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会待了几个星期,让娜逐渐熟悉教会的运转。
主持弥撒也愈发得心应手。
这天刚净完手,柏妮嬷嬷找她,握住手腕帮她擦干净而后说,“科迪主教令你去。”
让娜后背顿时僵住,她尽可能地放缓呼吸。
科迪主教即是教皇本人。
他权势滔天,权柄更是威胁王权。
当今国王本人就是他亲自力排众议扶上位的。他发布的谕令,比国王的旨意都要实行得更快。
“是。”让娜低下头,顺服地跟在柏妮嬷嬷身后。
上了两层楼,再七拐八拐。让娜脑袋都要绕晕,终于到达教皇的办公室。
四周有看着极其唬人的守卫把守,柏妮嬷嬷推开门,入眼是一对巨大的大理石柱,地面铺满羊毛地毯。让娜抬眼望过去,墙面满是浮雕与宗教画。
科迪主教坐在办公室前,身躯微微佝偻,在翻阅古老的羊皮纸卷轴。他穿长而垂坠的羊毛法袍,用金线细细缝边。看上去倒不像预想得那样庄严。
“让娜?好孩子,来,过来。”他眯眼笑,脸上皱褶更深了些。招她来的手上戴了一大颗镶红宝石戒指。
让娜垂眸,低眉顺眼地走过来,跪在他身侧。
科迪主教干枯衰老的手握住她的手,年纪的流逝使得他已经控制不住力道。
“在教堂还适应吗?”他像一个寻常的慈爱老人。
“柏妮嬷嬷待我很好,与我一同来的修女们也无不良善慈悲。”让娜轻轻地说,科迪主教有点抓疼她。
“饮食还习惯吗,因德里托城离加蒙很远。”
“一切都好。”让娜不明白。
他的声音温和而慈爱,有一种使人鼻酸的浸润。像未曾谋面的爷爷。
“别害怕我,孩子。有什么不好的,都可以跟我说。”
“多谢您,着实一切都很好。”
科迪主教跟她又扯了些家常,让娜一一应答。
她悬着一颗心,以为因德里托城那些事纸包不住火。
直到科迪主教放下羽毛笔,双手迭握她双手,“上主在梦中给过我神示,让娜,祂令我立你为圣女。”
“你最为虔诚,最为笃信,你是修女的典范,更是牧羊人最柔顺的羔羊。”
让娜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心中却五味杂陈。
若是上主未曾放弃她,那么她抱着背弃上主之心而来,上主还会接纳她吗?
“让娜 · 卡萨特,如今我视见你,也将顺从上主之意。”
科迪主教说完,让娜抬眼,看见路德玫瑰印徽。注意到她的视线,科迪主教一只手往上,搭住她肩膀。
“权柄之花,于泥泞中生长。”
让娜的目光顿时冷下来,她敏锐地觉察,负罪感也由着这句话消失。
她的双手忍不住微微用力,抬眸看他,“我只是一心侍奉上主,别无他求。”
他的眸光也有一瞬深沉,带了些许试探。但她不明白他想要看到什么。
“会有很多贵族以和圣女交际为荣。”科迪主教还是笑了,拍拍她的小手。
让娜走出教皇办公室时,她尽可能地保持住端庄,面对守卫,露出修女式的礼貌笑容。
她抬起头,高耸入云的尖顶遥不可及,不知为何她有些目眩,呼吸也无比困难。
尽可能地稳住呼吸,让娜下意识地握紧披风。
而科迪主教的目光停留于羊皮纸卷轴,上面让娜的名字被烧了一个洞。他的手指轻轻在让娜名字上摩挲。
并非全然是上主的指示。
还有恶魔的。
那一位告诉他,选择这个女孩,会带来“好”。
多么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多问,当夜祂就离开,再也不回应了。
科迪主教颤抖着收起羊皮纸卷轴,右手点额头落到胸口,接着左肩至右肩。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
直到回到宿舍,那份不安与压迫愈发深重。
让娜极力控制住情绪与虚浮的脚步。
那股眩晕令她跌坐在地,让娜爬向一个空水桶。
小腹痉挛发痛,一切都在翻涌,胃液要融化她的喉咙。
少女再也忍不住,扑向木桶,手指扣住木桶。
呕吐的声音在狭窄的寝室响起。
太恶心了。
教皇也虚伪得令她难以忍受。
这副模样吓到梅拉与提妮,二人急急忙忙跑过来,艾瑞卡也凑上来,问她发生什么了。
让娜摇头,她无法言说。
奥菲利亚冷冷看着她呕完,塞了一个药剂给她。漠然地将门拍上。
让娜看了一眼药剂,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房门。
不等她问,房门里传来她烦躁的声音,“别呕了,耳朵都要被这污秽之音污染。”
小女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让娜高声道,“谢谢。”
咕噜咕噜把药剂喝掉,少女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
她决心搞清楚那个废弃宿舍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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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前,或者跨年当天不出意外的话,能见到阿斯蒙德。
见不到我加更也要写到他冒头。
苍白黎明09“权柄之花,于泥泞中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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