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着口中的食不知味,晏轩函轻笑出声,倒也不见如何失望,不过是深不见底的眸间,袭上了片刻的追忆。
他有些......想吃肉了?
不,若说是渴望从前的陪伴,反而更加确切。
清洗完所有器具,冷藏完馀下菜肴,他坐回了沙发,正对着,黑沉如墨的电视萤幕,以及多如牛毛的坐拥百城。
钱财再多,终究是冰冷的堆砌;有着繁华如梦的璀璨,却买不到人心纯挚的温热。
十指与拇指抚上了下巴,如同捋着不曾存在的鬍鬚,晏轩函倾身向前,弯着腰身,左臂垂下,搁在呈现岔开的八字样大腿中间,若有所思。
思绪扩散到了从前,他的上心,他的记掛,他的惦念。
柳默钦自由了。
自由即自律,他会足够约束得了自己吗......不是,都已经离开如此之久,说白了,也只剩下陪伴对方未来的机会,不存在监管那几年的空白了。
晏轩函查过柳默钦言谈行径,看过柳默钦购物纪录。
诸如此类的,他做了许多。
却是明白,只是扬汤止沸,不是吗?
有朝一日,若他不再伴于对方身边,将又是,何等光景?
然而,那时若是不再行动,他确实无法放任自己,一日日看着对方形销骨立,像鬼门关又靠近了一步;离他之距,则又縹緲了不少。
赞安诺馀留的药袋,不明所源瓶罐的露出,不少物品的遮蔽下,微微透出了,一角冰山。
晏轩函拿起了瓶子,仔细瞧着上面的商标;又拧开瓶塞,倒出了一粒药丸,凝视着,上头是否刻有文字。
似乎是,一个不得而知的结果。
晏轩函暗自叹息。
他有吃药?他又吃药?
乍看之下,每次两颗起跳,当是少不了的?
「......xanax?*leeyo?」空空如也的包装,似是一时忘记丢弃的疏忽;晏轩函一件件翻看──作为着,他们所允许对方的事情。
每了解一个品项背后的意涵,他的两道剑眉,则愈发深锁;清俊的脸庞,逐渐爬满了担忧与心疼。
若是处方笺类的药物,不要摄取过量,倒也不是最令人忧虑的;然而,市面上部分的安眠药,具有一定的成癮性,不得不防。
一个人需要依赖安眠药,辅助入睡;多少说明了,他的生心理某处產生了问题。
或许不大,却非得以屡次无视的。
是源于,支离破碎的家庭,所缺憾的那些阴影吗?
晏轩函略为将药品的出厂日期,对应着购买时间,指腹的摩挲,愈发强烈。
这频率,这剂量,这来源......
「关于互相观看对方手机的纪录,你意下如何?」他终归是问了,为了那,眾多而来源不一的药品。
或许柳默钦会想着,私下购入;但从此以后,便只能成了臆想。
能不让对方买得,便不要了,可否?
是药三分毒。
柳默钦孱弱的样貌,仍是无法从晏轩函的脑中抹消任何。
即便,事过境迁,多年弹指。
「hypoglycemia。」这个单字,是晏轩函对于当下的状况,做出的表态。
它的原因,虽是不仅一项;不消多提,他也大致了解,柳默钦的骤然昏迷,癥结何在。
柳默钦,在会影响到他人的事情上,一丝不苟,彻夜不眠;对于自己的身体近况,则是漠不关心,毫不在意。
这可叫晏轩函,如何放下?
「于姸学妹。」他轻轻叹道:「不只你错了。昔日,听从你建议的我,都选择忽略了他的诸般感受。」
*leeyo:离忧。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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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