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恐怕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她神情紧张,青栀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目光紧盯着她。
——要是金嬷嬷敢对公主不敬,她一定要第一个冲上去撕打她。
决不能让这个老虔婆碰到公主的半根手指头。
青栀心想。
在场的三人中,也只有江容神色最悠然。
江容走到金嬷嬷面前,抬手轻轻地帮她抚平脖颈处衣物的褶皱。
这是刚才被李晨瀚掐出来的。
金嬷嬷回去之后左思右想,都没来得及照镜子,就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给自己找场子。是以这褶皱还在。
待把褶皱抹平,江容才慢条斯理地问道:“娘娘叫嬷嬷陪嫁,嬷嬷就该是本宫的人了,怎么还说出方才那种话?”
说起这个,金嬷嬷似乎很是得意,挑着嗓子反驳:“公主有所不知,老奴只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送公主去晋国,待公主到了晋国进了宫,老奴是要和郑将军一起回越国的。”
“哦——”江容拖长了尾音。
她眉梢微挑:“那嬷嬷有没有想过,等到了晋国,您能不能跟着郑将军回来,也许需要本宫先点头?”
少女的声音轻柔又平稳,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金嬷嬷的眼神却变了一大变。
她低着头强作平静,被垂在身侧的紧握的拳头,泄露了的情绪。
“此去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就更不用说了,这在路上死一两个仆妇,大概也是很平常的事……”
“老奴、老奴知错了。”
金嬷嬷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求公主开恩。”
“滚出去。”少女的声音仍旧淡然,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敢再轻易违抗。
“别再来本宫眼前碍事。”
金嬷嬷不敢再多说半句话,起身恭恭敬敬地一步一步快速往后退。
青栀跟着她。她每退一步,青栀就向前走一步,一直到她跨出门槛退到门外,青栀才“砰”地一声,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金嬷嬷步履凌乱地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关上房门后,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稳。
她到现在还没怎么想明白。
——她明明是去给江容下马威的,怎么反而变成了被下马威的那一个?
而且,更让她不敢置信的是,那样一个才刚刚及笄的小女子,竟然能释放出那么大的威压,叫她这个在皇帝皇后身边侍奉久了的人,都不敢用力呼吸。
太可怕了。
简直和刚才那个掐她脖子的男子一样可怕。
……
御船开得太慢,放在现代可能只要十五分钟不到的船程,这艘船愣是开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看到对面码头的一点点小轮廓。
不过就现在的行进速度来看,这点距离都不知道还要开多久。好在江容一点儿都不急着赶路,船的快慢都与她无关。
又过了好一会儿,船终于慢慢接近码头了,江容有些坐不住,带着青栀出了门。
“这是专供贵人出游的船,贵人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若是有别的急事赶路,会有别的快船。”
青栀向江容解释,顺便提及了之前听到的一些传闻。
“听说还有人在训练海猪和大鱼拉大船,把绳子绑在饿了好几天的海猪和大鱼的头上,再往它们前面丢鱼,它们就会拼命往前游,这样一来,大船也许能开得快些。”
海猪和大鱼……
江容若有所思。
青栀扶着她的手,带着她慢慢往甲板上走。
甲板上已经站了两个人。
李晨瀚翦手站在围栏前,目光远眺。赵信侍立在他侧后方,态度恭敬。
察觉到身后的声音,赵信回首看了一眼,又马上回过头来看自家主子,果然看到李晨瀚隐晦的手势。
赵信会意,趁着那边走来的主仆二人没发现他们,轻手轻脚地从另一边退了下去。
待赵信走后,李晨瀚又恢复刚才的站姿。
男人的脊背挺直,宽肩窄腰,长身玉立,衣袂飘飘如冯虚御风。
若是忽略他现在顶着的那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绝世大帅哥站在那儿呢。
可惜了。
江容暗自摇了摇头。
是个背影杀手。
“听那些姑姑们说的,奴婢比较喜欢海猪,听说海猪性情温驯还很聪明,人若是落水了,海猪会把人救上岸。大鱼就不一样了。”
“大鱼里头有一种叫‘鲛鱼’的会吃人,脾气也比较暴躁,要是真的叫它们拉船,它们不把船掀翻都是好的。”
青栀的声音大小刚刚好,活泼似山间百灵,咬字也很清晰。
许是因为听多了司籍司的女史们讲的故事,她讲各种传闻时,音色中还带了点不自觉的抑扬顿挫,听起来很舒服。
江容听得认真,目光擦过李晨瀚,朝不远处的海平面上看去。顺便拉着青栀往旁边让了让,与李晨瀚拉开了点距离。
猪和豚是同一个意思,青栀口中的海猪应该是海豚。
至于“鲛鱼”……
又大又会吃人还脾气暴躁,难道是鲨鱼的一种?
