啊?我们才来没多久啊。」
「再晚宿舍都要关了。」
「可以睡我那啊。」
「不要,我要洗澡。」
「那有甚么,我衣服借你。」
「不要,我认床。」
「喔。」
他几乎本能的回答对方的话,在舞池的人群间移动,当他推开酒吧的大门,外头的清风拂上脸,才如同穿过幽暗的隧道回到人间。
「好吧,那就回家吧。我送你。」听见了背后阳光的声音,发现自己原来还缀着小尾巴。这才意识到胡林就这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出来了。
看他这了酒就憨的小学同学,杜若真的没脾气了,他翻了个白眼:「你送我?你这样我敢让你送?」
「为甚么不敢?」
「你连走都走不稳了,」杜若扯了他:「走啦,搭车。」
「喔。」
他招了抬计程车,说上车也没抱怨,倒是乖巧的很。
看他坐在一旁,皱着眉仰着头一副难受的样子,杜若没忍住问了句:「酒量也太差了,你到底喝了多少?」
「就半杯。」
「刚不还说一杯半?」
「唔,我喝了你那半杯mojito。」
「我哪来--」他说了一半忽然自己打住了。
在后座昏暗之下,清楚地捕捉到对方上扬的唇角,侧头看他的眼中映照着流光闪烁,彷彿跟他一样清醒着:「我刚就该把你拖下来跳舞。」
「……你干嘛喝我的酒?」
这又是今晚的第二次意料之外,他斜靠过来时他根本没准备好要躲,嘴唇跟嘴唇接触的时候彷彿还能闻到酒味,他浅咬着他的唇肉,却在他张嘴的瞬间趁机鑽了进来。杜若不知道是哪种情绪让他心跳加快,骚动不只他的心跳,还有那酒味,那交换唾沫的唇舌纠缠……
杜若推了一下,却听见了告白。
他说我喜欢你。
「唔,你--你疯了你。」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对,嗯--我就是有点,才会从高中喜欢你到现在。」
「操,你为什么不说,靠,唔--别,别亲啦。」
「现在说不一样?不然你叫司机停车,叫他报警。」
「唔--嗯,唔--」
他扯着他的衣服,却效果不大,被半压在位子上,分明就在计程车上,却没想要求救,反而觉得脑子跟身上的温度一样越来越热。
胡林的吻是热烈的,甚至有些意料之外的强势,他喜欢他?
干嘛不说。
干嘛不说?
他的回忆如同糖果色的彩带,因为告白炸开之后纷呈的掉落下来。他们是邻居,从小一起上下学的关係。
小学、国中、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
可以说他生命中最熟悉的朋友就是他。
然而自从察觉自己对好朋友產生慾望之后,他就没那么喜欢跟他混在一起。为什么要?
他明明还跟他聊哪个女孩好。
这甚么恶俗的剧本。
杜若才不屑苦情暗恋。所以他选择疏离对方,刻意的、不经意地,然而对方还是大大咧咧,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在意他的不冷不热。
大学他们终于没有考在一起,他们成绩相近,他问他填了甚么系,杜若大方的让他看。却在临送出之前,改把备选系往上填。
同一间学校,一个热门,一个冷门。结果出来很多人都大呼可惜,只有杜若自己知道,填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终于没有在一起了。
「我还以为我们能上一起呢。」胡林可惜似的抱怨的时候,杜若只有不知从哪儿来的快活。
也许他就是抱着一种报復的心理吧。
报復他大咧咧的靠近,亲近,却其实连他心里想些甚么都不知道。
他喜欢他?
混蛋,为什么不早说?!
杜若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在对方嘶了一声彻开时,在他看清他唇角血跡时,扑上去又咬了他一口。
「挖靠,你属狗啊!」他的声音依旧阳光,甚至他还接住了他。
「我属甚么你不知道?!」他用力地往下掐了一下。
「哇啊啊,要坏了,轻一点啦--」
「不要--」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哽咽。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个低浅的语气,轻轻的,泛着不常见的哄人口吻:「好啦,别生气啦,跟我回家,我都跟你说?」
「哼。刚刚你就在装醉!」
「你还不是一样?」
「到底都在偷看我甚么啦,变态吗?!」
「对啊,我也觉得,好像变态一样。」
他悠悠的声音响在耳边,然而在对方收了收手臂的时候,一股鼻酸,不经意的泛了出来。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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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来不长这样,英雄也是有戏份的,可是英雄太温吞了,被竹马抢戏了。
英雄:怪我嘍?
竹马:没事,不怪你。
小杜:大肚个屁,我天菜就这样飞了,你赔我啊!
竹马:好,陪你陪你(摇尾巴。
小杜:滚滚滚!
司机先生:当时我害怕极了,怕那两个在我车上o起来
~小剧场来自羽笙友情赞助
BL-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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