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影待人来 作者:宁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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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莫名的慌乱,也只能按捺住几欲跳出的心,听凭存古为我穿好两只鞋。
彼时惊呆了的阿妤这才进了闺房,眉头紧锁,“姑爷,这可是小姐的闺房,要是让老爷发现您进了小姐的闺房,事情就不好说了……”
存古起身,携了我起来,很是淡定,“丈人此刻在仿村得不了空,看那情形,怕是今天晚上都消停不下。怕什么?”
阿妤立在原地,仍旧锁着眉,欲言又止的样子真可爱。
存古笑笑,“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做,去收拾一下书桌,把文房四宝带过来,顺便把墨研了。”
阿妤无奈地照存古的吩咐去做了,临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趁着阿妤出去,存古勾紧了我的腰肢,不由分说吻上了我的唇。
我一时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他的吻由轻柔渐烈,又渐轻柔,最后停了下来。再回味就好像吃了莼菜羹一般,滑嫩鲜美的性感缠绵悱恻在唇齿之间。
存古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眨动,“很想很想你。”
我也是,很想很想你。一曲玉蝴蝶,五音十二律里都是你。
一阵清风送进满地的落英,扑打在脸上,身上,仿佛是要敲醒情迷的我们。
我从存古怀里退了出来,“要笔墨做什么?”
存古眼中柔情与笑意交织,“一首情词,送给你。”
我避开存古的目光,往书桌那儿去了。
阿妤也回来了,身后的四个丫鬟,一一将笔墨纸砚放置在书桌上,又转身出去了。
阿妤挽起袖子要研墨,我道,“我来吧。你出去吧。”我想,阿妤也不愿意在这里杵着多余。
存古走近,熟悉的气息渐渐扩散开来,我避而看着砚石下的墨圈圈化开。
存古在侧压好宣纸,待我研好墨他便提笔蘸了,把握住我的手,执笔写意。
也许是因为两人所在的地方有些暧昧,所以我心中如有小鹿乱撞,就连存古的胸膛轻贴在我后背,都会引起不适。
春日恼人花鸟,香车宝马,陌上成行。相思满地,芳草绿到西江。旧衣香。留他荀令,新曲误,顾了周郎。枉思量。金壶滴博,银箭丁当。茫茫。玉人何处,寻伊消息,瘦了容光。只剩些些,影儿作对梦儿双。恨多情、雁传银字,愁不语、花落纱窗。对斜阳。珠帘卷起,又是昏黄。
词牌是我方才吹奏的玉蝴蝶。上阕纯实景实事,下阕情景交融。情自是相思之情。
我掩面轻笑,打趣道,“寻伊消息,瘦了容光。又害得你瘦了,我赔你。一会儿叫阿妤送饭菜上来,好好给你补一补。”
存古也跟着自嘲,语气加重在满足二字上,“只要见了你,我就满足了。瘦多少自动补回来,只多不少。”
我拿出半夸半损的语气,“会写情诗情词的人,就是会撩人,比那窗外的春/色还撩人。”
存古笑道,语气中是遗恨,“撩人又怎样,我还不是没把你娶到手,写再多的情诗情词都是白搭。”
我佯作恼怒,半转了身子,“既然白搭,以后别写了。”
存古硬是把我掰了过去,“别生气。我当然知道好事多磨嘛。再不说那样负气的话了。”他叹了口气,“等待,是那样难熬。明知道最后是你的,但就是迫不及待。”
我轻轻问道,“现在这样不好吗?”
存古捏捏我的脸,“好啊。只是成亲了以后会更好。你想啊,虽说华亭到嘉善也就一个华亭塘的事儿,但我每次跑来跑去,时间都耗在路上了,能与你在一起的时间被大大削减了。”
我不买账了,“喔,反正你每一次来又不是单单只为看我。许多人一起见了,挺划算的嘛。”
存古:“……”
我这话存古没法儿接了。
我给存古和自己一个台阶下,“还有别的不同吗?”
存古想了想,“嗯……别的不同……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们会比现在更亲密。”
更亲密……除了亲吻拥抱,还有更亲密的行为呐……
存古说时竟面不改色,我却已脸颊发烫,难不成是我的思想龌蹉?额……大有可能。
“想什么呢?”
“啊?我是在想……在想不识哥哥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ω^
第33章 式微式微
此月间,李自成意欲东取京师的消息传到江南。
存古与杜登春、顾家骏、周上莲等得朋会会员称江左少年,上书乡绅四十家,乞举义师勤王。
“国家局势,岂是人海战术可以扭转的?”
“我们家世代多读书,少习武,从军无异于去送死。”
“那些个武将们呢,他们做什么去了?倒要我们白白地以身膏草野?”
乡绅们有着各自的理由,鲜有支持组建义师的。
听存古讲述这些,我不禁唏嘘不已。
二月初,不识哥哥向朝廷所请两个月的假期已到,是以应期北上。
仿村里,微风拂细草,清溪汇长河。
我与叔瑶姐姐在溪边嬉戏,两个人互相将水撩扬到对方身上,笑语不断。
忽有云起雪飞的琴声冉冉而来,如置身清妙明堂,旷远悠然。
我与叔瑶姐姐往声源方向走去,只见微风扬落一地细蕊,漱广哥哥端坐在一青石旁,掣琴在前,情意专注,指法娴熟,引商刻羽,郢中白雪全生于指缝之间。
此时若是无声,此景此人已是美妙绝伦。偏又弹得如此别具匠心的正声雅音,愈觉顾曲周郎如昆山之玉,举世无双。
叔瑶姐姐看得心神激荡,直到琴声戛然而止方回过神来。我却是屡见、屡闻不鲜。
叔瑶姐姐将自己填的一首词拿给漱广哥哥看,词中爱慕相思之意甚明,可漱广哥哥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不按谱写呢?蛮好的词,平仄破了相。不过话说回来,像这种文笔优美,逻辑缜密的文字,即使未按谱,未遵平仄,读起来却毫无违和感。”
叔瑶姐姐有些失望,“格律是我自学的,可能有些还弄不大清。”为哥哥的顾左右而言他失望。
漱广哥哥淡淡道,“你与秦篆经常一起,有时间让秦篆教教你。”言语之间是有意的疏离。
叔瑶姐姐大概还以为漱广哥哥会说:“我教你。”可哥哥直接推给我,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叔瑶姐姐红了眼,语声哽咽起来,“你……难道没有看出这首词里寄托的情感吗?”
漱广哥哥假意又看了一遍词,硬是看出了香草美人的家国情怀,“不是行家巨匠去写家国情怀的大题材,给人的感觉是,你骑的这匹马是偷的。因为,你本身的高度和深度不够。”
“那这首律诗呢?”叔瑶姐姐从袖中掏出一张花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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