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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青琐记 作者:臧白

    分卷阅读32

    的师父也是位高僧,学问上是不输人的。只这性子要命,人人瞧着都不痛快,暗搓搓盼她出丑。倘或哪一日露了馅,遭了难,就得是被人吐口水的下场。

    青菀现时与她在一条船上,自然要替她分辩,“她就这样儿,捧得高了,难免孤傲些。又是年岁不大的,按不下性子。想来还得修行些日子,方才真能令人信服。”

    四个小尼姑不以为意,拿了青菀来冷哼,说:“这都是凭你们吹的,到现在也未听见她说出什么来。到咱们寺里,加起来五句话也未与咱们说过。若真有本事,怕的什么,不拿出来亮亮?再说佛法经文,不都是探讨争论出来的么?”

    青菀不知这话怎么圆,只把净虚那话再唠一遍,“日后有机会的罢。”

    四个小尼姑却不甘心,相互间又出主意来,非要见着净虚的本事才算罢。这时又都认为净虚是唬人的高僧,并无真才实学。瞧着她年岁不大,怎么能超过大相国寺的高僧去?还那般无礼,说别人“不过尔尔”,笑话。

    智清收盘子,与其他三个说:“你们近来哪个要到府上去?”

    那厢妙羽来搭话,“前儿和六姑娘说好的,过两日到府上陪她玩会儿。你有什么主意,要说快说。”

    智清道:“你便跟六姑娘说说咱们庙里来了个师父,二十来岁的年纪,佛法高深,大相国寺的住持且不如,非得叫她到太太那处说法去。一生遇着一回,不听一番,人就回苏州去了,可就听不着了。”

    在座的都能听出智清这话里的意思,语气里带着些微酸意。青菀把自己和净虚的碗盘收拾掉,只当听不懂,也不掺和。净虚从来都不会话头上饶人的,也不惧与人辩论佛法。她替她着急,那是白操心。人家压根儿就不在乎,你要辩么,辩个三五日给你听也是成的。

    而倚云院这几个小尼姑有了脾气,过两日那妙羽去容府上找六小姐玩,果真将这事说了。那话就不像在青菀面前说得好听,只对六姑娘说:“您不知道她身上那个劲儿,咱们师父都瞧不下。要不是她小徒弟讨喜些,一早就撵了她去了。叫她亮亮本事,也跟瞧不起咱们一样,只字不吐。咱们心里不痛快,姑娘您给咱们出这口气。”

    这六姑娘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当即就跑去容夫人面前撒娇,说:“倚云院来了位高僧,年岁不大,一身傲气,连大相国寺的师父们也不摆在眼里。太太带咱们去瞧瞧,也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住持仁德,不与她计较。咱们过去,找她说法,那是给她面子呢。”

    容夫人哪有心情管这些个,但耐不住六小姐的撒娇打滚,到底是应下了,又说:“咱们也不必费事过去,叫她过来就成。抽个空儿,叫慧寂领来,有什么难的。就叫你瞧这个热闹,看你还能长两斤肉不成?”

    这事儿就说下了,那六小姐又去找妙羽说话,派了个房里的大丫鬟跟她回倚云院,到住持慧寂面前交代,“请慧寂师父过两日把净虚师父带去府里一趟,太太要听她讲道。”

    慧寂瞧出是庙里小尼姑起祸,到底不大畅意,拉了四个到面前训斥一番,又罚了整夜抄经,才算作罢。原不是什么大事,叫净虚和青菀在庙里住一程子就走。善心施了,也无他事,甚为简单。这会儿要把她带去容夫人面前,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这净虚瞧着目中无人,也不能是全没本事的。倘或得了容夫人的心,要留下来,才是麻烦。她这人不讨喜,慧寂大是不愿长留她的。

    小尼姑们不知慧寂心中所想,还甚为委屈。夜里一面抄经,一面又有抱怨。但想着事情办成了,总算还抄得乐意些。

    等过了两日,住持慧寂便来领净虚去容府。说的倒也简单,就是,“太太知道咱们庙里来了高人,想见师父一见,与你说说话。咱们都是修行的,替人排忧解难,便劳烦随贫尼过去一趟,要不了多少时候。”

    主家人有请,净虚自然是不会辞的。她妄自尊大,但不是不识趣。她又有自己的想法,觉得容家是高官之家,府上的人多打小学习诗书礼仪,便是四书五经都学得通透,与世间其他俗人自是不一样。与她们那样儿的人说话,她乐意之至。

    她拿上木鱼佛珠,想叫青菀随行。然青菀在知道容夫人叫净虚入府以后,就备着这一时。她原想着那四个小尼姑中间挑拨,大约会叫容家的人过来。但没想到,是叫净虚过去。

    她是死也不会往容府上去的,是以早早儿做了准备。在知道今日净虚要入府后,便装作生病的模样,腰腿瘫软,连床也下不来了。

    净虚回头看看她的模样,闭吸口气,也不为难她,便自个儿随了慧寂住持前往容府。

    容府在旧城朱雀门出来往东不远的地方,离倚云院也要不了多少路程。约莫走了两刻钟,净虚和慧寂便到了容府大门上。净虚在苏州就时常为一些富贵之人解签解梦,开解俗世烦恼,世面是见过的,是以站在这容府大门外,也不显得局促窝囊。

    慧寂带她走角门,在入门的时候巧了碰上容祁出来。慧寂自称呼一声“七爷”,让了道儿,等容祁走过去,方才带净虚进府。她又嘱咐净虚,“容府不比别处,可不懂礼数规矩,但切记不能毛躁……”

    慧寂说得有些多,净虚皆不往耳朵里去。她什么不明白,还需要别个来对她耳提面命么?她不过是给净虚面子,不出声叱她多话罢了。

    进了容府,自是穿堂过道,去到容夫人的院子。富贵人家房舍多,里套外外套里,正房厢房,抱厦暖阁碧纱橱,能住不少人。院里又都有景致,处处皆不一样。

    那容夫人独有一院子,院儿里带着六姑娘同住。这六姑娘也不是别个养的,是她老来得女,嫡亲的亲闺女。现年十四,也到了议婚出嫁的年纪。她陪容夫人在正房等净虚,瞧她到了就盯着猛瞧,问她:“你就是借住在倚云院的净虚师父?”

    净虚面色坦然,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模样,没有分毫小家子气。她向容夫人和容六姑娘施佛礼,回“是”。

    余下便是容夫人与她说话,谈说些佛家典籍,瞧不出是不是在探她的底。她便与她续上说话,先时都有些保守,后来说开了,竟生出了相见恨晚之感。两人说得越发投机,倒叫一旁的容六姑娘和慧寂尴尬了一脸,心道这净虚傲慢得确有资本。

    这厢净虚与容夫人一谈成知己,连午食都留在了容府用斋。那厢青菀却还躺在倚云院的床上。不时有四个小尼姑轮番来瞧她,看看她的状况,给煎熬些治病的药。药碗端到了面前,乌黑的药汤映得她脸色发紫,可不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么?上晌喝了一碗,这是第二碗了。

    她嫌那药苦,又知道自己是没病的,自然不想喝。可谎话说了,又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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