她刚想出个大概,就见左前方站着的男人回过身来,朝她行了个不卑不亢的拱手礼。
“见过公主殿下。”
江容抬手免了他的礼:“本宫只是出来走走,大人请自便。”
谁知李晨瀚却抬脚朝她走了过来,又在合适的距离外停下脚步。
“某有一事想请公主解惑。”
江容挑了挑眉。
这人还真是够“不卑不亢”的,在她这个公主面前自称为“某”,给他的母国挣足了体面。
但是江容又不能说他做错了。
他是晋国的官员,还是使臣之一,地位虽然不如赵信高,却也勉强能和越国皇室平起平坐。她作为越国的公主,只要还未入宫成为晋明帝的妃子,他就不需要向她行君臣之礼。
以平辈之礼相待即可。
江容:“请说。”
李晨瀚转头看向海面:“某听闻海边多有旋风和海啸,贵国皇宫建在这蛟龙岛上——”
原来是这个。
江容大概猜到了一些原因,却不想告诉他。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大概是因为他太“不卑不亢”了?
方才也有一个人在她面前这么“不卑不亢”,还拿余皇后压她。
被她不费吹灰之力吓了回去。
吓走一个傻的,又来了个倨傲的,江容心情不是很爽,十分官方地回答道:
“父皇乃蛟龙之子,得天独厚,自有海神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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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睁着眼睛说的瞎话,极其敷衍,谁信谁傻。
憨憨:被老婆怼了。
憨憨:……老婆怼人的样子真可爱。#今日份痴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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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甜心的地雷3
第10章
李晨瀚在镜子里见过江容书写功课的模样。
她有时在闺房里独自一人写,有时在学堂里与同学们一起写,偶尔似乎还有考试……
与现在的旬假、田假和授衣假不同,他们似乎每学习五日便要休息两日,每年夏冬还有很长的假期。
时不时地有小试,春夏秋冬又各有一次整个学堂一起考的大考。
他所看到的画面是无声的,再加上他并不认识她所学习的文字,是以很多东西都只能连猜带蒙。
尽管如此,他也知道,在她所在的世界里,作为学子,要学习的东西,远远比这个世界的丰富太多。
他也曾因为角度原因,看到过她的书本和作业。
他们好像要学习两种语言,一种方形,似乎是小篆的简化体,他看得次数多了,甚至还连猜带蒙认出了几个字。
相比于方形字,另一种文字就长得有些一言难尽了。饶是李晨瀚,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文字。
长得像一根根扭来扭去的地龙,有的长,有的短,排列的顺序和数量也大有不同。这种文字经常出现在算数和其他几门与算数有共通之处的功课中。
他的女孩似乎很喜欢算数,连带着其他几门与算数有共同之处的功课,她也喜欢。但是他也经常看到她因为写不出那些功课而抓狂的小模样。
若是在家中,她会一双小手插进头发里,把自己那头漆黑亮丽的秀发揉得乱糟糟。或是举着功课,愁眉苦脸地各个角度看,妄图从“不同角度”找出解题办法。或是握着笔趴在桌子上,捏着小拳头乱砸书桌。又或是起身走来走去,一手杵着下颌,口中念念叨叨……
实在可爱。
在学堂里她倒是会比较收敛,就算遇到不会写的功课,整个人看起来也很平静,只会自己一个人干坐在位子上,咬着笔头皱眉,实在想不出了再去请教授课先生。
除了以上几种课程,他们还学习天文地理,学习经史,还有一些让他完全看不懂的知识。
贵妃娇宠日常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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